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
    无碍山的夜里格外的寒冷。
    朝崖边往下望去，一片浓浓的黑色。
    寒风呼啸刮在脸上似冰刀般，而她此刻却感不到一丝的痛楚。
    清修真人摆下盛宴宴请那些通关的人，无心去吃饭。回来后简单草率包扎过后，她便来了这里。
    她也杀了几头妖兽, 只是那日妖兽数量过多, 才会那般狼狈。
    本以为相比从前，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可想到千凝不过几招便解决掉那些妖兽。
    她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块棉花, 闷得难受。
    张秀秀抱腿坐在地上，衣摆被风飞扬卷起，秀发随风飒飒起舞。
    她的脑子里全是离开前千凝看她的眼神。
    那是对弱者的眼神，连那敌意都没有，像是看一个笑话。
    张秀秀慢慢剥着橘子皮，填到嘴里一口咬下，弥漫在唇齿间的酸意直逼脑门。
    一下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秀秀吸了吸鼻子，这一定是橘子太酸她才会哭。
    从小到大，不论是那些小孩拿泥巴砸自己说是没娘养的小孩，还是被人孤立欺负，她都没哭。
    她一直知道，自己一无所有。
    过去从来不奢望去得到什么，只有用力紧紧抓住现在拥有的。
    可现在好像...有些没力气了。
    张秀秀忍泪想哭出来，刚一转头便看到一人影。
    那声哽咽便成了一个嗝出来。
    张秀秀捂住嘴，泪珠还挂在眼睫上。
    月光投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唇角微微抿起，眼神冷清，神色似乎有些冷。
    “你怎么在这里！！？”
    张秀秀不敢置信，怎么这货走路还没声，她来的也有大半会儿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不会一直在这里看着她哭吧！！
    小风没看她，似乎见她发现了，索性也坐了下来。
    “刚来。”
    “我是因为橘子太酸才嗝，哭的。”
    张秀秀急忙擦了擦泪痕，可不能让这小屁孩觉得自己是受欺负了在这里哭鼻子，那得多丢人。
    “嗯。”
    小风神色很淡，眸光被月光照的微微发亮。
    莫名看着小风，她心底的难受像是被什么渐渐抚平填满。
    “你怎么，嗝，来了。”张秀秀声音还带着鼻腔。
    小风看了她一眼，“我是风妖，随处可在。”
    张秀秀沉默：听着很厉害的样子。还不是跟我一起步行来到这里。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张秀秀抬头望天，想把眼底最后的一点泪给收回去。
    伤心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认识没有多久，她却觉得小风是一个值得她信赖的人。起码比赵毓卿那家伙靠谱的多。
    刚才也就随口一问，大多数姑娘问这些问题，一般的男子不都是会虚伪奉承一下你不丑，你很好看之类的话。张秀秀也没想他能说什么其他的。
    “嗯。”
    张秀秀：“...”
    忘了，他有个不一般的嘴。
    张秀秀突然就没了想哭的感觉，就算被情敌嘲笑，搞得落魄成这个样子。也比被他这张嘴气要好。
    正想朝他后背给他一锤，因牵扯左臂传来一阵痛意，张秀秀动作顿住，感觉到小风投来的视线，又将手臂向后隐了隐。
    没有任何原因，就算再怎么狼狈。
    她不想在小风面前坦露出这样的自己。
    “看什么。我就是不小心蹭的。”
    张秀秀：原谅我死要面子小小的倔强。
    小风唇角微动，眸光沉沉盯着她，莫名却给人一股冷意。
    张秀秀怔住，这样的神色怎么和白璃那么像呢？
    “真蠢。”
    张秀秀瞪大了眼，嗨？小屁孩还来教训她来了！
    “谢谢你啊。”
    张秀秀反讽过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屁孩就是来嘲笑她的！
    “嗯，不客气。”
    张秀秀：！！！过分了啊！！
    左臂倏然被拉起，只见他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一缕暖风拂过，疼痛感在渐渐消失，甚至开始觉得有些痒。
    张秀秀张了张嘴，看的一脸惊奇。
    没想到一个风妖能有这般本事？还能治愈伤口？还真是小看小屁孩了。
    手臂被放下，张秀秀小心翼翼揭开缠布，那片伤口竟然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张秀秀抬眼，正欲道谢，耳边的发又被吹散。
    小风的身影却已然不见。
    张秀秀微微失神，小屁孩还挺有范。来无影去无踪的。
    ——
    经过第一轮的考验，留下来的还余下四十人。
    “妖丹交过了，我已经把你名字报上去了，你不用感谢我。你上次弄成那样，我也有错。我想了想，的确是我舅舅有问题。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去北边。不过你要是怪就怪我好了。”
    第二轮开始前，赵毓卿就围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秀秀面无表情活动了下手腕筋骨。
    见她依旧对自己爱搭不理，赵毓卿无奈。“你说，怎么能不这样。”
    张秀秀抬了抬眼，唇角微微一笑。
    一看有戏，赵毓卿心下一喜。
    “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
    张秀秀推开他，快步离开。
    赵毓卿愣了会，又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第一关结束，接下来是四个程度的考验。只有拿到速度、忍耐、飞行、御剑四个达标令中的其二便算通过。
    张秀秀思索了片刻。
    “我听说飞行和御剑要求低，你就选这两个吧。相信我没错的。”
    赵毓卿不知道又什么时候凑过来，嬉皮笑脸着。
    张秀秀没看他，果断选了速度和忍耐。
    赵毓卿：“...”
    趁她还没走远，赵毓卿又不甘道：“我这次真的没害你。你总不能为了和我对着干，就害了你自己吧。”
    张秀秀已经站到了忍耐的训练场地内。
    当在场的几十余人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痛楚之时，却看张秀秀面色如常剥着橘子又啃掉了两个苹果。
    众人：“？？？”
    半炷香后，张秀秀拿起橘子皮扔掉垃圾桶里，默默到了速度的场地里。
    众人：“！！！”
    在速度的训练场里，是两面相对的墙，墙上遍布各种机关，达标令就在对面，只要拿到后再安然无恙回来便可。
    从这里到对面起码有百步之远。
    赵毓卿有些狼狈从御剑的训练场里出来，“你别去了。我基本没见有人从那里出来的。就这个不好拿，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得相信事实啊！”
    一缕暗香拂过，身旁掠过一抹白影。
    千凝携剑而立，长剑倏然飞过两墙之中，只见她一跃，脚踏长剑，轻松便穿过了各种暗器，拿到对面的达标令又以同样的姿势快速跃出。
    收剑回鞘，她侧身而立，冷然扫过二人便抬步离开。
    赵毓卿的剑清脆一声砸地，神色一片震惊。
    张秀秀走近了一步，丢了个橘子进去，四面八方而来暗器瞬间把橘子四分五裂。
    摸清了大概有几处死角，张秀秀心底落了数。
    凭着对这些暗器发出的规律，张秀秀快速越过，很快抵达了对面。
    赵毓卿刚弯腰拿剑还没拿起来，一抬眼就看到张秀秀手里的达标令，又砸到了脚上。
    张秀秀余光扫了他一眼，未有停留抬步离开。
    赵毓卿：“...”
    余外几人看到连续有两人拿到达标令，纷纷雀雀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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