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推荐阅读:皇后葬身火海,疯批暴君一夜白头狗洞谋士夫人被迫觅王侯网游之超级掌门人冬日宜喜欢至尊修罗聊斋之问道长生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长生之路继室她娇软动人

    申屠渊发现了她的意图,一把揪住夏淳就推出来挡枪:“你这丫鬟,发现马蜂窝怎么能冲在孤的前面,简直胆大妄为!”他扭头,“少傅,这个丫头是那个院子的?方才院子里有个马蜂窝,这个丫头居然丢下孤自己跑,岂有此理!”
    周卿玉一个冷冽的眼刀甩过去:“臣院子里的。”
    少年太子顿时就萎靡了。
    松开夏淳,他低垂着眼帘,一脸的我错了。
    周卿玉眼睛眯了起来,伸出两指,笃笃抢敲了两下桌子。
    申屠渊条件反射地神经一绷。
    “太子殿下,您为国之储君,理当言行举止处处得体庄重,行事有张有弛,落落大方。何至于被一窝马蜂追赶得满院乱窜,慌不择路?”周卿玉的嗓声冷而淡,自有一股清冽味道。轻飘飘的话语听似随意,却叫少年太子面红耳赤。
    周卿玉知他心性傲,点一句便止。言罢,他掀了眼帘一扫申屠渊。目光瞥见申屠渊衣袍下摆一大团青污,眉头顿时就蹙起来。
    申屠渊心道不好,赶紧拿手去遮,少傅的不治之症洁症怕是又要犯了。
    果不其然,周卿玉面上变了变,没忍住流露出几分不愉之色。目光在一站一躲的两人身上来回,当着夏淳的面儿,到底未曾出言教训。只是不耐道:“罢了,时辰不早。殿下想必一身疲乏,且随凌风去客房梳洗。”
    申屠渊吁出一口气。
    撩一眼满脸写着‘我不存在’的夏淳,他一溜风随凌风走了。
    人一走,夏淳默默将脸朝向墙里。
    投射在墙壁上晃动的影子告诉她,周卿玉起了身。且听这脚步,正向她走来。
    ……mmp,就知道遇到那小子没好事。夏淳此时的心情就像日了一百只狗,不知摆出什么表情。
    周卿玉在她的斜前方站定。
    然而还是不见夏淳的脸,他默了默,直接走到夏淳的跟前。往日从不靠近女子的人,此时冷淡地站在夏淳的跟前,出乎意料地居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
    夏淳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
    周卿玉温热的手指透过她下巴的皮肤传来热度,将她的脸缓缓地转过来。清冷的香气淡而悠长,随周卿玉的动作掀起一阵香风。
    夏淳屏住呼吸,装死的后脑勺都僵硬了几分。
    周卿玉却浑然不觉自己举止有多突兀,就这么低垂着眼帘冷淡地凝视她。夏淳脸上淡淡的粉色还没消退下去,摇曳的烛光下,显得粉嫩多汁。
    夏淳一动不敢动。
    两人仿佛彼此较劲,就这般僵持着,谁都没开口说一句。
    “回去就把这一身脏衣裳换了。”须臾,周卿玉开口道。
    她愣了一下,没忍住飞快瞥他一眼。
    周卿玉只丢下这一句便不再理会她。抽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他转身就离开了净室。夏淳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直到开了门周卿玉踏出去,她才得来他后面的话:“去张嬷嬷处走一趟,多领几套衣裳。”
    嗓音散在走道里,夏淳恍然大悟地低下头。
    旧衣裳紧巴巴地绷在身上,这隐隐绰绰的烛光下令人血脉喷张。夏淳挑了挑眉,考虑从窗户跳出去原路返回,就听走道里响起脚步声,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抬水。敲了敲净室的门,见夏淳回神,两人才扬起布满褶子的老脸冲夏淳客气道:“夏姑娘。”
    夏淳扭了扭麻了的脚脖子,装模作样地颔首,擦着两人从正门出去。
    “夏姑娘方才是在伺候公子沐浴?”
    “屋里就她一个,不是她还有谁?”
    “乖乖,那可不得了!”夏淳还没离远呢就听到其中一婆子嘀咕,“公子看来是宠上了这位了。看来来福家的说的是不错,这往后就是大公子身边第一人……”
    “可不是!说来夏姑娘的这皮相也太出挑了。中数一数二的。听说读书识字,公子能瞧中她,实属应该。”另一婆子满脸唏嘘,仿佛早已看透,“听说是南苑出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不管什么出身,以后是要一步登天咯……”
    周卿玉不提醒,她都没发现。她这个胸口,似乎又紧绷了许多。不知不觉身材又变好了的夏淳,颠颠儿地去前院找张嬷嬷要新衣裳。与此同时,马蜂在穷追不上夏淳等人后折回窝里,白鹭院响起了令人开心的尖叫。
    夏淳是没听到,此时正由着张嬷嬷亲自梳头,换了一身极明媚的衣裙。
    说来,如花的皮囊属于艳丽张扬这一挂。妆容发饰很是考验人,尺度一个把握不好就成了媚俗。往日的如花本尊好嫩色,信奉女要俏一身孝那一套,尽将自个儿往素净了打扮。俗人夏淳却没她的顾虑,什么衣裳都敢穿。此时换了妆容,简直跟变了一个人。
    申屠渊打量了眼前美极的女子,不禁怀疑,这女人是方才拎着马蜂窝跟他一起四处逃窜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敲碗来咯~~走过路过的,收藏一波咯,撒花一波咯~~
    第十四章
    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个衣裳就变了个人。
    申屠渊不知打哪儿摸来一把折扇,坏笑着在她面前来回扇。他此时也换了身干净的,消瘦的身板儿越发显得手长脚长:“瞧什么呢?”
    夏淳眼一闭,烦躁地瞥了他一眼。
    这小屁孩怎地这般没眼色,没瞧见她在看美人吗?一把破扇子扇来扇去的烦不烦呢?夏淳站在珠帘外,眼睛子就止不住地往里跑。
    周卿玉此时已然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线云纹的广袖长袍,发上束了木簪,正在屏风后书桌上伏案书写。难得见他着深色常服,宽大的袖子摆摊在桌案上,金线的云纹熠熠生辉。烛光摇曳,本清冷的眉眼无端多了三分风流。唇色如血,由内致外层层晕染,唇瓣极为好看,瞧着竟像换了个人。
    周卿玉适时抬起头,目光透过竹帘落下来。
    夏淳正在外头,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献宝的兴奋。刚才特意去弄的一身,夏淳凹出一个端庄又妖娆的造型,斜着眼睛冲周卿玉眨了一下。意思特别明确:我好看不?
    一旁看热闹的申屠渊顿时来劲儿了,瞪大了眼看周卿玉的反应。
    周卿玉:“……”
    周卿玉的额头青筋就又开始跳了。
    凌云凌风也算是服了这女子,这都有人在,还来公子这儿折腾。两人不禁怀疑,这丫头已经不是脑筋缺根弦的问题,怕是不仅没有一根弦,怕是满脑子的弦都断了!没看到太子这儿,怎地都不知道端庄?
    夏淳知道端庄才出了鬼,周卿玉不指望她,所以他淡淡看了一眼凌风。
    凌风直接上前拎住夏淳的后勃衣领子,将人扫地出门。
    ……
    六月天,艳阳高照,午间的气温越发高。院里人少安静,除洒扫的下人每半个时辰洒扫一次落叶,空留炎炎烈日的炙烤院子。地上的青石板,白得晃人眼,草木也仿佛不堪高热,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
    两日前,申屠渊被马蜂蛰了,府中的管事将周府所有的树木都搜了一遍。如今玉明轩别说有马蜂窝了,连一只蝉也无,幽静得仿佛只有风声。
    捧着书打盹儿的申屠渊掀了一边眼皮,屁股下面跟长了牙似的,坐不住。
    夏淳正寻了个阴凉的角落蹲着,眉头紧蹙,凝重地思索一个问题。如何表现出过人的才艺让周卿玉同意,这次回去,带她一道走。夏淳难得放下过度膨胀的自我评价,扪心自问地对自己进行一番深刻的自我剖析。
    她到底有何过人的才艺。
    然而苦思冥想了许久,翻来覆去地剖析发现,一无所获。
    夏淳:“……”
    ……真是个令人悲伤的认知。
    日子枯燥,申屠渊趴在桌面上,眼睛一会儿一会儿地往外瞄。就看到右侧回廊下面,蹲着一个红裙子的身影。他悄咪咪地瞥桌案后头作画的人,心思就这么飘了。
    少傅是个狠人,知道他坐不住,就爱拿抚琴罚他。
    动辄弹一两个时辰。高山流水没弹出个所以然,倒是期间太过急躁,差点砸坏少傅心爱的彩凤鸣岐。大热的天儿,申屠渊理所当然被罚抄三十遍《乐经》,并要求在一个月时间内谱出五首过得去的曲子,届时奏与少傅听。
    少傅的原话:心性太过跳脱,神短气浮。唯抚琴能平通身浮躁之气,静心凝气。
    凝心静气,那不是死了吗?可心中再多不忿,一对上少傅清凌凌的双眼,他所有想吐的血都只有眼回去的分儿。
    申屠渊心里苦,夏淳比他更苦。每天锲而不舍地来撩拨,送花,送虫子,翻墙,巴窗户,什么都干过。少傅一律铁面无情,锲而不舍地将人扔出去。因着有夏淳这个更苦的衬托,申屠渊觉得好多了呢。
    另外,少年太子觉得,少傅真的是铁石心肠。
    虽说只短短几日,申屠渊觉得与夏淳是出奇得相投。他目光环顾回廊,眼睛殷切地寻找他的伙伴。然而每日这个时辰都来的伙伴,这个时辰了居然没出现。申屠渊坐不住,扭来扭去的就想起来。书桌后作画的周卿玉抬眸看了他一眼。
    清凉凉的目光比面前硕大的冰釜更管用,申屠渊立即就坐稳了。
    两人如今所在的,是周卿玉藏书的大书房。一幢小楼,上下三层,全是藏书。内里极大极为宽敞,从摆设到门窗全是木质。一步踏入,入目皆是成排的书籍。镂空的书架上一列列书匮成排摆放,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
    申屠渊还记得幼年初入周卿玉的书房,恍然以为进了宫中藏经阁。这么多藏书,若是他的话,几辈子都读不完。然而他异于常人的少傅据说,十五岁之前便已然通读全部藏书。
    不仅如此,每一本都做了批注。
    就如他面前摆放的这本《乐经》。书页摊开,上头的字迹力透纸背、笔走龙蛇。且不论其言辞简洁却极为犀利,光这字,便是任何一位书法大家人瞧了都要叹一句绝。越看越绝望,越看越觉出自己资质驽钝……
    ……
    知学生又在游神,周卿玉眼睑微动。掀了一眼,垂下眼帘继续作画。
    原这几日就是沐休,太子天性活泼好动,能心平气和坐在书房里已算尊师重道。太过严苛,只会适得其反。
    四下里静悄悄,只有书页被风吹动的声音。
    楼中避香,藏书太多,不能明火。不过晒书适宜,到没有霉变的味道。偌大的书房充斥着一股古旧书墨的味道,阳光透过半遮的竹帘照射进来,光束之中有尘屑飞舞。夏淳蹲在斜对窗的芭蕉树下,目光透过洞开的窗泛泛落在书桌后头作画之人身上。
    黑红的檀香木书桌,一只乌木笔架,一方砚台,一身素净衣袍的人长身玉立其后。
    白衣、玉簪、乌发。他一手执笔,眼睑微阖凝视着桌案上摊开的巨幅宣纸。长睫低垂遮掩了眼中神情,下笔稳而沉,神色淡薄且平静。如朱墨重描的唇瓣轻抿,棱角优雅,红由内至外一点点晕染,隐约有水泽。细碎的尘屑伏在光束之中,似星光欢迎鼓舞。古旧的藏书,厚重的书墨香气与坐于其中一尘不染的人……
    夏淳还在芭蕉树下,视线不自觉地被他牵引。
    周卿玉生得真的好看,至少上辈子这辈子,夏淳没有见过第二个比他俊美的人。目光从发梢到眉眼,流转到唇瓣,每一处都叫人心神蛊惑。虽然吃到嘴里了,但那日过去后周卿玉又恢复了平常。冷淡的做派叫夏淳都要怀疑,之前的经历是梦境。
    踢了踢树叶,心思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没个章法。
    算了,船到墙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这么一想,夏淳就将这事抛去脑后,专心搞起骚扰周卿玉的事。三日一过,周卿玉与依依不舍的申屠渊一同回了东宫。
    玉明轩又恢复了平静。
    其实说平静,自然不是那么平静的。小楼里还住着三个贴身丫鬟。虽然没得周卿玉一眼,但不妨碍她们每日找存在感。尤其得知夏淳在周卿玉回来的这几日,并未侍寝。三人不禁觉得,夏淳也就那么一回事。
    那日若非凑巧叫她得了先机,今日大家就还是一个样儿。
    人心一浮动,院里就热闹了。
    与此同时另一面,单国使臣入京了。先前预计三日后才到,当日夜里就使团就已经抵达驿站。宫里设宴,欢迎他们远道而来。
    凌风难得奉命回来,接夏淳进宫。
    夏淳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宫里会有人替她准备衣裳。她去换了身干净的,光着两只手就随凌风走。凌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些时日见夏淳干出来的怪异事情多了去,这般也好像才正常。
    于是什么没说,带着夏淳直奔皇宫。
    进了宫,夏淳表现得对皇宫什么都不好奇。凌风都不晓得摆出什么表情了,说这姑娘沉稳吧,总干些不着调的事。说上不得台面吧,又特别稳得住。总之,就是跟常人不太一样。
    两人在院落里折出来,又绕进去,进了这个门又出了那个门。夏淳一脸麻木地跟着他东拐西拐,全然失去方向。
    </div>
    </div>

本文网址:https://www.po18.work/book/33502/661788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18.work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