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只大家心里都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叶爸骑着自行车回家去吃晚饭，叶妈中午有些话还没说完，而他的洗脑工作也还没做完。
    叶盼盼晚上不回来吃晚饭，家里就他们两个，菜还是中午那两样，只是从馒头换成了米饭。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叶妈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见着叶爸进门就开始盛饭。
    叶爸把外套一脱，穿着汗衫，往凳子上一坐接过筷子就扒拉了几口。
    “找老何说了点事，才说完。”
    “你们油站又有事了？”
    “不是，我想油站和单位两头跑，多拿点工资。”
    现在在这个家里工资一向是敏感词，叶妈按说一个月三百出头的工资不算低，正常的日用开销足够了。
    可她非要那么养着叶盼盼，手头上就紧巴巴，这个月更是过得格外不好，正一肚子的怨气。
    那个老太婆死了那么多年了，从她没了她就再没过过手上没钱的日子，这段时间叶盼盼天天的跟她闹。
    她心烦的不行，可叶爸带着叶蓁蓁在外面吃好喝好，还去阳城玩了一圈，这么一对比叶妈心头那点火气就压不住了。
    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你跟蓁蓁那丫头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叶爸倒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叶妈不开心，碗往桌上一放。
    “我们什么时候会搬回来你心里应该清楚才对。”
    清楚清楚，她就是不清楚，她不就是少给那丫头买了几件衣服，零花钱给的也少了点，可那有什么关系？
    谁规定当家长的就要一碗水端平的？
    当初那个老太婆在的时候不也是喜欢小儿子和那几个女儿，手里但凡有点钱都偷偷摸摸的给了他们。
    “我心里不清楚！哦，你们爷俩往外边一搬，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这脸上有多难看？四十多岁了，自己家那口子跟着老姑娘闹翻天，你们有没有想过别人背后会怎么说我？”
    叶爸不愿意跟叶妈在这种问题上争论，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
    “你还吃饭吗？ 不吃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儿去，叶春晖你别忘了这里才是你的家，现在有了老姑娘，我跟盼盼你就彻底不想管了是吧。”
    “你想要我怎么管？”
    叶爸冷着脸，目光带着份犀利让叶妈瞬间就觉得有些难堪。
    她别过头还是说道：“你的工资每个月得交家里一半。”
    “然后呢？”
    什么然后，叶妈有些不明白叶爸这句反问是什么意思。
    叶爸指了指菜盘子，“怎么一年四季都是豆芽酸菜白菜帮子，我一直以为你省吃俭用是为了存钱，现在才知道是用来给盼盼买黄瓜做面膜。”
    十块钱一斤的黄瓜，一天一根！
    叶爸只要想要到叶蓁蓁之前的话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叶妈通身的气势开始萎靡，“盼盼是大姑娘了，爱漂亮也是应该的。”
    “蓁蓁也是大姑娘了，我不管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是宝，一个是草，但在我眼里咱们就是普通人家，她们两个就谁都不能那么糟害钱。
    “雪英在被服厂一个月工资才二百多，人家的日子过的比咱们好，我每次去饭桌上都能看到肉腥。”
    “那这么一样，雪英家那是个小子，又不用买那么多衣服。”叶妈梗着脖子还是在死命的反驳。
    叶爸筷子也是往桌子上一拍，沉着脸说道：“咱们家的闺女也用不着买那么多衣服，蓁蓁捡盼盼的短腿裤子都能活十几岁，盼盼就是一年不穿新衣服也没事。
    “她那个柜子里好多衣服连穿都没穿过，就那些衣服让她就这么穿到二十岁，还有零花钱一天就是两块，你要是忍不住要多给，就不要跟我说你的工资不够用。”
    叶爸一口气说完，看着桌上的黄豆芽还有炒的水哒哒的干豆腐，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我是可以不跟你计较这么多，可咱们是要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我生了病就倒下了，到时候手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办？你觉得谁能借给咱们？”
    叶爸丢下这话就拎着外套离开了，叶妈看着放凉了的饭菜，就那么傻傻的坐着。
    她对叶盼盼真的太过溺爱了？
    可做父母的不就是要把最好全部给孩子，她现在连这一条都没做到，叶爸怎么能这么说她？
    叶爸手上的工资是要不过来了，又被他要求不能给叶盼盼买新衣服，不能多给零花钱，可叶盼盼跟她闹怎么办？
    那丫头闹起来能把房顶都掀起来。
    叶妈抱起饭碗一个米粒一个米粒往嘴里送，不是难得糊涂难得糊涂，怎么到他们这里就非要一点一点的掰扯清楚？
    第六十章 压点
    叶蓁蓁下了晚自习到家时叶爸已经回来了，厨房做了一大盆热水让她去洗漱。
    “明天好好考。”
    叶爸把新毛巾往她脖子上一挂，推着她往后边走。
    叶蓁蓁有些摸不清叶爸的情绪，看着是在笑，可就是觉得怪怪的。
    “放心吧，我可是答应你了，一定要考上阳城大学的。”
    阳城大学也是后世里的985，211，牌子响亮是省里最好一所大学，并不容易考。
    叶爸现在的想法都还在叶盼盼只要能考上临县的师专就格外满意上，哪里会想到叶蓁蓁这么有志气。
    “好，好，爸就等着你考上阳城大学到时候爸在饭店里一定摆上几桌好好庆祝一下。”
    不止是山县，北方省的大部分地方都有一个风俗，只要家里出了大学生，不管考上的是什么大学家里的大人都要在饭店摆上几桌请客热闹热闹。
    当然这饭也不算白吃的，不管谁去出席都要带上份子钱。
    叶爸说这话倒是没存什么靠着她上大学挣上一笔的心思，单纯是听了高兴。
    叶蓁蓁也知道叶爸这话没别的意思，就跟着凑乐呵的说着：“嗯，到时候一定要多摆几桌，然后弄个大字报贴在饭店的外边，不能让他们来一趟都不知道我要上什么大学。”
    爷俩说的热闹，就像是她明天就要上大学了一样。
    第二天的期中考试，叶蓁蓁考的格外放松，她对成绩不急于一时，跟刚重生时的心态相比，她现在更平和也更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三天的考试转眼就过去，这一次的题目都偏难，她这三天都是外焦里嫩考糊的状态。
    “美人，你说是不是我这几天吹牛皮吹的太厉害把风都挡住了？这老师的大火烧的太旺了。”
    她拉着美人的手怎么都有些想不通，美人拍着她的手背好笑的安抚：“放心吧，教室里全是糊吧味，不止是你一个没考好。”
    叶蓁蓁闷闷的往桌上一趴，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想看到好成绩来鼓舞自己。
    叶爸这几天看着叶蓁蓁的神色就知道她很有可能没考好，他也不敢火上浇油，正赶上运营线那里事情多，他也每天早出晚归。
    这几年天好，一年四季不说风调雨顺也没差到哪里，农民手里有钱就愿意进城。
    他们要进城就肯定要坐车，河子镇本来就是个大镇，又是山县下面最有钱的一个镇，跑山县的大客车没有不挣钱的。
    可挣钱也分多挣和少挣，叶爸因为有罗浩辰的帮忙拿下了拉部队家属的活，挣得就比别人多。
    同样是跑河子镇，他们一趟车挣两分钱谁看了都眼热。
    叶爸在油站里被领导照顾一下都人酸溜溜的，更不用说的运营线上多挣钱。
    跑河子镇的大客车一共有四家，除了他们有两辆大客车，还有一家也是两辆，时间正好全部都在他们发车时间的前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很微妙。
    在客运站的时候发车压上几分钟，在县里慢悠悠的跑出去再压上几分钟，到了县城外的土路上，坑坑洼洼太颠簸再开的慢一点这半个小时很容易就被对方压走了。
    人家一趟车捡着两趟车的人，挣得肯定就多了不少。
    叶爸他们这里原本就还没想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只当是最近临近夏天村子里的人不愿意出门。
    结果有一天赶上张文山当司机，他向来急性子，人家开车都慢悠悠的为了路上多捡几个人，他倒好把大客车就差开出赛车的速度。
    也幸好车上没几个人，不然肯定要引来不满。
    张文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少那就赶紧跑完，天气一暖和大客车上的毛病也少了不少，他们不用轮流修车时间多出来，他也能喝点小酒看看电视剧。
    车子一狂飙，好嘛，直接追上了前面的那班车，他跟周国庆两个就看着对方的乘务员正用力的把人往车上推。
    那大客车装的跟罐头一样，一点没有他们车上这样冷冷清清。
    张文山心头那点火气蹭的一下就蹿出来了，好嘛，他们以为是没人进城，结果现在是有小人。
    他当场就想把大客车横着停到对方的车前大闹一通，还是周国庆比他想的多了点，就让他快点开。
    对方在路上这么压时间捡他们的人，他们回了客运站也是可以去告的。
    张文山超了车之后果然是捡了不少人，虽然没拉满也拉了大半车。
    周国庆回到县里就给叶爸打了电话，电话里说不清楚几家人晚上收了车就都凑到叶爸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该如何应对。
    如果叶蓁蓁在，就能直接给出个主意，他们不是压点嘛，压呗。
    他们可以出城就狂飙，对方做初一他们就做十五，对方捡前半程的人，他们就捡后半程的。
    到时候算下来基本上还是打平，谁都赚不到对方的便宜。
    可叶蓁蓁此刻不在这里，叶爸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
    张文山车一回到客运站就去告了，但对方在客运站里有关系，一点处分都得不到，反而是张文山被教训了一通。
    说他无凭无据的污蔑人家，一看心思就没用在正地方。
    对方压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从他们觉得路上捡不到人开始就已经有大半个月。
    再之前他们这么暗搓搓的压点还不知道有多久了，现在的关键是之前的就算了，他们也没办法去计较，可以后的不行。
    对方要是再这么一路压下去，他们这两趟车就算是废了。
    只靠客运站卖出去的那点票根本挣不到什么钱，尤其客运站卖的车票站里还要提成。
    “大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啊，这口气我是真tmd的压不下去，这都tmd的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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