第99节

    这次是在迪拜转机，半路上就遇到了谢子洋。
    谢子洋对张茗楚浓厚的兴趣依然还在，看见她现在容光焕发的样子，心里越加喜欢：“我在瑞士有一家公司从事金融贸易，分公司在香港，您这也是去日内瓦？”
    瑞士跟香港一样都是金融中心，看来谢子洋也是高端的商务人士。
    这样的人放在外人看来是良婿佳选，只可惜张茗楚已经结婚了，还是尽量少招惹其他的男人。
    “我带我女儿回瑞士看眼睛，有缘下次见。”张茗楚指了指趴在窗户边上叛逆的小女孩：“她已经来瑞士三次了，这次可能要做一个长期的治疗，家里就我一个人陪着，恐怕没有时间。”
    两人的谈话都落入到盛倪的耳中。
    其实吧，她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妈妈，毕竟她在知道自己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找她，而且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通过爷爷那里也有关心到她的。
    但是她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宁愿把她交给远房亲戚，都不愿意交给爸爸，如果她是被爸爸带着长大，肯定不会遭遇到在盛家那几年遭遇到的事情。
    更何况她真的好严格，竟然不让她跟韩江道个别，就这样把人带上了飞机，好霸道好野蛮。
    以前觉得有了爸爸那种感觉超级好，但是多了一个妈嘛，爸爸好像就不是亲生的了。
    哼，爸爸能原谅她但是她不能那么早原谅她。
    谢子洋往盛倪那边看了一眼，小姑娘耳朵里面塞着东西，典型的叛逆期的中二少女，看来张茗楚没有骗人，她真的是有了女儿也有了家庭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跟张茗楚点了点头，谢子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这是盛倪第三次来瑞士，第一次韩江还偷偷的跟了过来，两个小年轻偷偷跑出来谈恋爱，被张茗楚抓了个正着，从那次以后，妈妈对女儿的管理更严格。
    待张茗楚落座，盛倪有些幽怨的叹了一口气。
    张茗楚也叹息：“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妈妈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一股暖意从心底里升起来。
    其实不管怎么说，这个妈妈都是很用心去做一个妈妈，合不合格且不说，光为了盛倪看眼睛这件事情，张茗楚现在是什么事都不做，全心全意的扑在上面。
    孟晗要在国内工作赚钱养家糊口，盛倪马上又要高考，虽说上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吧，但是两个家长在读书这方面也确实废了不少心。
    特别是孟晗，毕业了都十几年的老学霸，现在也把数学英语这些捡起来，工作回来还要陪读，简直二十四孝老爸。
    沉默了片刻，盛倪忍不住发声：“你说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叫过张茗楚一声妈妈。
    空气中很安静，安静到，她差不多以为张茗楚离开了座位的时候，张茗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定会好。”
    “是吧，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这种病会遗传。”
    “倪倪！”张茗楚加重语气：“这种病并不是百分百会遗传，你将来如果生的是女儿，得这种病得概率会大一点，既然知道这一点，将来就要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爸爸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就是想要你能够治好眼睛，积极面对以后的人生，这种事情以后不要想了，也不要再提。”
    她还是那个严厉的妈妈，盛倪不喜欢她，她有点怀念爸爸在的日子，也很想念韩江，都很久没有见到过韩江了，自从频繁往返瑞士治疗眼睛，孟晗就在学校给她请了长假，请家教在家里教学，反正盛倪现在也看不到，也适应不了学校的教育模式，学校也就批准了她的假期。
    “我知道了。”盛倪负气的把脸偏过去假装休息。
    张茗楚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女儿又要跟她闹别扭了，这几乎是每天相处的日常。
    不过这也是刚开始在相认之前，她就预想过的，本来就对这孩子的态度没有做太大的指望，她不发脾气已经是最好，不期待她真的能好好的叫一声妈妈。
    “冷不冷？”张茗楚把羊毛毯子搭在盛倪腿上。
    “不冷。”
    “要不要喝点什么？”
    “冰可乐。”
    张茗楚刚想说这么冷喝什么冰可乐，不过想到孩子叛逆时候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管的太严厉了，用流利的法语跟空姐交流，要了一杯加冰的可乐。
    空姐拿着冰可乐送过来的时候，看见白皙的发亮的华人小孩，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麻花辫上面还编着好几种颜色的绳子。
    脸上还带着墨镜，样子又可爱又叛逆。
    辫子是妈妈绑的，张茗楚喜欢把女儿收拾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这是你的妹妹吗，真漂亮。”
    “是我的女儿。”张茗楚接过来冰可乐，放在盛倪嘴边，她张嘴顺着吸管吸了一口。
    迪拜的天气还不算很冷，但是到了瑞士，应该就没有心情喝冰可乐了，她要抓紧时间享受。
    张茗楚的法语讲的很好，其实她很好奇这个妈妈在过去的十八年内到底是怎么安排她的生活的。
    她好像懂很多，法语、英语、意大利语。
    还会给她编漂亮的小辫子。
    她努力去做一个好妈妈，但是在盛倪面前总是会有强烈的挫败感。
    张茗楚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可以生妈妈的气，但是她气不起来自己的女儿。
    “您的女儿真漂亮。”空姐由衷的感慨。
    第105章
    张茗楚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次治疗顺利, 到了冬季就可以去阿尔卑斯山滑雪了。
    盛倪出生在靠南部的滨海, 从来没有见过雪, 也就是去年过年在海城的时候，曾今见过一场很小的雪。
    她还是很想跟女儿拉近距离的。
    “倪倪, 你现在眼睛怎么样了，妈妈来之前跟医生沟通过, 如果手术顺利, 今年圣诞节之前就能看见了, 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爸爸妈妈一起带你去好不好？”
    对于张茗楚这种无端端的亲近盛倪不以为然，她每次都是自以为是的说妈妈如何如何, 完全不会管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看见孩子不领情，张茗楚心里酸了酸, 每次对孟哈就很亲昵的“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在家里当她是空气, 她整天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多了就有点不得劲儿了。
    别说她，有一次出去，别人都以为她是后妈, 毕竟年轻。
    盛倪闭上眼睛假寐, 不是她不想跟张茗楚说话，主要是吧，她现在在很认真得跟张茗楚交涉手机自由权这件事情。
    张茗楚相当过分, 把她得手机也收上去了，现在连电话都不让她打，几天没有联系韩江，估计他会是要疯。
    ****
    可不是，这会儿韩江对着那只小布偶猫发呆。
    电话打了几天，都没有人接，要不就是直接关机了，从她妈妈回来了以后就频繁都是这个状态。
    盛倪自己眼睛也看不见，有一次想从家里跑出来，还没能跑出小区，就被保安给抓回家了。
    “小布丁，你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电话呢？”小猫趴在沙发上，两只爪子在韩江腿上毛茸茸的睡裤上面“抓奶”，小猫咪的爪子毛茸茸，揉起来也很带感。
    小布丁是不知道了，本来来他家找他一起打电动的刘楠是无聊透了：“盛小倪她妈还真是虎啊，那次抓回去以后就把手机上缴了？”
    盛小倪的虎妈回来以后，她一直都是这个生活状态，要不就是爸爸借着溜娃的机会把盛小倪偷偷从家里带出去，给韩江偷偷打上个电话，不然就彻底联系不上。
    布偶猫倒是不知道铲屎官伤感个什么，不过毛茸茸的裤子真的揉着好舒服啊。
    因为太爽，都打了几个哈欠，下巴搭在铲屎官的腿上，懒洋洋的样子看着好欠扁。
    自从刘楠跟万小溪分手，盛倪又被虎妈控制以后，刘楠跟韩江两人的关系就成了老铁。
    “她妈还真的是......”一言难尽：“算了不说这个，我估计她能拿到手机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吧，这几天我警醒一点。”
    “小布丁啊小布丁，你妈妈不在家，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眉清目秀了呢。”
    刘楠很嫌弃的看了韩江一眼，谈个恋爱都是能让人变成这副鬼德性的吗？
    闪了闪了，最好离这货远一点。
    盛倪家里爸爸妈妈简直就是南极和赤道，完全不一样的两端，孟晗看起来矜贵冷清，但其实是个女儿奴，当然也是老婆奴，这种男人夹在中间日子最不好过。
    至于张茗楚，完全就是特别虎的那种虎妈。
    “小倪怎么样了，你也不清楚情况？”
    “去了两次，不过还只是检查阶段，做了一些保守治疗，眼睛现在好了一些，不过还是看不太清楚。”
    “哎，你说好人怎么就命不好，盛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韩江的眼睛冷冷的扫向刘楠，一幅不要打我媳妇儿主意的眼神。
    刘楠很要命的捂住了脑袋：“我真的没有打你媳妇儿主意，你不要弄得好像每个人都会喜欢你们家盛倪一样，那是你的宝贝，不是全部所有的宝贝好吗？”
    是不是所有人都拿他的宝贝当宝贝韩江不清楚，但是韩江自己是挺宝贝她的。
    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盛倪打过来的电话，信号不是很好，但是那头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传递到这边来，让韩江的心里暖洋洋的。
    “我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过来的，这会儿我妈不在，她简直是魔鬼，整天看着我手机都不让我用，你知道吗，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mp3下载了相声跟音乐给我听，我都无聊死了，韩江，我好想你。”
    出发的前一天，躲在洗手间里用孟晗的手机给韩江打了个告别的电话，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通话了，憋了好多天，她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要跟韩江倾诉，恨不得倒豆子一样全讲出来，话多又没有章法，只有韩江能听得懂。
    宝贝隔了千山万水的思念他当然能感觉到拉，听到她的声音，大老爷们差点泪崩，怕盛倪听到自己变了形的声音，韩江硬生生的憋住了没敢讲话。
    等了三秒没有等到男朋友吱声，那边就不满意了：“韩江，我是不是说太多话了.......”
    男朋友擦了擦眼睛：“没有啊，我在听你讲，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就是好想你。”
    好想她，想她在一起的时候叽叽喳喳，哪怕不说话也行，想牵一牵女朋友的小手。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
    “倪倪，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飞瑞士看你，圣诞节跟元旦连在一起好近哦，欧洲人是不是都放假的，你在那里会不会无聊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爸爸说会过来看你，陪我滑雪，可是他肯定会跟妈妈在一起谈恋爱，哪里顾得着我啊，你来瑞士找我好吗？”
    “噌——”的一声，是韩江从地上爬起来的声音：“那我真的来了，去了那里你怎么找借口出来啊，不过见不到你也好，跟你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也好。”
    在她并不知情的日日夜夜里，他已经往返瑞士好几趟了，每次站在医院门口又不敢进去。
    就连医院门口的大叔都很熟悉这个东方面孔，毕竟这个东方人又高大又帅气，气质也脱俗。
    盛倪很不适应瑞士的天气，都感冒了好几次，声音也是沙沙的。
    小姑娘说话奶声奶气，有一种天然萌呆感，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都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不得不妥协，一次次的借给她电话，并且给她和她的东方男朋友保密。
    打完电话，盛倪小心翼翼的把手机还给护士。
    “多谢你。”她用不太流利的法语跟对方说话。
    东方的姑娘长的很美，头发黝黑，在国内都很少见到这么黑的发色，在瑞士这种地方就更加罕见。
    护士们都喜欢这个东方面孔，更何况她是国际影帝孟晗的女儿。
    以前孟晗也来过医院一次，算得上谦和，但是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