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所以，霍子浙不会是想让霍盛然当霍家家主的。
    “你大伯二儿子？”明九又猜。
    霍予然直接不理他了。
    霍家家主，本该是他的。未成年的霍牡然哪里来的本该？
    两人之间的互动熟悉而自然，多年形成的习惯，白尔感觉自己像个外人，根本插不进去。她借了霍予然的手机，打电话从网上叫了家政来打扫卫生。
    鬼娃地倒是扫得干净，但是稍高一点的桌子什么的擦得马虎。而且，睡了好几天的床单被罩需要洗洗换了。
    霍予然诧异，白尔虽然看着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但从见面起，不管是捡垃圾，还是发传单，吃饭为省钱选择自己煮，等等做派，节俭至极，今天怎么舍得花钱请人来打扫？
    白尔学着他的样子，故意将手张开，伸到他面前，“你的手不适合扫地，难道我的就适合？”
    细嫩的手指，纤细柔软，在霍予然的面前晃了晃，险些晃晕了某人的眼。
    蒙特公爵宠爱白尔，但不是溺爱。相反，为了白尔，他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他希望白尔能享受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但也担心有朝一日因意外，白尔陷入困境而不知该如何自处，所以，他针对这些，教了白尔许多，让白尔既能享富贵，又能忍贫寒，适应生活。
    简单说，就是有钱的时候白尔会享受，没钱的时候白尔也能放下架子接地气。
    昨晚摸死了大鬼，得了一大笔钱。霍予然在钱上不小气，公平的一人一半，他知道都给白尔，白尔肯定不要，不如五五分成。
    被忽视的明九：“……”他呢？不是去了三个人，难不成他只是个打手电筒的物件？
    白尔大方地要分钱给明九，明九忙说他是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要白尔的钱？他就是想从霍予然身上抠点钱下来而已。
    有了钱、又有了赚钱方向的白尔不会委屈自己，笑话，怎么说，她也是被宠了多年的小公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既然有条件，何必再事事自己动手？是家政人员煮得饭不好吃，还是洗得床单不够干净？
    霍予然对白尔的来历越发好奇，但他不问。
    明九不一样，他直接问了：“白尔，你家里是不是有矿啊？”
    白尔没否认。
    一瞬间，明九脑子里有了无数种狗血猜想，老父生命垂危，子女争夺财产，无辜白尔被算计，身无分文，或者是，家里有矿富家小姐为何沦落街头捡垃圾，不是为恶毒继母所不容，便是恶毒继姐欺负，小可怜白尔忍受不住离家出走。
    “别乱想，只是一些原因，公……爸爸让我离开家。”白尔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明九的狗血猜想更多了，豪门密辛他见得多了，白尔这样，要么是为了梦想与家人反叛，要么是……被迫联姻，她不干，所以才会有家归不得。
    脑补无数的明九眼泪汪汪地看着白尔：“你真可怜。”
    白尔：“……”
    霍予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明九什么狗血猜想都没有了，他只想剁了霍予然的狗爪。
    不对，他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他要带白尔去认证身份。
    霍予然本来想劝，但看到白尔兴奋又期待的模样，话又咽了回去。他想，难不成真要像明九说得那样，他们三人组队？
    呸，被明九传染地蠢了，什么三人组队，他独行侠多年，罢了罢了，多带一个白尔吧。
    明九和霍予然带着白尔去了官方机构，准备给白尔做见证人，让她在官方挂号。结果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
    “那莴苣姑娘被除，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凭什么不给我分钱？不给我分钱也行啊，你给我出一份证明，证明我除了莴苣姑娘。有官方证明，那群和我打赌的家伙休想赖账！”
    接待的小姑娘好脾气地解释：“接活的人已经按照程序，将除了那鬼后的场景拍照传给我们了。杜先生，您看。证据确凿，我们不能给你分钱，也不能给你写证明。”
    杜邈接过那照片，顽强地指着出现在一个小角落里的半只鞋子，“你看，那就是我。”他抬起脚，试图让接待的小姑娘对比，“我今天还穿着它呢。照片上有我，我在除莴苣的现场，怎么就不能给我写证明了？”
    接待小姑娘：“……”大哥，那就更证明你已经躺尸了，哪来的脸说鬼是你除的？
    接活的是甲等二级的霍予然，接待小姑娘知道，她相信霍予然不会骗他们，而且他实力摆在那里，不是眼前的半桶水杜邈能比。
    说曹操曹操到，她一偏头看到霍予然，立刻笑着招呼，“霍先生，明先生，你们来了啊？”
    杜邈转头，看到他们，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立马不叫唤了。
    那晚，杜邈从郊外醒来，身上盖着毛毯，并不感觉冷，就是毛毯遮住了脸，呼吸困难。他当时反应了半天，猛然意识到，他们是以为他死了，所以给他的尸体蒙上了毛毯？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中招的，而且就算他死了，怎么不把他的尸体带去殡仪馆，居然就地抛。尸，太无情了吧。
    此刻看到他们，杜邈像是只拥有七秒记忆的金鱼，立刻忘记了他刚刚碰瓷的行为，走过去幽幽地打招呼：“你们好，还记得莴苣姑娘门前抛过尸的杜邈吗？”
    三人：“……”
    他们没有抛。尸，萍水相逢，不知送他去哪里。霍予然估算了下他大概十五分钟就会清醒，他自己知道从何处来回何处去。明九还好心地拿了条随手携带的毛毯折了下，给他盖到了脖子下面。
    只是那晚的风格外温柔，怕杜邈脸冻着，将毛毯折下的部分吹摊到了他的脸上。
    另一边，莫家打电话质问蒙特公爵，为何要把莫柠变成吸血鬼。
    蒙特公爵理所当然，他是吸血鬼，他们一家子都是吸血鬼，他收养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是吸血鬼了？
    挂了电话，他神清气爽，指使儿子去查一查白尔现在何处，哼，等莫家对凯瑟琳的态度变差，他就有理由接回凯瑟琳，再把白尔小公主带回家。
    啊，他的小公主受委屈了。
    就算他自私吧，可有莫家那种贪图白尔身上能力试图利用的亲人，要来干什么？他不能允许他的小公主感情上受伤害。
    但是，他的小公主有什么特殊能力？
    作为父亲他竟然不清楚，真是不合格。
    ☆、第29章 认证
    杜邈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白尔他们。
    日光下的白尔， 红唇乌发， 即便是素颜， 也眉目如黛， 好看得很。他听到自己的心再次狠狠跳动了一下， 没错了，是心动的感觉。
    被他用火辣辣的目光盯视着， 白尔倒无所谓， 作为蒙特公爵最宠爱的女儿， 这样的目光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见多了，也习惯了。
    “杜先生挺幽默的。”她随口应了一声。
    明九和霍予然明显不想搭理他，白尔若是再不搭理， 杜邈立场挺尴尬的。
    其实，白尔多虑了，杜邈才不知道何为尴尬， 他不仅不尴尬，还厚着脸皮凑上来， 与白尔搭讪。
    霍予然不耐烦他，冷脸也没吓退他。杜邈反而回过头来套他们的话：“哎，你们今天来这儿干什么？对了， 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既然都报了姓名，那礼尚往来， 你们是不是……嘿嘿。”
    明九：“认识这么久？”
    杜邈：“从昨晚到现在， 多少个小时， 又多少秒？很久了！”
    接待小姑娘适时出声：“霍先生，明先生，你们这次来是？”
    玄学的官方机构，外面看起来跟一般的政府办事地方差不多。独栋小楼，一楼是大厅，有接待人员，有办事窗口，还有自助服务机器。二楼以上是各科室，针对业务的不同，分门别类。只是，楼外面没有挂牌，大门处警卫森严，对进入的人排查严密。而懂行的人，更能看出，楼内外布置了大大小小的法阵，阻隔了普通人的误入以及不怀好意之人的闯入。
    曾经有窃贼试图趁着夜色进来偷东西，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刚踏进大门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警察局，已经交代了过去曾犯下的大大小小的罪，事无巨细，毫无遗漏，连小学时候偷了同桌的橡皮都说了。
    这次来是给白尔认证身份，他们需要去三楼找专门负责这事的陈珂。
    听到接待的小姑娘称呼他们的姓，杜邈立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你们不会就是明九和霍予然吧？”
    接待小姑娘对他们态度很恭敬，与对他的客气礼貌不同，里面掺杂了对强者的崇拜，还有见到心目中男神的激动。他早该猜到的，明九和霍予然经常成双成对出现，明九的道袍是一个明显特征，霍予然的脸更是一个明显的特征。玄门中，明九和霍予然地位很高，尤其是霍予然，崇拜他的人很多，几乎将他神华。又厉害，又长得帅，玄门里真不多，他杜邈算一个，另一个，也就霍予然了。
    杜邈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并没有谄媚拍马，试图攀关系，笑话，他杜邈仙风道骨，刚正不阿，怎么会干如此世俗行径？
    不过，在明九和霍予然他们要去三楼的时候，杜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矜持地拦住他们，“相逢即是有缘，要不，先加个微信？”
    霍予然：“没手机。”
    杜邈：“……”他都看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形状了，当他瞎？
    但杜邈不知道，那手机不是霍予然的，是霍埠的，霍予然并没有说谎。
    明九和他互相添加了好友，反正在玄门中，大家都心知肚明，行业特殊性，手机说没就没了，哪怕添加了好友，看到信息不回也没关系，大家都理解的，哦，捉鬼不小心，手机光荣牺牲了，没看到信息。
    常事。
    杜邈最后闪动着羞涩的眼神，递出手机给白尔，“我们加个好友？”
    白尔冲他笑笑，杜邈晕陶陶地想着“有戏”，却听她道：“我没有手机。”
    杜邈：“……”一颗芳心碎成片。
    有明九和霍予然在，白尔认证身份很顺利。
    事先和陈珂联系过，他一直等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他与明九和霍予然打过许多次交道，彼此都是熟人。陈珂是普通人，长期待办公室有些胖，肚子发福，看着像怀孕了似的。他四十来岁的年纪，就喜欢明九称呼他“哥“，好像这样一喊，他就能年轻一点。
    明九先前和陈珂透露了一些，说白尔能力特殊。陈珂不以为意，他大学毕业后，经过国家一年的专门培训就干了这行，少说也二十年了，他见过多少能人异士，还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
    但，人不能说大话，会被风闪着舌头，等看到他们用专门的法器收集来的凶鬼被白尔轻轻松松地捏着，一点一点融化死了时，陈珂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神奇魔力？
    仙术吧？
    怎么可能？
    闻所未闻！
    等到明九示范着将能伤害人体的符咒对着白尔一一使用，而对白尔一点作用都没有的时候，陈珂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他不停地搓着手，念叨着：“太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他热切地看着白尔，眼神发亮，这么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是什么神奇人物？仙子下凡吗？
    不，这是国家的人才，国家的栋梁！
    陈珂没办法确定白尔的等级，她的能力太特殊了，他要上报上级领导。
    明九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给白尔在官方挂个号好接任务，定级不急。
    陈珂一口答应了，嘱咐明九保护好白尔，不能让国家的人才出现意外。
    霍予然提出，让陈珂对白尔的能力保密，不要在玄门中宣扬出去。
    这个自然，不用霍予然说，陈珂也知道。
    且不说玄门中的某些人心叵测走上歪门邪道的人，妖那边的以狐妖为首的反叛联盟虎视眈眈，还未曾被消灭。若是白尔的能力宣扬出去，会在玄门中引发地震，不定会被谁盯上，那时候，白尔就危险了。
    白尔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在陈珂面前便没有说什么。但是，等出来后，在回家的路上，白尔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就觉得我需要被保护？”
    鬼她说摸就摸死了，道士符咒对她无用，妖术对她也伤害不了，人？她以一当十。正常来讲，她算是无敌。
    所以，他们是在担心什么？
    明九：“……”
    霍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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