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素月吃了一点垫过肚子之后，就自己来烤。亭子里摆了两处烧烤架，一处是三位主子用的，一处则是给宫人们准备的，现在宁妃与卫婕妤围着素月，看她熟悉的翻着架子上面的肉和菜，不像是第一次做的人。
    “尝尝，看看我手艺怎么样？”
    素月把两串烤羊肉递给二人，除了鹿肉，膳房的洪大还准备了别的东西，羊肉猪肉鸡肉鱼肉都有，甚至还有少量的香菇与青菜。
    “好吃，妹妹果然有一手。”
    宁妃吃完一串说道，吃起来和刚才膳房的师傅弄的一样。
    “调料是大厨调的，我就往上抹了抹，顺便翻一翻，味道当然也不会差了。”
    至于火候，这是她上辈子练出来的。她不太敢吃外面的烧烤，所以就经常自己在家里弄，多练几次就这样练出来了。
    “娘娘好厉害，什么都懂。”
    卫婕妤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实意，她一直都认为素月是个十分厉害的人，能文能武不说，厨艺女红都很不错，简直是众人膜拜的对象。
    “这算什么啊，谁让我爱吃呢！”做为一个吃货，除了实在做不来的，大多数都能弄上一手，可能是因为吃多了，见识多了的原因吧！
    “噗，也就娘娘会把爱吃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别的女子哪敢说自己贪吃爱吃啊，生怕落入外人的眼中是个贪吃鬼，影响到形象。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民以食为天嘛！吃，不过是人的本能。爱吃，不过是把这种本能升化了。”素月非常有理由，她觉得一个人爱吃不是什么罪过，谁让食物本身太美味呢！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想吃就吃呗！
    不过素月在后世从不吃鱼翅什么的，感觉这样太过残忍，就连皇帝送她的她也没吃，最后送给了别人。
    这东西说是美味，可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偏生好些人为了所谓的面子，一个个争着捧着，让她很看不过眼。
    “受教了。”宁妃与卫婕妤对视一眼，然后笑了。不过二人吃东西的动作可不慢，素月一个人都快烤不过来了。
    好在二人也没忘记她的份，时不时喂她吃上一串。三人玩得很开心，这让某些露过的妃嫔们停下了脚步。
    “娘娘？”
    平妃身边的宫女不知她为何停下步子，望向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亭子被帐子围了起来，除了偶尔传来的笑声之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走吧！”
    平妃看了一会儿，这才扶着宫女的手离开。
    “哪是平妃？”
    宁妃不怎么肯定的说道。
    “是她，怎么不上来？”素月拉开一条缝看完了后说道，站在那里半晌不动，想干嘛呢？
    “她父亲是礼部尚书，如果皇后……”
    宁妃掩下了剩下的话，但是在场的二人都听明白了。
    “不会是她，父亲礼部尚书又怎么样，不过如此。”卫婕妤很肯定的说道，这位尚书可是个老古板，平妃虽然身份上确实不差，但是他的父亲并不认为自己的女儿能担负起一国之母的能力，所以从一开始平妃就是最先落先的人选。
    身为父亲都不支持，她还有什么理由上位？
    “她自己有这心思，无奈娘家不给力啊！”素月没有问卫婕妤是怎么知道的，只需要清楚一点，那就是平妃不会上位就行了。
    除此之外，剩下的人也没有多少机会。至于一品上的那几个后妃，没有谁把她们放在心中，早就失势了的人，谁上位也轮不到她们。
    “怎么了？”
    刚说完发现宁妃与卫婕妤都在看着她。
    “呵呵……”
    二人笑笑不说话，如果说这后宫之中最有可能上位的人选，除了安妃没有第二人了。
    “别这么看我，很吓人的知道吗？”
    素月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这事往自己身上套，感觉与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在宁妃和卫婕妤看来，跟她的关系可大了。
    “不可能吧，众臣们不会答应的。”她进宫前的名声有点不太好听啊！毕竟是皇帝表弟的前未婚妻，虽然皇帝出面证明她的清白，但是人言可畏，这也是攻讦她的理由。
    “他们会答应的。”皇帝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卫婕妤对此深信不疑，宁妃也对皇帝很有信心，一直以为皇帝把安妃看得都很重，所以为了扫清楚障碍，皇帝绝对会跟朝臣们死杠到底的。
    “你们这是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吧？”素月抽了抽嘴角，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
    “那咱们就等着瞧。”
    宁妃如是说道。
    然后当天的烤肉活动就这么结束了。
    素月带着人回到玉翠宫，脑子里还在想宁妃她们的话。
    “想什么呢？”
    撞到一堵墙，居然还是软的。
    “皇上？”
    什么时候站在她前面的？
    “走路也不专心，在想什么呢？”皇帝替她揉着额头，阿月的皮肤嫩，这一撞虽然不痛也微红一片。
    “在想宁妃与卫婕妤的话。”素月拉着皇帝走进内室，把所有侍候的人都赶了出来。
    “……她们就是这么说的。”
    对皇帝她从不隐瞒，除了自己的来历，所以这事她也不会瞒着皇帝。
    “那阿月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皇帝没有发现意见，反而拉着她坐在床上，顺便再反问她一句。
    “感觉不太可能，谁让我进宫前的名声那么糟糕呢！”素月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的，那些都是冤枉阿月的，阿月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了。”皇帝一使劲，把人抱在怀里说道。
    不得不说，这后宫还是有聪明人的，那个宁妃与卫婕妤看得也清楚，皇帝确实有这个打算了。
    废后，然后让阿月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妻子，死后也要与他埋在一起。
    上辈子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皇后，让皇帝十分不满，这辈子只有他们两个挺好的，像阿月说的爱情是不能有第三个人的，多了就不是爱情了。
    亏得皇后自己作死，不然皇帝还真没有理由说要废后，现在大臣们对她不满，不用皇帝出手就会有人拉她下来。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帝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因为御医刚刚跟他禀报，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胎动，是个死胎。
    皇后终将为她的作为而付出代价，前世的那个孝顺孩子将不会有机会来到世上，更不会成为他和阿月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早就知道了，可皇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那是他与阿月疼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啊！就这样死在了他娘的肚子里，皇帝很伤心。
    “皇上？”
    皇帝的情绪变化素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仰头看他，发现眼睛都红了。
    “阿月，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死胎。”
    皇帝抚着她的脸，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有伤心有庆幸，也有不安。
    事情已经开始往他所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事是他想不到的，然后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惨案？
    “怎么会？”素月虽然对皇后很不满，但从没有想过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在这方面素月是个恩怨分明白人，大人是大人，小孩是小孩，她不会把皇后的错归到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上。
    可是现在皇帝告诉她，皇后肚子里的是个死胎，他来不及降临到这个世上就永远闭上了眼。这么一想，素月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无力的倒在皇帝身上。
    “皇后初一那一日发火想必你也听说了，然后她摔砸了一整间屋子的东西，结果就这么动了胎气，本来那个孩子就不是很稳，再被她这么一折腾，御医便说感觉不到他的胎动，也把不出那个孩子的脉了。”
    “天啊，皇后究竟都在干些什么？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啊！”
    做为母亲，她怎么能不控制住自己脾气而胡闹。在朝拜时为难自己后，素月都已经决定不急着跟她算账了，也是顾及到她腹中的胎儿，没想到皇后自己却不在意，这让她之前的顾虑成为了笑话。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皇帝只能这么说，上辈子临死不是为刚生下来的孩子打算，而是为自己的娘家求情。也许她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嫡子，会成为太子，便认为前途已定，所以才不担心。但是做为母亲，她那样的做法实在让一个孩子寒心。
    太子对皇后这个生母没有多少感情，原因便是皇后死前对他的无视。皇帝对皇后的做法没有刻章隐瞒，因为他不想太子与养母生份，只有与养母亲近才能让养母对他亲近，然后才能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他。
    上辈子皇帝对太子是一片慈父心肠，那时对素月也是诸多算计。就为了让她尽心尽力抚养太子，虽然后来这些事两人说开了，但在皇帝心底始终对素月有亏欠。
    因为他的算计，阿月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是朕对不住你，阿月这辈子朕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别嫌弃朕，别生朕的气可好？
    抱住怀中的人，皇帝很怕她突然消失，或者是再也不理自己。
    “只能说皇后这是魔怔了，那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啊！”
    做为一个母亲，她太失职了。以前素月还觉得皇后不错，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素月才发现原来皇后以前的行为不过是她的掩饰，也许是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她才一直保持着所谓的公正，甚至只要是没有人阻碍到她，就不会主动找对方麻烦。
    可是有了孩子之后，甚至在确定是个皇子之后，皇后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她看谁都不顺眼了，特别有孩子的几个，比如说凌贵妃三人，这还是她的仇人。
    还有就是安妃，这个很有可能是未来的敌人，她要提前把威胁夭折摇篮里。
    理智完全失去的皇后就跟一条疯狗一样，或许是她的本性里天然就重视自己胜过一切，所以对于只要是让她感觉到威胁的人，她都不想放过。只是怀孕后把这种自私扩大了，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了许多不符合身份甚至是不顾大秦利益的事。
    皇后还不知道腹中胎儿已经死亡，还沉溺在未来太后的美梦之中，甚至已经想好了等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后要怎么收拾后宫这群人，特别是安妃，要让她生不如死。凡是跟她做对的人，都要她们给皇帝殉葬，然后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包括她儿子的皇后都要听她的。
    一心做着太后梦的皇后是真的入魔了，皇帝接到凤德宫暗卫传来的消息后已经没有什么可失望的了。本来这些暗卫是为了保护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没想到最后却用来收集皇后的罪证。
    以前皇帝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登基之后一个孩子也没有出生，只有凌贵妃几人在王府时有生育儿女，现在他知道了。原来皇后在暗中也插手了，只是她做的很隐秘，大家只知道凌贵妃等人有出手，却不知道她把各种相克不宜怀孕的食材做成的饭菜送到每个承宠了的妃嫔手中，让她们不知不觉中吃下，然后怀不上孩子。
    相比凌贵妃几人的简单粗暴，皇后采用的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做法，所以直到现在才让皇帝发觉。只是皇后算计了整个后宫，却没办法避开凌贵妃等人对她的算计，这也是报应吧！
    “我果然太天真了。”听完皇帝的话，素月打了个寒颤，她之前一直以为皇后人不错，也比较理智中庸，现在才知道她看到的不过是表面而已，皇后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样子，她比谁都可怕，只是她的做法更不容易觉察，并且她不是每一次都出手，除非有必胜的把握，不然她宁愿错过机会按兵不动也不会选择动手。
    “她很可怕，要不是因为怀孕让她失了冷静与理智，大家都被她隐瞒过去了。”上辈子这些事皇帝就不知道，只能说皇后太擅于伪装。要不是上辈子她太顾着娘家，忘记了她的儿子，皇帝也不会因此对她产生心结，甚至还允许人把皇后当时的做法告诉太子，就为了让太子与养母亲近。
    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再次被印证了。素月只能说，皇后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她能冷下静来，或者说多顾及一下肚中的孩子，皇帝也不会派暗卫去保护那个孩子，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皇后的报应来了，她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依靠，皇帝绝对不会对她心软的。甚至那些大臣们也是一样，胎儿会出事，全是皇后自己作的。大臣们知道后只会对她更不满，不会因此而心软放过她一马。
    “本来朕打算在她生下孩子后，再来处理她的事，没想到……”
    皇帝都考虑好了，结果皇后太给力，让皇帝决定等过完年开印后就把皇后的事提上日程。
    没想到皇后一个不小心把还在发育中的孩子弄死了，这绝对是她的锅，没有谁冤枉她。素月不知道是该可怜那个孩子好，还是该可怜即将成为废后的皇后，也许当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是她后悔之时。
    “别想太多，小心老得快。”素月伸出手抚平皇帝的眉头，为皇后而烦恼太不值得了。
    “朕没有。”皇帝才不是为皇后的事心烦呢！他心烦的对象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他在想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把她推上皇后的宝座。
    “还说没有，眉头都可以夹死几只蚊子了。”幸好冬天没有蚊子。
    “……”阿月，朕不可能真的夹死蚊子，别说这么种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话好吗？
    “不信？你自己momo，都快打成结了”素月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拉起皇帝的手让他自己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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