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可后来想想，程锦玥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当姐妹和当妯娌到底是不一样的，除非确实很合适，否则程锦玥还是希望能把几个侄女都分开。
    “他们家两位公子都很好，你挑谁都不会出错。不过三丫能不能嫁过去，还得看左夫人是如何想的。”左家这门亲家，许明知很中意。至于能不能成，就看自家夫人了。
    第216章
    有许明知说好，程锦玥就不担心其他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跟左家定下这门亲事了。
    许明知没有出面插手此事。对自家夫人的本事，许明知毫不怀疑。加之他很确定左家人品可信，这门亲事自是可行。
    当然，即便左家的亲事没能谈成，许明知也并不介意。
    不是左家，还会有其他家，三丫而今不过是说亲，不必着急。只能说左家确实是个好人家，三丫日后若是能够嫁过去，想来不会吃苦遭罪罢了。
    程锦玥的行动力是很强的。既然挑定了左家，程锦玥便谋划着要跟左夫人见见面。
    没有直接拿许明知的名牌去左府拜会，程锦玥特意交代了周掌柜随时关注来许记布庄的客人。若是左家女眷前来买成衣，便让三丫接手这单绣活。
    程锦玥并未告知周掌柜具体是什么缘由。毕竟两家的亲事还没苗头，为了三丫的名声着想，程锦玥自是不会轻易宣告于众。
    至于跟左家这边的接触，程锦玥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静候佳音。
    这一等，便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左家女眷前来许记布庄定做衣裳。来的恰好是程锦玥看中的三房左夫人和三小姐。
    自从许记布庄在帝都皇城立足，来来往往的官家女眷着实不少，周掌柜手中渐渐就有了一张名单。此刻见到左夫人到来，周掌柜亲自上前迎接，并按着程锦玥的吩咐带到了三丫的面前。
    三丫并不知道来人是谁。身为绣娘，她更多的还是将心思和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提高自己的绣活上。至于布庄的生意，以及究竟有哪些顾客登门，三丫没有特别关心过。
    眼下便是如此。她很认真的为左夫人和三小姐量好了尺寸记下，又仔细询问了左夫人和三小姐各自喜欢的样式，确定完左夫人和三小姐的喜好后，约定七日后可来取走成衣，随即不卑不亢的将两人送走。
    周掌柜亦没有刻意提醒左夫人和三小姐的身份。直到将贵客送出许记布庄，周掌柜才转过身跟三丫提了一嘴。
    按着周掌柜的意思，是让三丫今日回家后转告程锦玥，她先前特意叮嘱过的左家女眷已经来过店里了。
    三丫却是瞬间就猜到了程锦玥会这样安排的深意，一时间不禁有些脸红。
    这一刻的她很庆幸周掌柜没有第一时间报上左夫人的身份。否则，她肯定会紧张出错，反而坏了自己在左夫人面前的第一印象。
    同样没有跟周掌柜细说这其中的内情，三丫点点头，应了下来。
    周掌柜向来都是人精。虽然看出三丫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追问是怎么回事。反正该他知道的，东家那边肯定不会隐瞒他的。反之，不该是他知道的，他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当天傍晚，程锦玥就从三丫的嘴里知道其已经见过左夫人的事情。
    “怎么样？感觉左夫人好相处吗？”尽管已经定下是左府的亲事，可在此之前，程锦玥还是希望三丫能多了解左府一些。
    “感觉左夫人是位性子温和的，左三小姐也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闺阁千金。”三丫接触过的帝都贵人不少，其中总有那么一些趾高气扬的娇客，三丫受过委屈，也得过白眼。相形之下，左夫人和三小姐算是好应对的客人了。
    “那便好。”认真点点头，程锦玥也没追问其他，只是拿出了一纸契书递给三丫，“这是四婶给你添的嫁妆，算不得多么的丰厚，需得你自己张罗起来。”
    三丫面带疑惑的接过一眼，没想到竟然是一家临街店铺的契书，登时就将三丫给吓着了：“我不……不能要……”
    一扫平日里的干脆利落，三丫结结巴巴的摇摇头，就要将契书还给程锦玥。
    “你也算是跟在四婶身边养大的了。四婶虽然没有将你养的多么娇贵，但也没想过让你一穷二白的嫁人。姑娘家，还是多点嫁妆傍身的好。”没有收回契书，程锦玥的语气并不强势，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三丫，你应该知道多了这么一家店铺，对你意味着什么。而如何彻底发挥这家店铺的价值，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四婶……”在三丫心里，程锦玥一直都对她诸多帮助。她确实有期待过四婶给她添嫁妆，可她想的仅仅只是银子，却万万没有料到四婶会一出手就是一家铺子给她。
    哪怕三丫之前没想过要自己做生意，可也很清楚一家店铺跟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银子的本质差别。拿了银子，她早晚会用完。但如若有了店铺，那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多少年过去也还能有进账。
    而且，银子带去夫家，很有可能就被占用了，以后也扯不清楚。但店铺是她的就是她的，她完全可以握在自己的手里，谁也抢不走。
    “虽说是在帮你说亲，但你现下的年纪到底不大，再多留两年在家里也是可以的。我是想着，在你嫁人之前，凭靠你自己将店铺开起来。这样等到你嫁人之后，夫家对你的态度也会有所考量和斟酌。届时你到底能不能在夫家过的更好，就看你眼下够不够努力了。”程锦玥没想过能为三丫撑起一片天。在更多的前提下，程锦玥还是寄望三丫能自己立起来。
    “我都懂，谢谢四婶。”程锦玥的良苦用心，三丫感受到了，也铭记在心。
    这家店铺，她会好好开的。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四婶。这样等到她有能力的时候，也能回报四婶、回报四叔一家。同时，她还能为弟弟妹妹做好榜样，不辜负四婶对她的殷切期待。
    “嗯。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四婶不会过多的干预你如何开店，又想要开怎样的店铺。不过你如若需要帮助，可以跟四婶说，或者去请教周掌柜也行。周掌柜当了这么多年的管事，懂得肯定比咱们都多，多问问肯定没坏处。”程锦玥不会主动帮三丫，但三丫若是出声求助，程锦玥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会记住的。”三丫是肯定会求助程锦玥和周掌柜的。就她这点本事，想要开一家很好的店铺，着实很难。
    也所以，三丫很清楚就想到了要求助，而且她没有想要另开炉灶，还是准备搭靠自家四婶：“四婶，我想将店铺的名字定为许记绣坊，可以吗？”
    “可以呀！这个你自己做决定就好。”如若是许记绣坊，程锦玥倒也更加放心。毕竟挂上“许记”二字，就意味着三丫看懂了这其中的玄妙。
    说实话，程锦玥没想过要从左家得到什么好处。相对应的，她就希望三丫能有点保身之本。
    既然三丫分得清楚轻重，也知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程锦玥当然不会有异议。
    最大的担忧已经解决，三丫也跟着放下心来。感觉接下来不管遇到再大的问题，她都不用着急，也不用恐慌。因为她知道，四叔四婶无论何时都不会对她不闻不问，不管她的死活。
    程锦玥给三丫送了一家店铺当嫁妆的事情，许明知是知道的。
    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在程锦玥手里，许明知从未过问。至于程锦玥要送一家铺面给三丫，许明知点点头，丝毫没想过要反对。
    相形之下，许奶奶就很有点想法了：“老四媳妇，你给三丫添嫁妆，我没意见。可也不能直接送一家铺面呀！家里这么多的侄女，你还能都送铺面？就算你手里有银子，可以留给福宝和禄宝他们四兄妹嘛……”
    “娘，福宝他们都还小呢，等他们长大成亲，怎么说也得十几年后。待到那个时候，三丫的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程锦玥从来都不是圣母。她对自家孩子肯定是最上心，也最疼爱的。
    至于家里几个侄女，程锦玥也一直都有偏向。早先最开始来到这个朝代，她可不就是更偏心大房三姐妹？
    再说现下，大丫已然被程锦玥排除，就剩下跟在她身边的三丫和五丫了。
    换了二丫她们嫁人，程锦玥就不可能大手笔送铺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一家铺面还是太多了。要不然你将铺面收回来，换成银子给三丫带走？”在许奶奶的心里，开铺子就是好事，完全可以留着给福宝四兄妹，而不是凭白让三丫带去夫家当嫁妆。
    带走了就是别人家的了，说是嫁妆，难不成以后还能还回来？光是想想，许奶奶就心疼和肉痛。
    “娘，咱家要是想要铺子，随时都能再去买一间。三丫要是一直跟着大哥大嫂，我也不会这样做。可三丫不是一直跟着咱们四房么！说起来我这个四婶也没怎么关照三丫，打从三丫跟着咱们四房就一直在布庄做绣活。这家店铺算是她这几年的分红，到底是咱们自家人，跟其他绣娘肯定得有区别。”程锦玥将话说的很现实，也是发自真心，寄望能说服许奶奶。
    许奶奶轻哼一声，心里依旧有些不痛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217章
    许奶奶倒也不是被程锦玥成功说服了，更加不是突然变得大方了。她只是另外有了考量，便暂且不提了。
    首先，老四媳妇能送出这么一家铺子，老四肯定是答应了的。只要是他们家老四的决定，许奶奶肯定不会反对。
    其次就是因着程锦玥说的话了。三丫到底是许家的姑娘，许奶奶也没想怎么刻薄。更何况三丫是跟在四房身边的，要是嫁的不好、亦或者嫁妆少了，可不就影响了老四和老四媳妇的名声？
    在许奶奶心中，许明知的名声是至关重要的，由不得被影响。故而既然想到了此事，许奶奶毫无疑问就迟疑了，决定再考虑考虑。
    最后便是三丫的态度。许奶奶都已经想好了，在三丫没嫁人之前，新铺子的进账都得归四房。哪怕许奶奶很清楚，而今的四房不缺银子，可她不养白眼狼，也不容许三丫变成白眼狼。
    否则，许奶奶肯定第一个就将三丫赶走，也就没有后续的诸多事情了。
    “对了，娘，近日二哥二嫂可有送来书信？二丫和四丫的亲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三丫的亲事，程锦玥是准备一手操持的。不过早先她也答应过要帮二丫和四丫说亲，就是不知道二房而今是怎么决定的。
    “还没书信送过来。”许奶奶摆摆手，随即就撇撇嘴，冷哼一声，“有便宜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不占？依我看，不但是二丫和四丫，六丫和七丫的亲事只怕日后也得赖到你头上来。”
    “都是自家侄女，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自然是不可懈怠。”本就是自己应下的事情，程锦玥倒不会推脱，笑着回道。
    “你呀，就是太好说话了，才助长了其他几房的气焰。”许奶奶倒也没有真的拦住程锦玥。如若自家孙女都能嫁得好，许奶奶无疑也是高兴的。
    是以，许奶奶对程锦玥这个儿媳妇就越发看重，也越发的喜欢了。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程锦玥说着就顿了顿，方又说道，“我这两日会给许家村送回家书，娘和爹可有什么话需要叮嘱诸位兄嫂的？我一并写在家书之中。”
    “我倒没有什么叮嘱的，只要他们自己肯踏踏实实好好过日子，咱们都皆大欢喜。”远离了许家村，许奶奶对其他几房也就没有太多管教了。反正就算她想管，也管不到，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我瞧着大哥他们而今都很用心的在打理酒楼的生意，理当不愁吃喝，日子便也跟着好过了。”程锦玥对许家其他几房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特别是在分开之后，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就更加没必要斤斤计较了。
    就说她帮忙许家几位姑娘说亲事，更多的也是想着为二丫她们几姐妹争取更好的人生。至于二丫她们究竟能不能把握得住，又是否能过的幸福，就看她们自己了。
    程锦玥只会做自己能做到的，更多的就不会掺和和插手。为人处事，她不求别人怎么看、怎么定论，只要自己无愧于心便好。
    “还不是仰仗你帮他们开了酒楼、又谋了生路？要是没有你帮忙，看他们能有什么出息？肯定还是跟原先一样，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刨食，丁点能耐也没有。”论起许家而今的好日子，许奶奶始终都记得当初程锦玥为许家所做的一切。
    而许奶奶之所以时不时就要将这些往事翻出来说，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不要忘了程锦玥的那些功劳。最起码许奶奶自己，就始终记得程锦玥对许家的那些好。
    “娘，话不能这样说。我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若不是大哥他们辛苦经营，酒楼早就关门大吉了，又哪里来的红火生意？上次大哥他们过来帝都的时候，我就听说，酒楼已经招了好几个伙计。这岂不意味着，大哥他们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咱们听着也放心不是？”程锦玥却是没有居功。很多时候哪怕再平坦的道路都给铺好了，最终也走的极为坎坷。
    可许家其他几房都很努力的过出了自己的日子。在程锦玥看来，那些辛苦的汗水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也是许家人勤劳吃苦品质的象征。
    所以说，许家人而今能过的很好，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她的功劳。
    “我当然是想他们都能过的好了。”朝着程锦玥点点头，许奶奶撇撇嘴，也就没再多说许家其他几房的不对。
    至于二丫她们的亲事，许奶奶轻叹一声，心下对程锦玥的感激越发增多和鼎盛。
    就连许爷爷在知道这件事后，对程锦玥的夸赞也是毋庸置疑的：“老四媳妇娶得好。”
    “那可不是？我的眼光能出错？当初我就瞅准了老四媳妇是个会读书识字的，也肯定明事理。不像咱家其他几个儿媳妇，一个二个都小肚鸡肠，哪里有老四媳妇这般宽容和大气？”即便是许奶奶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程锦玥这般的大度。
    “几个丫头的亲事都需要老四媳妇帮忙操持，咱们老两口能帮得上的地方不多，平日里就尽可能帮四房分担分担。”许爷爷自知帮不了大忙，所以他更多的还是想着要好好帮四房照顾好田地，保证最好的收成。
    而许奶奶这里，许爷爷就想着让她多多辛苦，一定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福宝他们四兄妹，老四媳妇便也不需要太过劳累了。
    “这还用你说？反正咱们老两口暂时也回不了许家村，你就安心帮四房打理田地，我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几个娃儿，也让老四媳妇省心一些。”早先许爷爷跟许奶奶提及要回许家村养老的时候，许奶奶也动心过。
    帝都皇城的日子肯定很安乐。有许明知这个儿子在，也有程锦玥这个孝顺媳妇在，更有福宝他们四兄妹陪着，许奶奶每一天都过的很自在，也很舒心。
    不过说到养老，许奶奶肯定首选许家村，这是丝毫不带犹豫的决定。
    但是三丫的嫁妆一出，许奶奶忍不住对四房又多了几分愧疚。这不，她就想着再在帝都呆几年，至少帮着将喜宝和甜宝也都带大了，她才放心离开。
    并不知道许爷爷和许奶奶达成的共识，程锦玥很快就帮着三丫将许记绣坊开张了。
    故而当左夫人和三小姐再度来许记布庄取成衣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周掌柜在帮忙推销许记绣坊。
    比起许记布庄距离左家的路程，许记绣坊离左家要更近。听周掌柜说，以后许记绣坊也会同时推出新款样式的衣裳，左夫人和三小姐顿时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若是直接去许记绣坊买成衣，对于她们而言会更加的方便。正好，也省去了她们特意过来许记布庄所花的更多功夫。
    “都是许记，想来是同一个东家。”才刚拿到的成衣很是合乎心意，左夫人随口说道。
    “左夫人误会了。虽然同为许记，却不是一个东家。新开的绣坊是咱们东家为家中侄女置办的产业。正好，是为左夫人和三小姐绣制成衣的那位绣娘。”指了指三丫，周掌柜笑着解释道。
    他也是这两日才知晓东家的打算。对于三丫的亲事，周掌柜肯定没有发言权。但左夫人他见过，确实很看好这门亲事。
    不愧是他们东家，连亲事都选的这么好。毫无疑问，周掌柜就要竭力帮忙了。
    “是那位小绣娘？怪不得她的绣活这般好。”左夫人对三丫的印象确实很好。知道了三丫和许记布庄东家的关系之后，左夫人对三丫的感观就更深了。
    许记布庄近日遭遇的排挤和再度兴起，左夫人也是知道的。彼时她未有太过打听许记布庄的东家是何许人也。直到她家夫君提及，许记布庄跟宫里扯上了关系，左夫人才知道原来许记指的是状元爷许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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