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你为了保护你自己，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陆佳宜的两句话狠狠地打在查美娟的脸上，迫得她不得不再一次垂下了脑袋。
    她当然不想牺牲掉自己的儿子，她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儿子创造一个最好的未来。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暂时先选择保全自己。
    陶莹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一直都知道查美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也猜到查美娟可能会心狠手辣到不管那些照片，所以，她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陶莹缓缓地弯下了腰，凑到了查美娟的耳边。
    她用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如果我想要的不只是刘查的名声呢？”
    “如果……我想要他的命呢？”
    “你——”查美娟恶狠狠地瞪着陶莹，“你敢——！”
    陶莹确是一脸平静的反问：“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你——！”
    “你怎么敢？！”
    “一命换一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你不敢的，你肯定不敢的～！”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
    查美娟语无伦次的乱吼着，几乎是歇斯底里。
    陶莹知道，这已经是查美娟的强弩之末。
    “你说的没错，我确是是个疯子。”
    “既然你觉得一命换一命有点亏，那不如我把你也带上？”
    陶莹gui魅的一笑：“可以和你儿子继续在地下做母子，你高不高兴？”
    查美娟看着这个样子的陶莹，仿佛像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gui。
    对，就是魔gui。
    陶莹就是来向她索命的魔gui。
    她不是在吓唬自己，她是真的做得出三个人同归于尽的事情～！
    查美娟开始瑟瑟发抖。
    陶莹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乖乖交代，那么，我或许还会放刘查一马。”
    “选择继续什么都不说，那么，我们三个一起下地狱。”
    “查美娟，开始选吧。”
    ……
    1，
    2，
    3……
    陶莹在心理数到58的时候，瘫倒在地上的查美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三分钟后。
    查美娟重新睁开了眼睛，可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涣散。
    她张了张已经发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吐出三个字：“……我坦白。”
    ……
    半个小时后。
    陆佳宜亲自压着已经只剩下一副躯壳的查美娟去警察局自首。
    这个时候的陶莹，独自一人出发去了墓地。
    大概是因为已经临近清明节的关系，今天的公墓不像往常那样安静地可怕。
    陶莹从山下的小贩处卖了一束花和一些水果，缓缓地走到了公墓的最底层。
    自从重生之后，她就有无数次地冲动想要来看看爸爸妈妈，可她却一直无法鼓起勇气。
    如果要问陶莹，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是谁，其实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认贼作父，不仅没有替父母伸冤，还把父母留给她的遗产送给了杀父仇人。
    她还恨自己被刘查迷惑地失了心窍，最后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曾经的她，实在是愚蠢到不值得被原谅。
    ……
    陶莹望着这高高的台阶。
    今天她终于为父母报仇了，今天她终于可以踏上这层层的台阶了吧？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就会闪过一个片段。
    那些片段满满的都是她和父母之间的回忆。
    直到她终于走到了父母的墓前……
    她已经，泪流满面。
    陶莹抚过墓碑上的照片，忽然很想问一问：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会原谅如此不孝的女儿吗？
    你们会原谅女儿曾经的无知和愚蠢吗？
    ……
    陶莹的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她允许自己放肆地流泪。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任由自己的眼眶一次又一次的溢满。
    直到……她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
    .
    陶莹抹掉了眼泪，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来电显示。
    确定对方是陆佳宜之后，她便接通了电话，打开了手机的免提。
    电话里传来了查美娟的声音。
    “各位警察同志，我今天是来自首的。”
    “我在xx年x月x日，杀害了陶宏升夫妇，并且在那之后长期在陶宏升夫妇女儿陶莹的事物中下毒。”
    “……”
    陶莹把手机放到了墓碑前的大理石台上，还把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响。
    她要让爸爸妈妈亲耳听到凶手的自首。
    “那次去西藏之前，我偶尔从我老公的一位同事那里得知，陶宏升给他的女儿立下了高额的遗嘱。那份遗嘱实在太有吸引力，我从知道遗嘱开始就有了谋害陶宏升的想法。”
    “整个西藏之行中，我一直在寻找可以下手的机会。终于在我们去珠峰的那天，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陶宏升夫妇的氧气罐，并且把他们跟大部队分开，最后……”
    “我还在陶宏升临死前，录下了他的临终遗言，拿到了他女儿陶莹的监护权。”
    “……”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吗？
    那个凶手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女儿亲手把她送进的监狱。
    亲爱的爸爸妈妈，其实你们从不曾真正的怪过我，对不对？
    你们是那么的爱我，又怎么舍得……真的怪我呢？
    ……
    我最爱的爸爸妈妈，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们。
    ……
    叶零到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
    陶莹眼神空洞地斜倚在墓碑旁，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这还是叶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陶莹，以往的她都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她对前男友无所谓，对出卖她的闺蜜也无所谓，她甚至对婚姻都不曾真正认真过……
    叶零其实一直都很好奇，陶莹认真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从没想过，她第一次的‘认真’，会是在‘认真’的悲伤。
    她深深地陷在那悲伤里，那样的浓烈，甚至把身为局外人的他都感染得开始难受了。
    他该怎么办？
    他该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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