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他们在地方离城镇还有老长一段日子。明苑找了一户人家住了下来。
    这地方地广人稀，屋子多，但不一定有那么多的人去住。
    明苑和齐霁一进来，阿襄就迫不及待的从小姑娘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屋子里头烧了火炕，门窗都是密封的，暖意融融。小狐狸高兴的在地上打滚。明苑扶着齐霁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见着阿襄满地打滚，狐狸毛在空中飞舞。明苑忍不住道，“不要在地上滚，脏的很。”
    阿襄不尽兴的嘤嘤了两声，窜上了火炕。
    外面风雪肆虐，风声呜呜的响。阿襄听着抖了抖狐耳，觉得有些可怕，往明苑手边钻了钻。然而还没呆上多久，一只冰凉的手提住了她命运的后颈皮，把整只狐狸给提了起来。
    阿襄嘤嘤了两声很是不解，盯着齐霁，“大哥哥。”
    “在这里呆着。”齐霁把阿襄放到他身边去。想了想，看向明苑，“你的剑灵呢？”
    齐霁不喜欢阿襄和明苑贴的太近，阿襄是只狐狸，天生一副乖巧模样，狐狸模样又毛绒绒的。在这个天里，明苑还是挺喜欢时不时揉一把阿襄的大尾巴。
    齐霁之前就看不顺眼，更别提现在。
    翼逡从剑里飘出来，瞧着小狐狸可怜兮兮的，抱着狐狸飘到外间去了。
    “好好的一个剑灵，都被你给弄成带孩子的了。”明苑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翼逡。
    带上阿襄是她一时兴起，结果还是翼逡照顾阿襄的多。
    “我有话问你。”齐霁坐在上面，他看向明苑，“你好好回答我。”
    明苑下意识的紧绷了下，她点了点头，故作潇洒，“你问就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齐霁手肘压在炕桌上，火炕烧的很旺，热量几乎是顺着炕桌渡到他的手上，烧灼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她入门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了。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大了。只是那时候他对这个小弟子没有怎么在乎过，既然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关注。
    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齐霁心头的想法越来越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也不知道。”明苑察觉出他平静话语下的汹涌。“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身体里了，开始的时候我连这个身体在那里，何许人也，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时候这身体也虚弱的不行，走一步都能喘三下，连村口都走不出去。”
    明苑看着他，面上多出几许无奈，果然齐霁微微侧头过去，她听他道，“我曾经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何不认我。”
    话语里已经有几分怨怼，果然他还是记起来了。明苑记得他对自己毫不在意，再见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起她就是他见过的那个小和尚呢。
    “那时候我认你，你敢认我吗？”明苑毫不犹豫的吐槽。
    “你一见面，喊打喊杀。”明苑眯起眼睛回想齐霁干的那些好事，“见面你就当着我的面收拾人，好大的威风。我那时候刚刚受了伤，连话都说不全，那个鬼样子，我要是扑上去，你是觉得我似曾相识，还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齐霁眉头蹙起来，明苑坐在那里，“我那时候也没有想到清机真人和玄午山有关系，后来我见着他是玄午山的人，我也就跟着过去了，成了他的弟子。到了玄午山，见着你，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准你出现在麟台阁’”明苑一伸手，满脸的无奈。
    “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不能往你跟前凑了。”明苑捏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齐霁坐在那里有点坐立难安。
    “但是呢，你话说的无情，我心里还是有你的。”明苑说着，她伸手出去在他的脸上戳了下。
    他眼波横过来，眼里有了点潋滟的模样。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齐霁微微张了张嘴，他望着她，“那天夜里。”
    明苑想起那日夜里，她突然而来的一阵巨大的眩晕，她“你”了好几声，“你用了抽魂术？”
    “我没想到你那时候还有肉身在世上。”齐霁说这话的时候，心慌的厉害，没有看她。
    “那么说前几次也是你做的？！”
    齐霁没做声，想来不用问，结果也是一样的了。
    明苑深吸了口气，她看着齐霁秀美的侧脸，一团火气升到了半空，而后慢慢的自己消减了下去。
    美人动人，看着好像也不怎么生气了，
    她诡异的安静下来，“算了。”
    齐霁眼眸动了动，好久没有听到她出声，他看过去，见着她坐在那里，“算了？”
    “对呀。”
    “以后，可不能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明苑过来，轻轻的拥住他。
    齐霁斜睨她，“你倒是心胸宽广了许多。”
    照着这妖女的脾气，若是知道，少不得是要闹腾一番。明苑挺胸，拍了拍胸脯，“现在我是男人，自然是得心胸宽广。”
    齐霁眼波流转，看着她不说话。明苑又过来，“这个应该不是一辈子的吧。”
    齐霁看她，“做男人不好？”
    明苑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看向齐霁，“你做女人感觉如何？”
    齐霁也没说话，明苑接着逼近，“空空的感觉应该也不好吧？”
    他看过来，眼神诡异。
    明苑接着咧开嘴，“那你愿意被我睡吗？”
    她听说直男对被睡有一种天然的恐惧，齐霁对她暧昧万般，也没见着哪次动真的啊。
    齐霁手指动了动，“你想吗？”
    声线里是辗转温柔，明苑一听，下意识眨了眨眼。
    “咱们……总不会一辈子这样了吧？”
    “什么时候转变完成了，什么时候就变回来。”齐霁开口，他看向明苑，“慢慢等就是了。”
    齐霁虽然身体上成了个女人，但举止却还是男人的一套。明苑在他变回来之前，不要轻易出去走动。
    冬日里其实也没什么事，全都是猫冬。
    北方的白日格外短暂，很快就陷入深夜。冬日里的夜晚沉重，多少叫人不舒服。明苑倒是喜欢。
    入夜之后，明苑就入定。调理体内的灵力。
    她这么一趟，经历了几场大战，多少有些耗费了本源。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她也说不好，必须要保证自己状态全满。等她从入定里出来，听到小狐狸阿襄偷偷溜进来。
    “阿苑姐姐。”阿襄看着明苑，“外面雪停了，阿襄可以出去玩吗？”
    小狐狸在屋子里头呆了整整好几天，闷得狐狸毛都懒了。
    “你在屋子里怎么知道外面雪停了？”
    阿襄扭了两下，“阿襄听到雪的声音没了。所以阿襄可以出去玩了吗？”
    明苑原本就没有强硬约束阿襄的意思，阿襄这么一说，她也就放阿襄出去。
    一开门满眼的雪白铺面而来。
    这个时候其实还不到大雪封山的地步，只是风刮的厉害，给了明苑风雪甚大的错觉。小狐狸跑了出去。
    房东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在玩雪，见着阿襄这个漂亮小姑娘，招呼着一块打雪仗。明苑在屋子里头闷得够久了，也没有返回屋子里继续不动的打算。她靠着门口瞧着孩子们打雪仗。
    “苑苑在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霁到她身后。
    明苑往后一看，见着齐霁，她下意识往他身上瞄了几眼，“看他们玩呢。”
    齐霁也向那群笑闹的孩子看去。
    那群孩子打雪仗，手劲生猛，这个年岁的，根本就不分男女，只晓得输赢和好玩。阿襄差点没被那几个野孩子打的尾巴都露出来。
    “不玩了！”阿襄被砸了满脸雪，几乎哭着跑过来。
    明苑看阿襄满脑带挂雪的模样，伸手在她头上拂了拂，阿襄甩甩头，把头上的雪花都甩下来。
    明苑看着她那样子，感觉像是看到了她的原形。
    “阿苑姐姐他们太坏了！”阿襄指着那群小子告状。
    明苑捏了把她的鼻子，“受了欺负自己去打回来。”
    阿襄嘟嘴，还没等她说话，外面那几个小子哎哟了两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树枝落了下来砸在他们头上。
    翼逡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几个小子欺负一个小姑娘。”
    “阿苑姐姐，我们出去玩吧。阿襄呆在这里好闷好闷的。”
    阿襄说到外面，眼睛都亮了，“阿襄知道这个时候有好多好多兔子藏起来了，可以去抓！”
    明苑也只是点头，她看向齐霁，“能动吗？”
    “我又不是走不了。”
    齐霁说完，明苑一把拉住他的手，和他的冰凉不同，明苑的手掌上还有些许暖意。
    她拉着他往外走。齐霁任由她拉着自己，才出去，他觉得身上一沉，低头一看，发现一件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明苑冲他一笑，手掌上掌控好力道，握住他的手掌。
    “我们出去透透气。”
    雪晴之后，空气清新。道路枝桠上全都已经是雪。玄午山灵气充沛，四季如春，没有分明的四季。
    明苑在玄午山呆了这几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雪，所以阿襄说要出去玩的时候，她看到这漫山遍野的雪也很心动。
    她抓起一块雪，轻轻砸到齐霁的腿上。
    齐霁看她一眼，迅速的学着她的样子丢过去，她一动，那团雪球就正中她的鼻子。明苑大笑几声，丝毫不在意。
    齐霁看着她快活的样子，似乎也被她感染到了，笑了笑。
    “多笑。”明苑突然开口。
    齐霁脸上的笑顿了下，“什么？”
    明苑凑过来，“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
    “对了，只准笑给我看。”明苑无理取闹道。
    齐霁嗤笑，“你倒是知道得寸进尺。”
    明苑捏捏他的手，那边小狐狸已经爬上了河面，对着下面的鱼虎视眈眈。
    齐霁一脚踩在块冰上，他下意识蹙眉。
    明苑回头过来，看了眼他脚下，“还是我背着你吧。”
    说着她松开他的手，对着他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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