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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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墨知道。”
    “你向来让我放心。”章严维轻笑道。“下次来,把你那一对儿女也带上让我看看。”
    提起小宁颂和小宁悠,宁砚眉眼间都亮堂了起来,点头应了声“好”。
    接下来章严维又和宁砚聊了一些他在金陵的所见所闻所为,既有关怀的意思在,也有考察提点的意思在。
    “还有,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筹集到五倍于金陵兑票务的钱?”章严维正色问道。
    宁砚回答道:“这要等我上任后,在户部看一下全国三十六州府的情况后我才给出一个答案,不过这个数额肯定不会小,五倍只是一个保守的数额。”
    章严维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我也不瞒你,陛下如此看重兑票,为的是抗击匈奴和倭寇。大凉边境常年受两族侵扰,祸患不除,迟早有一天会成大患。”
    “精兵法施行以来,大凉的军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要打仗,国库很可能虚耗不起,所以你的兑票会成为军费很重要的一个来源。”
    “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做好的。”说完,宁砚顿了一会儿犹疑道:“章公,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章严维颔首。“但说无妨。”
    “自大凉开国以来,就一直是重文轻于武,天下万民也都多学文而疏于武。军中官职,大半由世荫承袭,其余从行伍选拔。”
    “但大凉除边境之外再无战事,而且也都是以守城为主,所以行伍选拔极少,武将基本上都是高门子弟承袭,我觉的这也是大凉长期以来兵弱将不强的一个缘由。”
    “那你的意思是?”
    “何不借鉴科举去设置‘武举’,考察兵法谋略,对战武功,以此来选拔将才,充实军队。”
    在他原来的世界,武举从唐朝创立,之后一直延续。虽然没有重视文举那样重视,经常会出现时举行时不举行的状况,但毕竟还是一直延续着,可见它还是有它的用处的。
    尤其是到宋朝时,对兵法理念的重视已经超过了凭借弓马选将帅,有了很大的进步性。这样选出来的人,文武并重,比一些出身行伍的人更适合为将为帅。
    但宁砚对武举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是有这么一个理论在而已,在大凉能不能行得通,怎么去实施他都不怎么清楚,所以他才用了“不成熟”这三个字。
    “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但要施行牵连甚广,我需要好好想想此法到底合不合适。你回去后,写……”
    章严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响起的开门声打断了,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小人儿在房间内扫了一眼,看到宁砚时,眼里亮起了光芒。
    之后才移开视线,看着章严维说到:“祖父,父亲让我来取《黄石公三略》这本书。”
    三年多没见,章友朗的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宁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背着章严维悄悄招了招手。
    章友朗一下就笑了起来,但到底比前两年稳重了许多,没有直接扑过来抱宁砚,只是站在那里笑。
    章严维哼了一声,板着脸道:“我看借书是假,借人才是真吧。”
    章友朗还是很怕章严维的,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章严维又扫了宁砚一眼。“还愣着干什么,都来请你了还不过去。”
    宁砚这下也笑了,笑呵呵的说到:“那清墨这就告退了。”说完,宁砚就起身和章友朗一起退出了书房。
    出来后,宁砚将手搭在章友朗的肩膀上笑道:“朗哥儿,几年不见,我都不知道你长这么高了。”
    章友朗有些腼腆道:“我开始和父亲练武,所以比别人都长的快一些。”
    “嗯,也稳重了。换作以前,刚才在书房你就扑到我怀里了。”
    宁砚的调侃让章友朗红了脸,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反驳。但不可否认,几年不见的些许生疏感在这只言片语之间已经散去。
    “走吧,去看世叔和婶姨去。”
    “好!”
    “清墨哥哥,娘说我有小侄子和小侄女了是吗?”
    “有了,一个小侄子,一个小侄女。”
    “那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当然啊。一会儿你就跟我回家,我带你去看。再让你秋歌嫂嫂做一桌你爱吃的菜。”
    ……
    第60章
    “送走了?”
    宁砚看着走回来的随从郭全问道。
    郭全微微欠身回到:“已经送走了。”
    宁砚舒了一口气, 然后靠到椅子背上捏了捏额角, 无奈道:“这都是今天的第几波人了?”
    “第六波了。”
    “我都不知道我还认识这么多人。”宁砚调侃的说到。“幸好我现在还只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 不然还不知道今天要见多少人呢。”
    “大人您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谁不知道陛下器重您, 许多人都说您未来肯定会入阁,所以都想着提前巴结你呢。”
    宁砚笑着说到:“入阁?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哪儿来的信心。”说完, 宁砚站起身,指着堂外放的东西说到:
    “叫上柴浪和秦贵,把这些东西放到库房里去。”
    “是。”郭全应到。
    刚等宁砚走出正堂, 准备往后院走时, 秦贵又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宁砚见此, 只能头疼的又走了回去。
    “坐吧。”宁砚对进来的女人说到。
    微胖的女人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大人, 民妇只是一介草民,怎么敢坐呢,民妇站着就行。”
    宁砚也知道阶级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见此也就不再说让她坐下的话。“那你有事说就行。”
    “大人,民妇是来说媒的。”
    “咳咳~”宁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媒婆?那你不知道我儿子如今还不到四岁,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周礼尚且未办, 而且我也没准备定什么娃娃亲。”
    媒婆哭笑不得的说到:“大人您说笑了, 娃娃亲民妇可没有说过。民妇是来说您的媒的。”
    孰不知宁砚更是哭笑不得。“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早已成亲, 如今膝下儿女双全,还用得着你给我说媒?”
    “大人,您虽然有正妻,但是一个妾都没有啊。”媒婆笑容满面道。“城北的巨贾黄家有位小娘子,年方二九,生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
    “黄家老爷非常敬重大人您的为人,就想将女儿送到您府上来。黄家老爷说了,他愿意用城内的四处旺铺,城外的一座庄子带良田六百亩,再加六十八抬当作嫁妆。”
    这样的陪嫁,怕是大多数的官员都会动心,反正就是纳一个妾,又能得人还能得财,这种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媒婆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接到委托后,乐颠颠的就收了钱来说媒了。却不想她实在是找错了人。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三四十岁的妇人?要会做饭的。”
    宁砚的一句话让媒婆愣住了,在心里嘀咕到:难道这位大人是那种有古怪癖好的人,不爱年轻的,却喜欢年龄大的?
    不过她说了这么多年的媒,什么没见过,别说喜欢年龄大的了,就是喜欢同为男子的都见过,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样想着,媒婆看了看左右,然后压低的声音说到:“大人,有倒是有,就是这个年龄的多半都是成了亲后守寡的人,您看这个……”
    “成过亲的好啊。”宁砚说到。
    媒婆:“啊?”
    “那做饭的手艺肯定不会差。”
    媒婆:“啊??”
    “你啊什么。”宁砚忍着笑,面上一本正经的说到:“平时家里都是我做饭,但明天我就要去赴任了,所以就想找一个做饭的人,你要是有认识的人,就帮我请一个,钱不会少了你的。”
    “啊???”媒婆的嘴张的更大了。做饭?这位大人?难道在这位大人这里阴阳是颠倒的?那这媒还能说成?
    “还有,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我夫人最恨别人给我送女人说小妾的。上次有个人要将女儿买给我为婢女,结果最后被我夫人让人乱棍赶出去了,听说腿都被打折了。”
    媒婆大张的嘴一下就闭上了,缩着脖子说到:“大人,民妇这就回去给您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说完,也不等宁砚点头同意,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看那背影,跟逃命的似的,一只手还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的一条腿。
    宁砚等媒婆的身影消失后,摇头道:“给我说媒?来之前都不会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秦贵,以后这样的人就不要往家里领了,直接就打发了。”
    “小的记住了。”
    “还有,今天也不早了,直接闭门,之后不见客了。”交待完后,宁砚就悠哉悠哉的去后院看陆秋歌和孩子去了。
    至于白淑兰,随着年龄越来越长,她也日渐开始信佛起来。宁砚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因为他曾经有个老师说过,人有信仰是好事。
    只要不是大搞什么封建迷信,佛法还能帮人修身养性,还有助于延年益寿,洞察事实。宁砚自己都有点信佛的。
    所以宁砚就专门腾出了一间厢房给白淑兰修了一个小佛堂,在金陵有,回到上元府也有。
    白淑兰一天有近半的时间都是在佛堂里度过的。宁砚和陆秋歌有时候也会进去陪着礼一会儿佛。
    当宁砚怀里抱着宝贝女儿,腿边趴着宝贝儿子,身边坐着看话本的娴静妻子时,心里乐着默道:
    纳妾?那纯粹是给自己,给这个家找不快。他家很圆满,不需要外人来插足。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位能说会道的媒婆的四处宣扬之下,“河东狮”一词正式产生。
    有小儿街头歌曰:
    庖厨男儿实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侍郎掩面心茫然。
    史载,一日宁砚听到此儿歌后,说了一句没人能听懂的话:吾竟取龙丘居士而代之耶?
    龙丘居士是谁也成了后世之人一直探寻却无果的谜。
    **
    第二天宁砚上任之时,正好是双日上朝的日子。时隔三年多,宁砚再次站在了太极殿的地上,不同的是,他的位置又往前挪了挪。
    不过五六年的光阴,他就从文官队伍的最末尾到了如今中前方的位置,还是一个能影响天下财权的位置。
    因为皇帝还没有到,所以有的官员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政事。宁砚也就和温梅芷聚在了一起小声的谈论起来。
    “你上次和我说的针对部分穷苦之人可以免除田赋的事情,我已经得到了内阁的准许。
    接下来我准备先在上元、隆德、河间、大定四府先进行施行,如果行得通的话,再禀明陛下和内阁,再行全国实施。”
    “嗯。”宁砚点了点头。“到时候监察必须要到位,不能让一些不需要免赋的人钻了空子,富裕之家却成了免赋的穷苦之人。”
    “这点我清楚,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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