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他自欺欺人

    季父的表情僵硬，他瞪着自己的女儿，胸口仍然不断地起伏着，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过，你会和陆敬之一刀两断的！”季父的声音冷硬，但他的情绪似乎慢慢平缓。
    “我真的有在这样做，真的没有忘记哥哥的死……”季思兮的眼泪仍在流淌。
    季父面无表情地盯着向来坚强的女儿，心揪了起来，脸上的暴戾之气渐渐软化。“对不起，我刚才的情绪过激了。”季父抹了下脸，声音变得颤抖和脆弱。
    “没关系……”季思兮呢喃。“我没有生您的气。”
    季父的表情很是悲伤，他让自己靠在了椅背上，如死寂一般地盯着天花。“对不起，我不应该凶你……”
    “爸……您不要这样自责。”季思兮走到父亲身边，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流露出浓切的关心。“爸，您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生自己的气，您身体本来就不好……”
    季父眉头深锁，半晌后，他重重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头问季思兮。“那么你答应我，离陆敬之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与他纠缠！”季父捉住季思兮的手腕，几近逼迫有带着哀恸的目光，警告且悲伤地命令她。
    季思兮悲切地望着父亲。“我当然不会再与他纠缠……我答应你，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她的眸子里凝聚重重的水雾。“以后我不会再对他心软，我发誓。”
    “好，我愿意相信你。”季父松开了季思兮，眉头明显松懈下来。“所以，你会听话，乖乖向陆敬之提出离婚，对吗？”
    季思兮没有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思兮。”季父的理性虽在，却被感性桎梏，他的声音失去往日的亲和，更多的是父亲的威仪。
    “爸……在我按照您说话去做之前，我有些关于陆敬之的事情想跟您说。”季思兮沉重地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他刚刚说了什么话打动了你，以致你现在想要帮他说话？”季父眯起了眼，质问。
    季思兮顿然沉默，她没想到父亲会猜到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季父森冷的声音接着说道，“只要他是害死你哥哥的凶手，那么，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们家都不可能原谅他！”
    “爸……”季思兮的鼻子泛着酸楚。“虽然有些事实我无法告诉您，但他绝对您想象的那么坏。”
    “杀人凶手难道还有良心可言？”季父痛苦地低喃，然后心痛地说道，“如果你依然不听话要跟他纠缠下去，那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季思兮脸色苍白，怔在原地。
    她多希望父亲能听听她对陆敬之的解释，可她没想到，父亲一点机会都不给……
    她能理解父亲的心痛，毕竟哥哥死得太无辜……
    可是陆敬之也确实只是背了害死哥哥的锅，他不应该承担一切罪名……
    书房外，室内的对话一清二楚地传进季母的耳朵里。
    季母久久地怔在原地，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
    从书房出来，季思兮没想到会看到母亲。
    从母亲脸上的神色，她知道母亲已经听到她与父亲的对话，她感到很是愧疚，因为她惹父亲如此动怒。
    但季思兮更没想到的是，季母拉着她进了她的卧房。
    卧房的床上小淘气一心正睡得香甜，季母凝视着季思兮苍白的面庞。“陆敬之刚刚真的来找你了？”
    面对母亲，季思兮没有任何隐瞒。“对不起……我刚刚没有告诉您我晚进家门是因为他。”
    听闻，季母注视了季思兮许久。
    季思兮以为母亲是在心痛，低垂眼帘。“我知道我让您和爸失望了……”
    季母摇了下头，轻轻扶住了季思兮的肩膀。
    季思兮慢慢抬起头，这才看到母亲的眼睛里并没有严厉与责怪，只有心疼。
    “妈知道你从来都没放下陆敬之……”季母突然这样说道。
    泪滑落季思兮的脸颊。“对不起……”
    季母又摇了下头，“其实看到这些日子你表面上过得若无其事，内心却如行尸走肉，妈不知道有多心疼……”
    季思兮的视线渐渐模糊。
    “告诉妈，你刚刚想要跟你爸爸说有关陆敬之的事是什么？”季母慈爱地问。
    从母亲这里得到的温暖，令季思兮如个孩子般可怜地低诉。“陆敬之当初的确和肖霁一起看中了哥哥的公司，但陆敬之并不知道肖霁是通过害死哥哥而得到公司的，所以，他可以说与哥哥的死无关，又可以说是害死哥哥的凶手……因为哥哥是被肖霁买凶杀人的。”
    季母错愕，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不是陆敬之命人对付的？”
    季思兮用力点头。“他只是想要哥哥的公司，他从来没让肖霁害死哥哥……害死哥哥是肖霁一人做的。”
    “但如果陆敬之不是强硬的想要你哥哥的公司的话，肖霁恐怕也不会买凶杀人……”季母沉静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说陆敬之与哥哥的死无关……”季思兮悲切回答。
    季母开始沉默。
    季思兮凝望着母亲，眼中噙着更多的泪水。
    季母深吸了口气，忽然说道，“思兮，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妈。”
    季思兮点头。
    季母认真对住季思兮的目光，这才说道，“从陆敬之那里得到这样的解释，你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因为他跟我说，他已经让肖霁为哥哥的死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而他让肖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对付肖霁既然涉足到暗天使的利益，那陆敬之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说不定他还冒着背叛暗天使的危险去做这件事。
    “什么，你说陆敬之已经让肖霁付出应有的代价？”季母不敢相信，震惊瞪圆眼。
    “是的，虽然不是用法律的武器对付肖霁，但肖霁已经死了，而这是肖霁应该得到的结果……”
    “这是真的吗？”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否则他不会来找我。”
    季母怔在原地，半晌之后，平静说道，“如果陆敬之真的不是害死你哥哥的直接凶手，并且他已经让肖霁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那么……思兮，如果你想要跟陆敬之在一起，妈妈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