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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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皇后还好,一提皇后,贺氏的眼中霎时间充满了泪水,“法生!”
    沈南风浑身一颤,怕不是今日袁芳尘带这傻祖孙去学戏了。
    “干娘,怎么了?”沈南风不明所以。
    “阿月……阿月找到了……”贺氏泪水簌簌而下。
    沈忌懵懵地抬起了脑袋,难以相信贺氏所说,而沈南风,手里银枪哐当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泥塑的一般,都不会动了。
    好半天他捂住了自己的整张脸,没有人知晓,那张捂住的脸背后,是哪样的表情。
    这个将军百战的男儿,第一次露出了那般无助脆弱的样子。
    “她……她还好么?”好大半天,沈南风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咽道。
    “她嫁人了。”贺氏为难地看了一眼他,又快速地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老小孩。
    “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贺氏闭上了眼睛,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她哪里知道,就是一个疏忽,还得两个人生生分离了十余年,“如果再给老婆子一个机会,老婆子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她啊……”
    “她……她在哪里,过得还好么?”沈南风又问。
    贺氏:“……”
    沈南风察觉到不对,“怎了?”
    贺氏舔了舔嘴唇:“她变了模样,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怪不得咱们寻她不着了。”
    “她现在是谁?”沈南风抬起了脸,露出了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黄昏的光照进了厅堂,洒在了这个武将世家古朴的桌椅之上,洒在了白衣青年的衣袍之上。
    贺氏紧紧闭了眼睛,鼓了好大勇气,才道,“她现在很好……万万人之上,是……是……”
    沈南风抬首,沈忌同样瞪大了眼睛——
    “是皇后娘娘。”
    沈忌:“!!!”
    沈忌慌忙地扯住贺氏的衣袖,“不可能,不可能的对吧?!”
    怎么会,那个人怎么会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怎么会……竟然就在今日,她还与他那么近的交谈,甚至对他那样好看地笑。
    甚至……甚至他还有可能促成阿父与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是,那烙印绝不会错!”贺氏笃定道,“这世上只有阿月会有那枚烙印,是不是,法生?”
    贺氏揪住了自己的下裙,满眼愀然地望向了沈南风。
    只听那长|枪滋然,拖曳而下,沈南风站了起来,手握着长|枪,跨步向外走去。
    “法生,法生,你去哪儿?!”贺氏心道不好,也管不得再多,窜身去拦住沈南风。
    沈南风长|枪一横,冬日的风吹动了他猩红色的披风,“去找她,问清楚。”
    “她不记得你了!”风亦吹乱了贺氏的额发,微微遮住了她焦急的神情,“包括我,稚儿,她都不记得了。”
    “我知晓……”沈南风异色的双瞳在夕阳下宛若最为璀璨的琉璃,一只深碧,一只浅灰,那般美丽,也那般坚毅。
    “我不会打扰她,我只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沈南风嘴角嘲讽似地微弯。
    对的,他有什么权力去干预她的生活?
    当初不行,现在更不行。
    “可……可那是皇城,你若擅闯,皇帝小儿岂会饶你?!”贺氏担忧道。
    他们沈家一直是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初正是由于他家法生手握兵权,当年云皇后才会向哀帝进献谗言,将阿月掳了去。
    随后数年,云皇后便倚着阿月的安慰做威胁,令法生替她卖命。
    甚至法生受她威胁,助她夺得了帝位之后,在一次宫廷宴席中,法生趁着醉酒进言,希望得见阿月一面。
    那云帝是怎么说的?
    贺氏永生永世不会忘记那句话——
    “谁?”云帝坐在高高主位上,醉颜迷蒙。
    “贺揽月。”法生跪地,一字一句道,“臣之妻。”
    “贺?她明明姓沈!”云帝狠狠掷了一个酒壶下去,正砸到了沈南风额头上,登时血流如注,“沈法生,别以为孤不知晓你那妻子是怎么来的?”
    “同源相亲,混淆血脉,这是畜生才做得出来的事!”云帝斥道。
    沈南风不顾额头伤势,狠狠磕了几个响头,“臣与妻自小定亲,清清白白,还请陛下慎言!”
    “慎言?”云帝抿了一口酒,“不必慎言,那贺揽月孤已替你处理了。”
    “孤之侄女儿,姓莫名欢儿,年方十六,正值婚配之龄。”云帝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欢儿金枝玉叶之身,不知陪不配得上将军?”
    那时沈家才知晓,云帝早就打了以自家侄女嫁与沈南风,来控制整个沈家的目的。
    自此之后,沈南风彻底与皇家离了心。
    莫欢儿从小娇生惯养又为人蠢笨,沈家不过略是小计,她便被一侠客诱惑,与人私了奔。
    ……
    “小皇帝的守卫皆是我南羽军的人,况且……我只是想去探一探她罢了……”沈南风叹了一口气。
    他与她的缘分,本来就是他强求的。
    若是她当真圆满了,他也就成全她。若她受了欺负,他就算死生尽负也要救她出来。
    这是他欠她的,欠她太多太多了……
    沈南风走了,一秉长|枪,一袭披风,这个人飒飒地来,也飒飒地走。
    ……
    夜晚,一个身影穿梭于宫室之间。
    宫人熄了灯,明月辉一个人裹了三床被子,外加个汤婆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每到天冷了一点,她这寒症就要发作。
    忽而,她察觉到窗子边人影憧憧,似有人在窗边……
    “谁?!”明月辉是习武之人,且功力深厚,洞察力惊人。
    “我。”窗外的人回答。
    雪雨淅淅沥沥地下,外面冷得惊人。
    明月辉方才靠近窗户,便打了一个寒颤,“清河王?”
    “你这么晚了来这儿作甚?”明月辉紧了紧深衣,检查自己穿戴无误后,忙打开了窗,探出个小脑袋来,“快进来,外面冷。”
    沈南风人裹在披风里,披风湿漉漉的,明月辉借着外边屋檐微弱的灯光去觑他。
    他的棱角分明,深刻的眉眼隐没在暗处,让人感觉似乎有无数故事可以挖掘。
    “你怎么不动了?”明月辉注意到沈南风似乎是在看她。
    沈南风就在这个湿漉漉的黑夜里,默默地注视着她,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明月辉不敢动,她老是觉着沈南风的目光很是沉重。
    一根手指,轻轻在空中拂了上来,想靠近,又最终停在了一个克制的距离。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
    “要不要喝一杯茶?”明月辉问道,好不容易,她才把沈南风请进了内室。
    她随手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根金丝羊毛毯子。
    见沈南风没有说话,明月辉将毯子塞到他怀里,又唠唠叨叨,“你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嘴巴严得很。”
    “呵。”沈南风见了她这副样子,终于轻笑出声。
    “怎么?”明月辉抬起头来,她依然不知沈南风此行的目的。
    “你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沈南风蓦然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怀念。
    明月辉抬眼,怔怔望着他。
    果然,她真的是沈南风的【阿月】,这又是一笔完全无法算清的情债。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沈南风问道,一点一点察看她的模样,“模样变了,身量也高了,成了大姑娘了。”
    明月辉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哀牢山……哀牢山上……”明月辉也不知这个回答对不对得上。
    毕竟她上一段记忆的最初,就是在哀牢山上。
    她向柜子里一瞥,那里放了一只大尾巴狐狸的泥人。
    难道当初把泥人塞进她怀里的人,是沈南风吗?
    那个她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恋恋不忘的男人,是沈南风吗?
    “哀牢山上有师父、师姐……他们对我很好,教我学武功,教我奇门八卦,教我治国处事的道理……”明月辉一点一点的说道,她有好久也不见师父与师姐了,不知他俩好否。
    沈南风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静静地听她讲她所发生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辉辉认错人了,就酱!
    清河王对应的是第一根针的剧情,谢如卿是第二根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谢如卿的眼底小星星 20瓶;我是你的小可爱啊~!、冻住不准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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