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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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桩谈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楚桥说的掷地有声:“我们庄子说话算数,该给先生的酬劳绝不可少。”他看梁子信皱眉迟疑,轻笑建议道:“先生不妨在山上为梁天师真立一处道场,一来方便百姓们拜祭缅怀,二来也能选择优秀弟子加以培养,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青龙山还能再出一位梁天师,带着三百弟子扫平一切魑魅魍魉,保一方平和安宁呢?”
    梁子信闻言便有些意动,下头的百姓更是起哄让他答应下来。大伙儿可是听明白了,这位手上有天师的武功秘籍和兵法韬略呢,他要是招收弟子,说不定自家儿孙便有机会入了天师之门。
    天师和天师弟子是什么?那就是江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气爆棚的无上天团啊。想想自家子孙有可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天师弟子,百姓们哪有不心动的,而梁子信作为天师传人,又如何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延续天师道的大好机会?毕竟光靠他单打独斗,真想重现梁天师的风采,还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呢。
    楚桥看出各方的心绪,也知道梁子信不肯一口答应,大约是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台,或是生性谨慎不肯轻易做决定。他笑嘻嘻的对百姓们做个揖打圆场:“大家且莫要着急,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总归要给先生一些时日考虑。明年二月修缮天师坟茔,梁先生还是要与大伙儿碰面的,不如那时候再与大家分说如何?”
    百姓们听他一言,再看有些无奈和尴尬的梁子信,不免讪讪的退开:“楚家的小先生说得对,是我们太过心急了。”“梁先生慢慢考虑,这事儿得妥当些,可马虎不得。”
    楚桥看下头转了风向,满意的对梁子信发出邀请:“我们还需拓印您的书简,不知您可否在庄子上逗留一二时日?”
    梁子信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带着些感激的对楚桥道:“既如此,我便叨唠了。“
    总算将事儿摆平,百姓们恋恋不舍的散去,而关于梁天师的传说真相以及天师传人重现江州的话题,在几日之内飞快的传遍了江州所有郡县。
    沈淑窈和楚家姑娘们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尚未展开,预备的“天师传人”还在路上,真正的天师传人便已经昭告天下了。只目前看来事情还在控制之内,只要他们能够彻底拉拢这位梁子信先生,依旧可以达成既定的目标。
    她们这厢还在考虑如何说服横空杀出的梁先生,那边梁子信已经对上了楚桥:“既然庄子是沈家庄子,想必真正做主的该是沈家的主子小主子吧?可否请他们出来一见?我亦有些事儿要与沈家主事人商议一番。”
    楚桥没答应,也没拒绝,只绕着梁子信转了三圈,口里嘟囔着“奇怪,真奇怪,你这个人太奇怪了。”
    梁先生啜了口茶水,轻笑:“不知在下何处奇怪,让小公子如此费解?”
    楚桥脱口而出:“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上数几代皆农户还背负惊天血案苦大仇深,反而和沈老爷下头的庄头管事们一个样儿,看着老实人,其实全是老狐狸。”
    他说完就明悟了,长大了嘴巴看梁子信:“不……不会吧?您是沈老爷的人?”
    “梁子信”轻轻拱手,微笑:“不知如今在庄子上当家的是哪位主子或小主子,麻烦通报一声,岑易来访,有要是相商,烦请主人家相见。”
    “岑易?”楚桥皱眉:“似乎在哪儿听过。”
    “岑家药铺的第一任掌柜便是在下,另有琨郡的岑家米行、宣州的岑家货运亦是在下操办起来的。”岑易淡淡微笑:“后头我得了夫人别的任务,才让老爷手下的小厮侍剑接手了这些生意,想来你是偶然听他们提到过吧。”
    果然是个大佬!楚桥再不迟疑的往后头去请沈淑窈的主意。沈家培养出来的老狐狸只有沈家人才能降得住,他还是老实靠边站、免得被人忽悠的找不着北吧。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易上线
    第224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沈淑窈一听岑易这名字,立时皱起了眉头:“这家伙怎么跑江州来了?”
    楚桥默默装死, 他只负责给姑娘们打下手, 从来不主动给自个儿揽事。暖嫣却是没这个顾虑,直接问道:“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确实是我爹培养的心腹,也曾经掌管我家商路和情报, 我爹说他是个能人。只后来犯了我娘的忌讳, 被我娘丢到琼州外沿的海岛上种海菜去了, 他手里的活计也都被别人接手。我看我娘的意思, 大约是没准备再用他的。”
    “那他这回大咧咧跑来,难不成有什么阴谋?”婠婠眼睛一眯,杀气腾腾:“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拿下吧。”
    姑娘们对视一眼,都是这般打算。沈淑窈带着女卫们来到正厅,一声令下,弩箭便指向了岑易的脑袋。在这老狐狸惊诧的目光中,少女面上微笑, 心中松一口气:“岑叔叔可是我娘特意交代过的危险人物, 我胆子小,不敢和您对上, 只能委屈您先在地牢里待上一阵子了。”
    岑易第一没想到出来的会是小个姑娘,更没想到沈淑窈一句废话没有的就把自个儿给绑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投进了阴暗湿冷的地牢中。此处地牢和沈家庄子里头的格局一样,入口在头顶,四面都是夯实的土墙, 只需梯子一抽,根本没法逃出去。
    好在沈淑窈并未将他当做真正穷凶极恶的犯人对待,不仅给了蜡烛油灯,还有全套崭新的被褥,以及笔墨纸砚等物什。小姑娘蹲在上头冲他笑:“您有空陪我们演这一出戏,可见是不怎么着急的。既然如此,不若您干脆在这儿歇一阵子,顺便把您的布局和目的都写出来,我替您发给我爹瞧瞧可好?”
    岑易苦笑摇头,难不成他还敢拒绝么?沈淑窈看他配合,倒是一点儿不亏待这老狐狸,交代四周看守:“这位是我的贵客呢,你们别怠慢他,要什么都替他张罗来。只一条,莫将人放走了,也别陪他说话儿,拿不定主意的事儿就来问我,可别被他骗了。”
    岑易已是哭笑不得。若是换了旁人,他或许还能坑蒙拐骗的逃出去,可沈家是他认定要效忠的家主,他表忠心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给自己再添一笔黑账呢?
    不过沈淑窈的反应却是让他刮目相看,甚至颇为赞赏。虽然是女儿身,但她心智坚定行事果敢,且手段圆滑周全,便是岑易也挑不出什么错来。甚至于岑老狐狸设身处地一想,如果换成他,只怕也是这般处置。
    想通这一节,他表情更加柔和几分,摆足了谦卑臣服的姿态:“属下听从夫人安排,经营琼州之外的海岛,顺便学习和试验造船之法。这几年间,我等已经踏平了琼州边境所有海岛,收编全部海盗,还做了些航海生意,与邻近小国互通有无。”
    “半年前,我们的人在东占国发现了一处银矿,正好东占处于内乱之中,我便自作主张,扶持了一派兵力。”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也是赶巧,那一派人运气不错,如今已经平定了东占国,成为新的国主。”
    “以您的行事风格,只怕这东占国主不过是个傀儡,如今那国中主事儿的都是您的心腹手下吧?”沈淑窈插了句嘴问道。
    岑易十分谦虚:“哪有哪有,只是林国主求贤若渴,我亦投其所好罢了。”
    这就算是承认了。沈淑窈翻了个白眼:“那您不远千里跑回来,就是为了问银矿的事儿?”
    “并不只是银矿一件。”岑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另有东占国的位置亦是很好,从海路往东北行进,可以直通胶州湾。胶州湾往北不多远便是羌戎族地,若是羌戎与幽州开战,正好可以从这头抄他们后路。”
    “挖银矿只需要出我们往返运输,可运送兵力,就需要把东占国打造成咱们一处海外基地。”沈淑窈秒懂,又问:“那你为何不直接发信给我爹?非要亲自跑一趟?”
    对此岑易亦是无奈:“我本意便是让老爷派人来琼州接洽,只不知为何,连发了几次传书都没有回应。我亦是无法,又不知是否生变,只能违逆夫人的命令跑这一趟。”
    沈淑窈皱眉,她亦不知道奚末在重新规整情报系统,导致各处信息传递变得不再畅通。岑易继续解释:“我一时找不到老爷的行踪,又不敢直接上青州去,正犹豫之际,听到江州楚氏的庄子易主给了沈家,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那布告一看就是沈家的风格,从边边角角状似无辜的撬动百姓的心防,进而引导舆论统一战线。只可惜沈安侯没遇到,反而遇上沈淑窈这小煞星,一句废话不多说的就把他给关了起来。
    “那梁子信又是怎么回事儿?别说您临时找了这么个身份啊,”沈淑窈翻了个白眼:“等二月时百姓找过来,和您一块儿上山,您要如何给他们交代?”
    “这身份还真是临时想到的。”岑易微笑着摊手:“不过有一个月时间,足够您把假的做成真的了。”
    “那竹简呢?也是假的么?”沈淑窈定定看他。
    “竹简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梁天师传人所书,而是宣帝驾崩后在他所建密室中找到的,后来一直丢在绝密文书之中,直到前朝覆灭时被岑家旧部带出来。”岑易毫不在意的揭自家老底:“夫人大约与您说的过的身份吧,属下好歹是个前朝后裔,这些皇家密辛自然是归我所有。我拿到时便隐约觉得可以用在江州做些手脚,是以一直将东西保存着,这回正好用上。”
    换句话说,岑易确实考虑过假冒“梁子信”这个身份,将江州当做自己的一条后路。而他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告知沈淑窈,便算是对她投诚了,哪怕小姑娘知道这也是攻心之策,还是忍不住心中妥帖。
    乱世之中,再没有什么比一个足智多谋又顺从忠诚的顶级谋士更重要。好在沈淑窈稳住了,并没有立刻演一出冰释前嫌来,而是淡定的吩咐岑易:“您说的似乎合情合理,然毕竟是违抗了我母亲的命令。还请先生将您所说都写下来,我派人快马送到我父亲手上,至于如何处置,还是得由他来定夺。”
    岑易拱手应诺,心中却越发满意,沈淑窈的表现堪称稳重老成,并始终端着上位者的身份,亲近之余亦表现出对待下属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尤其她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却并不妄自尊大,这正是一个合格的主公必备的品质。
    他却不知道,小姑娘比他想象的更加大胆,也更富有野心。岑易这头写完报告书,才递上去就被沈淑窈给扣下了。
    其实淑窈的目的一直十分明确——在沈安侯到达江州之前,她和姐妹们必须做出足够的成绩,并寻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从此成为收服江州的主导。岑易的误打误撞帮了她一把,给她节省了不少时间,她又怎会傻到将手头的事儿停下来,转头将沈安侯提前引来江州呢?
    借着岑易书信上的详细解说,沈淑窈和姑娘们夜以继日的在青龙山上布置,还找到了岑易的后手——远在隆郡的“梁家人”,一锅端的送到卲郡来与“梁子信”团圆。
    等岑易看明白沈淑窈的打算,已经到了正月下旬。百姓们过完正月十五便响应沈家庄子的号召,前来报名参加二月的坟茔修缮事宜。岑易虽然被放出来,可身边有沈淑窈专属的狼牙女卫看着,他哪里敢乱来分毫?只得乖乖听从小姑娘的安排,将“梁子信”一演到底。
    淑窈倒是没瞒着自家弟弟,在沈凌来后就将岑易的事儿一股脑儿告诉了他。沈凌没什么多的想法,咧嘴一笑道:“你是我姐,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与沈凌同来的还有楚冠的两个儿子,十七岁的楚璟和十一岁的楚瑜。两人听着沈淑窈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做的事儿和今后的打算扒拉一回,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你们真不用先向沈伯父禀告一声么?”
    沈凌是个心大的,一摊手道:“告诉我爹,他还能有更好的主意么?反正都是要这么办的,何必多浪费时间?”
    沈淑窈笑眯眯的薅一把沈凌的头毛,心里感慨不愧是亲生的,转头对上岑易无可奈何的表情,眼中锋芒更胜两分:“先生可是听明白了?您要是明白了,之后便要拜托您啦。”
    “属下知道了,如今江州沈氏都是您说了算,我不用再惦记如何与老爷交代,只管专心给您办好差。”岑易笑着做了个深揖:“往后也请您多多照拂手下才是。”
    这就算是谈妥了,从此岑易便是沈淑窈的谋士,而非沈安侯的心腹。虽然其中不乏沈淑窈的算计和逼迫,可岑易是满意的——自从他试探林菁反被抓,沈安侯便不可能再重用他。而在沈安侯的子女之中,沈淞身子不好身份尴尬,沈凌对沈淑窈惟命是从,按照沈家不拘男女唯才是任的风格,能成为下任主导者的,竟是淑窈与沈汀对半开。
    只沈汀是个热灶,身后还站着程家与宁国长公主,他想要出人头地独树一帜,真不如投诚了沈淑窈。便是等沈凌长大、想要脱离沈淑窈的控制争夺权柄,也必然是他们姐弟二人将沈汀彻底摁下去之后的事儿,到那时他早已羽翼丰满,只会是两边的拉拢对象,从此立于不败之地。
    他飞快的算计完得失,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沈淑窈抛来的橄榄枝,兢兢业业的忽悠江州百姓去了。而楚璟楚瑜两兄弟还茫然物外,对视一眼:“我怎么觉得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吗?”沈凌全程不在线:“不就是我姐交代那个大叔去干活,然后有事儿我姐替他抗么?”
    “好像……真是这样哦。”楚瑜挠了挠脑袋:“不管这么多了,淑窈姐,有没有什么事儿是我们办得到的,您尽管使唤我哥去。”
    沈淑窈眼睛一眯,楚璟只觉得背上一阵恶寒,支支吾吾道:“你……你别听我弟瞎说啊,我对你什么想法都没有。”
    楚瑜扶额,沈凌窃笑,沈淑窈更是无语:“婶婶还想着让你把我娶回家去么?我娘不是替我回绝过了么?”
    楚璟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楚瑜爆笑着揭他亲哥的老底:“我娘说了,他娶不到你,嫁给你也是一样的,总归不能将你拿下,他也不用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易:你这个套路和说好的不一样!
    沈淑窈:我有说什么吗?
    楚璟不是淑窈小姐姐的cp哟
    第225章 天师府
    沈淑窈一直知道楚家婶婶对自家好感爆棚,打她小时候就叨念着要结个娃娃亲。可惜她和楚璟却真心玩不到一块儿去, 虽然算不上交恶, 可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三观不合的人如何能在一起?
    楚璟也是明白这一点,只他性子更软些, 并不敢太过拒绝郑氏的安排。这回被亲妈压着陪沈凌一块儿来江州刷好感度, 他心中其实是不甚乐意的, 可看沈淑窈也一脸的无语, 楚璟反而松了口气:“你就当我们是个跑腿帮闲的吧,好歹让我避一避我母亲的唠叨。”
    沈凌嗑着瓜子摇头叹息:“你就不能和婶婶说清楚么?婶婶说不通,和冠叔父说也行啊,这么拖着拖着,只怕婶婶还真当你愿意娶我姐姐呢。”
    他倒是没有“看不上我姐的都是异端”这种姐控想法,毕竟他姐姐可不是个按照世俗标准培养出来的普通贵女,一般男子根本降不住她。楚璟是个审美正常的世家公子,合该找个精明温柔的世家女凑作对, 何必让她姐来祸害了人家?
    只这事儿他们自个儿看的明白, 郑氏却不愿听,楚璟一反对, 她就能抹眼泪。甚至连林菁都毫无办法——她只要一张嘴劝,郑氏便觉得是沈家看不上她儿子,于是哭的更凶了。
    沈淑窈也知道这位婶婶的做派,这才没将人直接赶出去,而是收容了他们呆在江州。只她可没空陪着他们玩耍, 眼见二月将至,她还要和岑易商量着将青龙山上布置好,别惹来人们的怀疑,使这场收服人心的大戏功亏一篑。
    岑易打着梁子信的名头,从百姓中挑选出适合培养为心腹的人手,做好准备带着他们山拜祭梁天师。二月初三正是个祭扫的好日子,一行上百人浩浩汤汤的便往青龙山上去。
    沈淑窈和姑娘们顾忌身份,并没有跟着,却打发了楚桥楚璟楚瑜三位少年同去。于是他们便见证了岑易如何巧舌如簧以退为进,让百姓们心甘情愿奉他为领袖,着手重建天师道场的盛况。
    回到沈家庄子,楚璟心有余悸,小心翼翼问沈凌:“那岑易可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你姐姐确定能弹压住他么?”
    沈凌一头雾水:“我姐姐为什么非要弹压住他呢?”
    “那万一他得了权柄,将你姐架空,岂不是一桩祸事?”楚璟只当他年纪小,耐心解释道:“下属太聪明可不是好事儿,你该提点你姐姐才对。”
    沈凌却不以为意:“他想要架空我姐,难道我姐就让他架空么?若是我姐自己手段不够,不能让他真心臣服,两人只是相互利用,那我姐姐必然是会防着他、不会给他太大自由的。若是我姐姐愿意让他做主,必然是他真心实意替我姐着想,且并不会违逆我姐的心意,又何来蒙骗架空的说法呢?”
    楚璟一时默然,沈凌说的仿佛都对,可又太过天真:“你姐姐怎么确定岑易的想法呢?”
    “至少现在,我姐就只是用他而已、并未给他做决定的权利啊,你没看我姐放了狼牙在他身边监视么?至于他是真心还是应付,只要他把事儿做成了,我姐才不管那么多呢。”沈凌无所谓的晃晃脑袋:“至于以后的事儿,那也得以后再说咯。”
    沈淑窈可不是随意就能被感动、会轻易付出信任的。沈家下一代三儿一女,唯有她最为冷静自持。这也是沈安侯任由她展示野心、提前接手江州的原因之一,毕竟但从性格来看,这姑娘真比她哥哥弟弟们跟像是个做大事儿的人。
    且不说楚家兄弟如何迷糊,沈淑窈和她的智囊团姑娘们依旧不紧不慢的展开自己的计划。虽然充当门面的“天师后人”从狼牙变成了岑易,但这个小插曲对整体布局并无影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在百姓们的殷殷期盼和盛情难却之中,梁子信“无奈”宣布,天师道场大开山门,招收外门弟子三千名,三年后再从中挑选三百真传弟子。
    消息一出,江州上下一片沸腾。紧接着沈家庄子再出布告,因青龙山道场重头休整需要花费的时日太长,便由沈家献出一片地界房产,暂时充作天师府。全江州境内不拘男女老少,凡是有豪气、有毅力的皆可来庄子上接受梁先生的考核,只要考核通过,便能入天师府跟随梁先生学习天师秘法。
    有百姓好奇问道:“万一这回选上、三年后却没法成为真传弟子呢?难不成要废了武功么?”
    前来传讯的小厮便笑:“梁先生教给外门弟子的都是强身健体的法子,并简单的读书习字,意在考核弟子天赋和心性,真正的武功秘籍和兵法韬略自然是要当上真传弟子才能学的。”
    又有人问道:“那被淘汰的人要干什么去?遣回原籍么?”
    小厮点点头又摇摇头:“被淘汰的外门弟子,若是愿意回家的,自然是放他们回原籍。不过我听梁先生的意思,他还准备给天师府添置些产业,亦需要人手帮衬。外门弟子虽然学不到最高的天师秘法,可好歹能写会算体格健壮,当掌柜账房或往来押送的镖师都是使得的。”
    大伙儿一听更是意动,便是成不了天师弟子,只要入得天师府的大门,便能强身健体,并学会许多本事,总比过一辈子埋头种田强。
    小厮想了一会儿继续补充:“我听庄子里的管事说,其实梁天师留下来的书籍中,除了武艺和兵法,还有延年益寿的法子和匠人手工的知识。若不是先生指定江州百姓才能报名,我们都想去试试呢,都说一招鲜吃遍天,若是能学会一门实用的手艺,不仅这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以后还能一代代的传下去,让子子孙孙都不愁没饭吃。”
    “当真?”不少人都惊呆了,一想天师大人无所不能,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唯有一条,“那些书籍只怕煞是珍贵,梁先生能教给外门弟子么?”
    小厮摊手:“我若是合乎条件,必定下决心拼一把,想法子当上真传弟子去。若是现在就打算着学得技巧混过三年归家,又何必来这一遭?梁先生才不会收心性不定得过且过的弟子呢。”
    他这话说的不少人面上讪讪,而更多的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名拼一把。除了普通平民百姓,不少颇有资财的地主商户也行动起来,哪怕他们不在乎什么韬略和手艺,但延年益寿一句却正好戳中了他们的心思。
    谁不希望自己活的健康长久,看着子孙满堂呢?便是自己年纪大了,让儿孙们加入天师府亦为时不晚。行商地主打定了主意,江州官场亦被震动。眼见着天师道的崛起已经无法阻挡,他们亦没打算阻挡,便不如将自家子弟安插其中,好歹能够互通有无以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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