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这些近卫跟在两名骑黑马的使者身后。这些使者，或者用圣城居民的话来说，四骑士，是天启最信任的手下，也是四名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左侧的骑士戴着一顶狗头面具，右侧的则戴着一顶鸟头面具。等战马站定后，两人齐齐摘掉了金面具，放到侍从手中。
    闯入者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依旧不徐不疾地朝内城走了过去。
    在他走过的路上，人们喃喃低语。
    异信者。他们说，异信者。
    这个擅自闯入圣城的家伙具有强大的力量，而且他毫无掩饰的意思。
    斯特兰奇拉着沃米尔混迹在人群中，甚至跟着潮水般向后退去的人群让出了一块战斗区域。他们在圣城居民朝拜真神使者的时候往雕塑墩子后撤躲了躲，所幸所有看热闹的平民都在谴责闯入者，而所有的侍从和骑士都在警惕闯入者，没人发现这还有两个心怀不敬的家伙。
    六神所托非人。斯特兰奇哼了一声。
    很明白，古神原本想让守护者钻个空子趁天启变成老头子时打一波输出，打死最好，打不死也要把他打残，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肖子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冲进圣城。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打游戏时强行开怪的家伙，不仅自己要狗带，还得连累全团一起狗带。
    然而强行开怪的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可能会狗带，只知道自己是埃及的守护者。他以慢动作走路，保持发型不乱、衣服不乱、闪电光环不乱，一直走到骑士们面前站定，连头发丝都没飞起来一根。
    圣城已经封闭了，你来做什么？左边的骑士问道。这位女性骑士死亡骑士绑着白色的粗辫，左眼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左半边脸上同样遍布血管样的灰白纹路，她低着头问话，头饰上坠下的珠串在脸边簌簌作响。右侧的饥荒骑士同样是个女性，她的皮肤颜色更深些，画着浓浓的眼线，半边脸戴着银色的装饰。
    她们几乎以同样的眼神注视着闯入者，就像注视着一条不入流的沙虫。
    闯入者对这种视线接受良好，他光棍地一摊手，拉长声音答道：我不仅是代表我自己来，而是以九荣□□义，向恩沙巴努/尔献上问候。
    白痴。人群中的斯特兰奇继续评价。
    同行相轻。与此同时，沃米尔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
    至尊法师又发出冷哼，但他到底没否认这个明显的表现，但也没收回说黑亚当是白痴的话，因为他就是个白痴。六神要是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卖了，而且还明晃晃地被说出来自己有小算盘，估计得直接现身来打他。
    同样对闯入者感到不爽的还有已经策动战马朝前踏步的死亡骑士。她驱使黑色战马在闯入者附近一圈圈打转，倾身露出恫吓的表情，灰白色的眼珠显得恐怖万分。地面上的浮尘在她力量的作用下纷纷扬起，战马打了个响鼻，终于在黑亚当右侧停住脚步，踢着后腿。
    圣城已经封闭了，特斯亚当。死亡骑士说。
    我完全明白这一点，相信我。黑亚当，这会儿还是特斯亚当，没有半分惧色，但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觉得某个可怜虫不该送命，那一定就是我了。你们从九荣神照耀的区域里夺走了这个青年，这不能被接受，九荣神要求你们的解释。
    死亡骑士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锐的笑声，仿佛一只夜枭在捉弄自己的猎物。她和饥荒骑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轻蔑和不耐。片刻之后，饥荒骑士平稳地说：这个青年是我们的一份子，特斯亚当，他自愿为我主贡献一切，恐怕这不是九荣神应该干涉的事。
    她们的话激怒了特斯亚当，他身边的闪电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蹿出了十数米远，将整块空地都笼罩在蓝白色的电闪雷鸣之中。骑士们皱着眉头后退，而始作俑者则站直身体，高声嘲讽：当然啦，没有人会因为一根捆在脖子上的绳子而屈服，所以这孩子肯定是自愿的无疑。
    死亡骑士的战马抬起前肢，她怒吼着，将特斯亚当一把摔了出去。
    不远处的人群愈发向后退开，两个时间旅行者都退到了第三座雕塑后边，凭借自身的特殊性观察着场内的局势。
    就目前来看，战斗一触即发，尤其是当特斯亚当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把整排近卫都烧成了飞灰。饥荒骑士从燃烧着的圣坛中引来了盘旋在天空中的庞大火龙，而死亡骑士则将所有侍卫的长矛都隔空举起，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对准了中心的闯入者
    仍然没有半点惊慌的闯入者。
    让你们的主人出来面对我，他随手轻挥，连眼睛里都在溢出闪电，在我把整座城市踏平之前。
    沃米尔抓着他的臂弯，在他耳边小声逼逼：这话听起来有种（balls）。
    算是吧。等等，谁教你说脏话的？斯特兰奇挑眉，我都不知道这个b开头的词可以在复仇者基地出现，如果某天旺达或者彼得说出了这个字，罗杰斯队长可能会亲自抄着盾牌和你谈谈人生。
    灵魂宝石大为光火：我会怕振金？你会怕振金？
    斯特兰奇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说道：一百吨振金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暴走的美国队长可怕。
    史蒂芬妮，你真是个娘娘腔（pussy），什么样的人会怕史蒂夫？他简直是自由女神和抱抱熊的合体。
    p开头的词也是禁止的，沃米尔。另外恕我直言，整个基地没人不怕罗杰斯，连巴恩斯中士都有被他从酒吧抓回来的时候。
    胆小鬼（ shit）。
    还有这个s开头的词。
    第53章
    在斯特兰奇提前进入爸爸模式开始进行爱的教育时, 中央大道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如果一边倒的屠杀也算得上是战斗的话。死亡骑士和饥荒骑士的力量显然无法和她们的敌人相匹敌, 只能在恐怖的魔法力量下苦苦挣扎。
    特斯亚当向前踏了一步, 牵动了更强大的魔法潮汐。
    我觉得你真应该去帮帮忙, 你看，他要赢了。沃米尔欣赏着这五色法光飞来飞去的战斗画面, 兴味盎然地对斯特兰奇说。他的语气对一颗中立无限宝石来说简直太过幸灾乐祸了, 简直就像在期待发生更多精彩的打斗一样。
    法师就叹了口气：恕我直言，我们是在观察历史, 不是在改变历史。
    好吧。沃米尔颇为可惜地说，你觉得天启会出来吗？
    他会的, 而且如果你不是要跟我扯皮的话，你应该已经用灵魂感应到他了。
    要我和你说多少次你才记得住我没法感应到天启？！
    我收回前面那句话，你不用感应他，你只要伸头出去往对面那座雕像底下看一眼。
    沃米尔默默地往那座大雕像下望去, 只见原本还空荡荡的雕像下已经跪满了人，在跪伏的近卫中站着瘟疫骑士和战争骑士, 彼此拱卫着中心的主人。骑士们的主人穿着金属质地的长袍，头戴一顶金色的半身头套，只是站在原地就形成震慑。
    枯朽和强大在他身上达成了奇怪的统一。
    灵魂宝石自觉是个从来不看外表只看内在的人（红骷髅：呵呵）, 而且他自己觉品位非凡，来地球半定居后也充分学习了人类的审美，但当看到这个头套的时候, 灵魂宝石觉得自己错了
    除非恩沙巴努/尔的审美完全和正常人相反，要不然就是他完全没理解人类的审美。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头套？这个头套上的形状是鸟吗？还是某种巨型外星人？
    连宇宙中那些长得像胖大海的种族都有比这漂亮得多的创造好吗！
    ew。在他身边, 斯特兰奇喃喃道。
    沃米尔提起的神经为之一松。他就说嘛，作为把整个神器群里的地球常识整理成册的无限大佬，他是不可能存在审美黑洞的，整件事的黑洞只有天启自己。你也觉得这个头套丑毙了？
    什么头套？他这会儿不是露出真身了吗？斯特兰奇摇摇头，我没注意头套的事，我只是在严肃考虑天启脑袋边上的电线是不是自带的，因为从生物学上来说这个身体结构毫无用处可言。
    沃米尔：
    他不由自主地被至尊法师带跑偏，往天启头上的电线看了好久，承认道：你说得对，这东西长得确实像电线，而且确实没有任何用处可言。
    斯特兰奇回以一个镇定的目光。
    两个来自未来的家伙于是达成了共识，齐齐又蹲回雕塑后面，预备围观天启到底是如何做到屏蔽灵魂之力，又是把一个清清白白、只是在心里有过点消极想法的守护者染黑的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圣人，别说普通超级英雄们多多少少都有过负面想法，就说公认最接近圣人的队长和超人吧，史蒂夫半年前还是个抱着管他呢想法的隐居老人，而克拉克曾经因为一份海鲜饭外卖里不小心放了死神辣椒而扬言要毁灭西班牙餐馆。
    要让做守护工作做惯了的英雄们丢掉标杆、投身搞事的怀抱，需要花费的功夫几乎比得上用爱和正义感化反派的功夫了，也不知道天启是怎么办到的，特斯亚当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到死都记得他的教诲，到死都没忘掉他的容颜。
    心灵控制？虚假记忆植入？人格魅力征服？开出了提高力量水平的支票？
    斯特兰奇和沃米尔在做时空穿梭前排列过无数假设，现在这一幕就要发生了，平常最喜欢吃瓜的灵魂宝石和一直假装自己完全不喜欢吃瓜的至尊法师心里都有点小激动，用后世的话来说，接下来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所有的旁观者们都绷紧了心弦
    五分钟后，这根心弦断了。
    沃米尔板着张死人脸，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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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向正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法师：先前是谁从可能性列表上把洗脑式传销划掉的？提醒我给他送个白菊花花篮。
    斯特兰奇见避无可避，试图强词夺理：他确实说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少潜力，也确实说了只有我能释放你的内在，但这跟传销没有半点关系，你的论点是不严谨的，没准几千年前古埃及人说话就喜欢这样的腔调呢？
    沃米尔冷冷一笑：我建议你就这点写篇论文，看看你是先拿到积家历史学奖还是先被那些历史学家们剔成光头。
    光头威胁再一次发挥了它对任何30岁以上男子的特效，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的至尊法师顿时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安静如鸡。
    他们又一起看向场中，就这么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刚刚还站着的特斯亚当已经跪倒在地，抓着天启金属质地的袍角，眼睛里亮得仿佛有小星星。天启弯下腰去，双手按住对方的脸颊。
    然后是惨叫声。
    沃米尔不确定在自己138亿年的生命力有没有听过比这更恐怖的叫声，但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嚎叫的的确确勾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他轻轻啧了一声，双手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黑亚当的头埋得更低，胸口剧烈起伏，黑色的物质环绕在身体周围。他口中喃喃有词，似乎在感谢真神，可六神的遗泽仍然在他身上闪光，如不是那些古神残存的力量，黑亚当会在天启动手的一瞬间改变形态。
    我发誓如果有人拿钉子敲我的脑袋，我绝不会跪在地上歌功颂德，这看起来有点像心灵控制斯特兰奇微微眯起眼睛。
    不，这不是心灵控制，没有心灵控制能做到这种程度。沃米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灵魂层面的改变，天启改变了特斯亚当的灵魂性质，要不是六神的力量特斯亚当早已被污化了。我真傻，我早该看出如果不是灵魂之力，他根本没法和我相抗衡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从我手里偷走的力量。
    污化？
    法师脸上的表情变了，但不是天呐这太可怕了的变化，也不是被无限宝石威胁真吓人的变化，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的变化。
    沃米尔没工夫从那张长脸的微表情里分辨更多，他暗暗调动灵魂和现实的力量灌入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时间宝石，然后一把抓住了法师的手腕。我们得走了。
    再等等。斯特兰奇反手抓住他小臂，眼睛仍然紧紧盯着正在转变的黑亚当。
    在跪地的守护者面前，天启的嘴角挂着缕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这具身体虽然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被装在身体里的灵魂却属于一个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教宗，他的力量在诸民信仰之中几乎达到了顶点，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恐惧、敬畏和憧憬像架在汤锅下的火柴，缓慢但稳定地影响着力量的表达。
    我们真的得走了，史蒂芬，沃米尔压低声音短促地说，别忘了我们要拯救的地球在3600年之后，而不是在这个早就发生过的时间点，这是条单独的时间线，就算你现在冲上去杀了天启，未来的他仍然会存在，可我们不一样。
    是了，无论是无限宝石还是无限宝石的使用者都是唯一的。
    斯特兰奇终于从琢磨着什么的状态中抽身，他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嘶吼的黑亚当，双手做出了开启阿戈摩托之眼的起手式。
    在两颗无限宝石的支撑下，时间宝石勉为其难地开辟了一条稳定的时间穿梭线。大片大片的色彩在两人身边扭曲，无尽虚空的风暴像刀子似的切割着穿梭者的身体，在宇宙的阴影中时不时还传来些远古的低语，使原本就为污化而不太舒服的穿梭者们眉头大皱。
    离去前的最后一眼，斯特兰奇似乎瞥见天启向他远远地投来一眼，但他们已行得远了，他没有看清。
    半分钟后，灵魂宝石和至尊法师从时间隧道走出，带着思索、疑惑和满腔糟糕的心情。
    可生命就是为了证明当你摊上事的时候往往还会有满满一篓子的事找上门。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穿梭前原原本本的地方，黑亚当的小屋，脏兮兮的房间，笔记摊开的写字台前，面对着一个刚刚打开传送门过来的左手抱着超人狗右手提着大法器的满脸写着高兴的王。
    第54章
    王觉得如果世界上有个超级英雄最佳助手奖的话, 自己应该能毫无压力地入选前三甲；如果某些人气英雄不给自己的助手拉票的话（比如说蝙蝠侠）, 自己应该能没有争议地拿到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