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这头，皇太后看着康熙将佟佳氏踢出去后，她到底还是开口了， “皇帝，这件事情，哀家必须严查，还请你不要儿女情长，这事关国家大事，马虎不得。”
    康熙脸色很难堪，这会儿，就如自己十六儿说的那样，这大半夜的，事情还不过刚发生，竟然皇太后和一众后妃都来了。当了一辈子皇帝，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是阴谋，也就白当了。
    御史他朝皇太后行了一礼后，低声道：“这么晚了，皇额娘先回去休息吧，朕在做什么朕很清楚，还有，这宫里谁传的谣传，朕会严查。”
    皇太后毕竟不是太皇太后，即便她担心康熙的安危，可当康熙真的坚持的时候，她也就不好再继续了，除非她真的想跟康熙反目。
    显然，现在这会儿，皇太后所有的尊重都是靠康熙的孝顺的，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是以皇太后见康熙脸上的不渝后，也就顺水推舟道：“皇帝知道就好了，那哀家也困了，就先回宫去了，明日，昭贵妃醒来，让她来慈宁宫见哀家一下，说来，后宫里忽然间有传言她刺杀皇帝，这对她的名声还是不好的，若是前朝百官知道这个事情，也是不利前朝稳定的，皇帝可要先处理下。”
    皇太后的话句句在理，康熙对皇太后点点头后叫道：“儿子劳皇额娘劳累。皇额娘，那您路上小心些。”
    康熙的声音响起后，皇太后点点头就带着人就要出去，恰好跟已经重新进来的佟妃遇上了，这会儿，她看着康熙道：“万岁爷，您偏心石佳氏，臣妾也服气，可是臣妾今天不放心万岁爷就在这里，没有看过昭贵妃的情况，臣妾不放心。”
    康熙听了佟妃的话后，身子僵硬了翻，女人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若是她看了，女人还能逃脱罪责吗？康熙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放肆，佟妃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吗？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朕还要歇息呢，若是你执意要去看的话，若是你什么都没有发现，朕非得废了你的妃位不可。”
    这话一说，即便有滔天的胆子，佟妃也犹豫了，不过不看到人，她不甘心。
    佟妃看着皇太后和一众后妃，开始对她们道“今儿，也不是臣妾非要看看才甘心，实在先前有人来说，昭贵妃犯的是癫狂症，已经失去理智了。若是平常的时候，臣妾相信她定是不会伤害万岁爷，可她现在神志已经失去，那伤害到万岁爷，到时候就后悔晚了。”
    她说到这里，又‘噗通’一声朝皇太后跪下道：“还请皇额娘看在万岁爷龙体的份上，让昭贵妃娘娘出来说明下。这么晚了，皇额娘，还有臣妾们这么多后妃听到风声来了，这出来见下臣妾等，也不为过吧，这样也可以顺道可以洗清她的嫌疑，还能让臣妾等回去能安稳睡个觉，这都是应该的啊。贵妃娘娘不能因为掌管了宫务，就恃宠而骄，不见皇额娘您吧。”
    这话也没什么毛病，皇太后也担心康熙的安危，可先前康熙的态度十分明确，这下，皇太后一下左右为难了，“这……”
    这可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十六阿哥是十分善于观察的，他先前说话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十五哥，十七弟，十八弟和九姐都忽然将他母妃围住了，他就知道，估摸他十七弟估计想办法了。
    这让他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些，而且今晚，眼看这些后妃都是不离开不罢休的，他便想着给几个弟弟多争取些时间，直接一个拖字诀。
    “佟母妃的意思，是说看到我母妃了，就回去了是吧？只是儿臣也很奇怪，您来这永寿宫，见都没有见到过儿臣母妃，却是句句言明我母妃是得了癫狂之症，而且还神志不清，您知道的这么清楚，敢问，我母妃的这个病，就是您亲自给母妃下的毒不成，不然，您如何证明您先前那一翻话的清白？”
    十六阿哥气炸了，问这话的时候，十分咄咄逼人，本来这会儿就跪着的佟妃，一下就被他的气势逼得直接跌坐在地，一脸讪讪的道：“本，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本宫也只是听说。”
    “听说？这可真是好笑了，佟母妃也是曾经管理过后宫宫务的，那佟母妃应当听说过三人成虎这种事情吧。您今天来就说我母妃得了癫狂之症，而且还神志不清要刺杀我皇阿玛，那儿臣还想说，佟母妃您心思不纯，想了借刀杀人，先是给我母妃下毒，然后借母妃的手来刺杀我皇阿玛呢。”
    十六阿哥的话说完，康熙就赶紧训斥道：“十六，不可胡说，她是你佟母妃。”
    那就是长辈，康熙当然不让他说了。
    不过，这会儿本来被佟妃煽动来看昭贵妃戏的众位后妃，忽然间就跟第一回 认识这个十六阿哥一般，看这逻辑，条理出来，简直将佟妃气的一阵青一阵白的。
    重点是，她们也觉得的奇怪，这本来好好的，她们都没有看到昭贵妃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佟妃就跟亲眼见过一般？众人心底一惊觉，莫不是她们都被佟妃当靶子了吧。
    加上先前万岁爷又态度这么坚决，众位后妃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都想着先告退了。
    却见这会儿，十六阿哥一句，“儿臣知错。”后，佟妃娘娘又硬气起来了，“如果你母妃真的清白，出来见一见我们，如何不敢呢？”
    是啊，如果真的清白，那出来见一见就行啊。
    这样不就清白了。
    “那若是佟母妃看了，不是您说的这般，您当如何？”
    他的话都说完了，逼的佟妃红着脖子道：“那本宫亲自给贵妃娘娘请罪。”
    亲自请罪，他可不喜欢，十六阿哥对佟妃动了杀心，若不是他皇阿玛还在这里的话，他就要逼的她更是无话可说为止。
    也不知道这会儿母妃的情况如何了。
    不过他还是得先探探底，“十五哥，先前母妃说是为我们几个抄经累了，不知母妃这会儿方便不，佟母妃等母妃硬生生说她犯了罪呢。作为儿子的，心底难过，还是请母妃坚持下，出来见见皇玛姆才好。”
    他这话，也只是询问下情况的，他也想的，不过是让他们想办法，让母妃不发作，让众位后妃气去看看就好。
    皇太后看到康熙脖子间的印记，虽然现在用衣服挡住了，但是当时一撇的时候，还是看到了。
    再加上佟妃的话，皇太后忽然回过味来，问了一句，“皇帝，十六，你母妃莫不是真的生病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叫太医。”
    若是叫太医严重，这先前就已经有用了，还用得着他们都这么担心。
    康熙跟十六阿哥都还没说话，这头，十七阿哥终于回过味来了，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十六哥，皇阿玛，她们要来看母妃就过来吧。”
    别的话他也没多说，康熙一听十七阿哥的话，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几步就跨步去看涵妃了，却没想到佟妃跟几个想找涵妃麻烦的人，这会儿也跟着康熙的背后，一下就进到了内殿。
    进去的时候，康熙被九公主拉了一把，低声跟她皇阿玛说她母妃的事情，就这样，佟妃甚至比康熙先一步看到涵妃，只是这会儿，看到的涵妃不是睡着的，而是坐着的，甚至她好朝佟妃笑了一笑，“佟妃妹妹好啊。”
    她因为先前有蛊虫的原因，自然是穿着一身睡衣，而且头发还披头散发的，就这么长长的挂在腰间这里，就在佟妃过来的时候，她还对佟妃笑的有些惨白，在灯光下，一下就将佟妃吓的脸色白了，嘴里尖叫一声，“鬼呀。”
    本来以为自己稳定胜的，却没想到最后竟然看到人好好在那里，佟妃当场被吓的失了魂，最重要的是，她恐惧万岁爷发作她。
    果真，她话音一落，就被康熙‘啪’的一声，扇耳光扇了出去，跟着人被扇出去的时候，她耳边还传来万岁爷一声冷哼声，“朕看你确实是快疯了。来人，将佟妃送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梁九功‘喳’一声，就要下去将佟妃送回去，不过被涵妃叫住了，“还请佟妃妹妹说下，本宫是如何刺杀万岁爷，又如何精神失常，还得了癫狂朕的？本宫都不清楚自己得了癫狂症呢。”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一众后妃们一股寒气直接往脚底冒了起来，一个个的，赶紧朝涵妃请安，“臣妾（嫔妾）给贵妃姐姐请安，贵妃姐姐吉祥。”
    “到是难得这么晚了，各位妹妹就来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请安礼改到晚上了，可真是有趣。”
    她这话说的，一众后妃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下众人都不敢说话了，只好给涵妃请罪，“请贵妃娘娘息怒。臣妾等也是听佟妃姐姐说的，说是，万岁爷有危险，让跟着一起来看看。”
    这话是在前面跟涵妃一向比较亲近的密嫔说的，涵妃笑笑后，就让众人起来了，她又批着外套给皇太后请安，“皇额娘都来了，臣妾惶恐。”
    皇太后看着涵妃，表情有两分不自然，只是轻声笑道：“哀家也是过来看看，听说你病了，你身体好些了吗，可需要叫太医来看看。”
    涵妃想着这外面，应该是有太医跪着的，她出事，男人定是叫了太医来的，不可能没有看到。
    这会儿，众人都装傻，她可是不装傻。
    她轻声笑笑后，就走到康熙跟前，低声道：“臣妾让万岁爷担心了。”
    康熙一把拉着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双手抱着她很用力，声音透着后怕，“涵涵。让她们都回去吧，朕今晚也累了。”
    他折腾够了。
    涵妃看着现在已经被吓的脸色都白了的佟妃，视线将她打了打后，就看着她，红唇微张道：“好，都听三爷的。”
    佟妃要罚，但是，不能是她去亲自去罚，这毕竟是康熙的母族。
    她说了，必定要让男人的心不好过，重点是，还不一定今晚会不会打压下她，不急，时间还早，她还不急。
    “都下去吧。”听到涵妃的声音后，康熙一句话就让一众后妃散了。
    皇太后自然也闹了个没脸，看着佟妃的眼神，不善极了，今晚都是这个女人弄的，不然何至于会如此。
    ……
    众人离开后，康熙抱着女人，都不敢问她是怎么了，后面还是几个孩子，将那些被磁石吸出来的很小的蛊虫拿到了康熙跟前，男人脸色铁青的，当晚就下令要搜宫。
    涵妃拉住了康熙的手，“三爷，今晚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大家都累了，要休息下。特别是皇额娘，折腾这么久累了。”
    康熙重重的握住女人的手，心疼极了，不过还是应了涵妃的话。
    这一晚的时候，有太多人睡不着觉了。
    翌日
    整个后宫开始搜宫，但是都没有搜到任何有关蛊虫的证据，涵妃低头沉思一阵后，就让人偷偷用磁石去各宫吸一下，最后竟然在承乾宫吸到了。
    康熙收到消息后，发了雷霆震怒，当晚就下令将佟妃送进宗人府，结果，就跟当年的德妃一样，佟妃也在送到众人府的路上，出事了。
    涵妃在安抚康熙，外间梁九功就急匆匆进来禀报：“万岁爷，有消息传来，佟妃娘娘，她，殁了。”
    第163章 册封
    佟妃忽然说殁了，涵妃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好好的, 怎么会忽然没了。”她脸色难看, 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个这样了，从几年前的德妃开始，就这样，每当一到后面的时候，人就殁了。
    这一个还好，接二连三的没了, 康熙能不怀疑她吗？
    她看着康熙，诺诺嘴角，身子有些发凉, “三爷，臣妾并不想要佟妃妹妹的性命。”
    这是男人母族的人, 后宫里不论怎么风云变动, 这佟佳一族，只要康熙还在一天, 就肯定有佟佳氏在的，即便不是佟妃就是另一个小佟佳氏。
    就跟当年, 孝懿仁皇后去了后，佟妃就进宫了，还一进宫就封为佟贵妃, 如今，佟妃去了，宫里格局一下就被打破了。
    见女人的神情不好，康熙朝她招手，“涵涵，过来，别怕，朕去看看就好。”
    毕竟是自己母族，又是自己嫡亲表妹，男人心底也是难过的，不过佟佳氏将康熙的耐心耗尽了，又加上竟然敢在宫里用蛊虫，如果她不是佟佳一族的话，这次可就不是一个佟妃一个人能搞定的，就是佟佳一族都要受到牵连。
    也许真的是知道自己错了，佟妃出事后，佟佳一族没有人来为她求过情，到是来跟康熙请罪的人不少。
    涵妃也压了压心跳，忙朝康熙道：“三爷，那臣妾跟您一起。”
    这次，她决定亲自去看看，这总是太不正常了，不说康熙怀疑，就是她自己都怀疑。
    康熙见她坚持，最后点点头后，就带着涵妃一道去了宗人府，只是这会儿宗人府已经严加看管了，两人进去的时候，竟然连佟佳一族的人，只有一个隆科多是后面才到的，别的，甚至是一个人都没提前来。
    这会儿仵作正在验尸，因为到底是曾经的佟贵妃，大家也不敢对她太过大范围的检查，只是查查有没有别的他杀因素。
    太医们也在康熙和涵妃跟前，跪了一地汇报情况，“回万岁爷，回贵妃娘娘，经查，佟妃娘娘是多年旧疾，因为这次事件后，突然情绪急剧变化，导致的心痹加重，忽然间气喘不过来才殁的。”
    心痹，涵妃一开始还没有懂是什么，终归是跟现在说的心机梗死一类的疾病，这忽然间情绪急剧变化，导致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所以一下就心脏骤停了？
    她不是太医，也不太懂这些，不过，旁边的男人‘嗯’了一声，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到是，这会儿仵作们也过来禀报，“万岁爷，没有中毒或者是他杀的因素。”
    这会儿掌管宗人府的宗室亲王都快哭了，忙又朝康熙请罪后，在那里带着哭音，问佟妃娘娘的后事如何处理？
    这毕竟是送往宗人府的，都是皇亲贵族和或者是宗亲福晋后妃等才会到这里来，总之，那都是犯事的贵族啊，就跟当年索额图被宣布监、禁的时候一样，也是让送到宗人府监、禁的，这会儿佟妃犯事了，自然也是一样的待遇。
    “那万岁爷，佟妃娘娘的遗体是，……”
    康熙脸色沉了沉，最后看了看涵妃，问道：“涵涵看呢？”
    如今后宫主事是她，康熙问她也无可厚非，重点是，看男人的样子，还是想还佟妃一个体面一点的安排，毕竟是死人了，涵妃这会儿忽然间惊觉佟妃的死，太过突然，她总觉得这事儿还没有完的感觉。
    索性送男人一个心安。
    涵妃对康熙笑了笑就道：“三爷，佟妃妹妹曾经掌管宫中事务多年，不论功过如何说，这苦劳总是不少的，臣妾的意思，按她殁前的贵妃封号下葬，可行？”
    隆科多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涵妃这句话，忙朝涵妃谢恩，“微臣代妹妹，谢过贵妃娘娘。”
    她是活人，犯不着为个死人计较谥号的事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涵妃看着曾经如此风光的佟贵妃，如今去了，也不过是只有一个亲人到场，而且还是看在她跟康熙都到了好才到的，不定明年的时候，佟府立马又送一个小佟佳氏进宫，她就觉得，进宫的后妃太凄凉了。
    康熙听到女人的说法，心底一暖，不过看到隆科多的时候，他立马又觉得佟佳氏罪有应得，只是顾忌着他皇额娘的面子，最后一沉声道：“那就依涵涵的，不过贵妃就免了，犯了如此大的错，给她一个妃位就足够朕宽容大度了。”
    他这么说，就是谥号都不给了，只是以妃位的礼制下葬，别的，什么都不给了。
    涵妃略微一沉吟，就对男人轻轻道了一句，“三爷说的是。”
    “微臣谢万岁爷，谢贵妃娘娘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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