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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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眼里蕴着水雾,“真的吗?”
    简宁温和笑着点头,“自然。”
    小姑娘又转头看祖母。
    简宁为何要离开简家一事,根本没有瞒齐韵和齐夫人。
    若换旁人,或许只会觉得她太过离经叛道,可齐夫人出身将门,最是欣赏她这一份果决,见孙女这一个月下来比以往更能表达自己的需求,自然不会反对。
    得了简宁和外祖母的同意,齐韵眼眶虽还红着,心情却是松快了许多,又同简宁拉着说了许久的话,才祖母牵着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目送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远,简宁才转头对着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孟夏笑了笑,道,“走吧。”
    二人并没有直接去秋山镇,而是在梁州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并不贵重,都是些糖果点心小礼物。
    秋山镇离梁州城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镇子三面环山,一面为水。从梁州城过去需要渡虞江,渡江费用五文钱一趟。
    船是乌篷船,一辆能容二、三人,船夫每日卯时作,酉时歇。
    二人到渡口时,渡口停了一排乌篷船,江边没什么游人。
    简宁带着孟夏上了其中一只船,船夫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得憨厚老实。怕两个小姑娘觉得船舱里头不够干净,还特意进去收拾了一番,才让二人上了船。
    两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孟夏总是有些担心,浑身戒备,将简宁衣服拉得紧紧。
    可再看姑娘,却似对此地、甚至对船夫都非常熟悉。
    她安抚似地拍了拍她地手,然后同船夫聊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打听出船夫姓常。
    孟夏呆呆看着自家素来谨慎地姑娘,却见她一点儿没有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该有的警觉,反而像是回到了家,眼中都是她在简家时都未曾见过的安心和温暖。
    孟夏愣了一愣,隐约记得上一次见姑娘这样,还是七岁那年,老爷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时。
    然而回了那个家之后,姑娘眼底便再没见了当初那份温暖。
    这样的姑娘,让孟夏那颗惶惶不安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秋山镇人口并不多,左邻右舍之间都很和气,简宁前世在秋山镇养病三年,这儿对她来说,等同于另一个家。
    她喜欢秋山镇的气氛,这才想要来这儿定居,同常叔聊了许多之后,便开始打听房子的事。
    常叔听两个小姑娘要租房子,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觉自己这样似乎很失礼,憨憨笑了笑,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家倒有一套小院子空着,位置不算太闹,却也不偏。领居人都很和善,两位要是不嫌弃,待会我就让我婆娘带两位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可以让我家婆娘再给姑娘打听打听。”
    简宁前世租的便是常叔家的那套院子,深知常叔一家皆为人忠厚,自是不会嫌弃,当即笑着朝常叔施了一礼,道,“那便麻烦常叔了。”
    常叔没想小姑娘这么多礼,忙地红着脸又朝简宁回了一礼,道,“姑娘太客气了。”
    未多久,小船便靠岸停了下来,常叔带着两个姑娘下了船。
    孟夏看到小镇的第一眼,便就喜欢上了,也总算明白了姑娘为何要在此处定居。
    秋山镇临江而建,分流众多,镇内随处可见河道拱桥,乌篷小船。
    街边店铺、茶肆林立,各色招子随风摇摆,街道俱是以青石板铺就,干净整洁。街上来来往往人群不少,男、女、老、少皆有,孩童们撒开脚丫儿在街上跑来跑去,少女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老人坐在街边喝茶下棋,女人们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人多,热闹,却不喧闹,俨然如一处悠闲自在的世外桃源。
    一路碰到不少熟人,见两个小姑娘跟在常叔后头,会热情同她们打招呼,却不会多嘴多舌问太多让人尴尬。
    常叔带着二人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处灰瓦白墙的屋前停了下来,朝着里头唤了声,“婆娘!”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虎子,去开一下门!”
    紧接着又是蹦蹦跳跳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停下来后,门便被开了一条缝,一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孩子探出头来,看到常叔身后的两个漂亮姐姐时,忍不住“咦~”了一声,而后望向常叔乖巧喊了声,“阿爹~”
    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简宁和孟夏,似很好奇。
    常叔拍了拍小孩儿的头,笑着对简宁道,“这是我家小子,两位叫他虎子就可以了。”
    说着,又瞪了虎子一眼,“叫姐姐。”
    虎子一笑,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两位漂亮姐姐好!”
    嘴巴倒是甜得很。
    前世虎子但凡去哪儿捉了鱼虾,摘了野果,总会抱过来分一些给简宁。
    简宁也喜欢这孩子,早来时便给虎子备好了礼物,是梁州城和馨斋的松子糖,他最爱的。
    虎子得了松子糖高高兴兴道了谢,又蹦蹦跳跳进了门。
    刚进屋,便有一妇人迎了出来,妇人长得微胖,也是浓眉大眼,看到常叔身后的两个小姑娘难免讶异。
    常叔忙解释道,“这两个小姑娘是从京里来的,要在这儿逗留一段时日,老幺家那房子不是空着吗?就想让你带俩小姑娘去看看。”
    常叔家的另一套院子在秋山镇的桂花巷,这条巷子不算太窄,能容五个人并列通过。小路两边都是一水儿的粉墙黛瓦,看着干净整洁,巷子里头偶尔有货郎挑着货担吆喝着经过。
    “哟!常家嫂子!这俩漂亮小姑娘是你家亲戚?”
    一道明快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简宁回头,便见一年约三十有六的妇人提着篮子刚好从隔壁院子出来。
    妇人皮肤很白,长得细眉细眼,头发简单的挽起,看起来很是爽利。
    这人简宁倒是熟悉,姓杨,是个孀居的寡妇。家里三个女儿,都嫁了较好的人家,女婿也都很孝顺体贴,总想着把她接过去照顾。然而她却总嫌在女婿家里没有在自家住得自在,怎么都不肯去。三个女儿无法,只能作罢。但每个月都会给她送一些补贴过来,再加她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每日在家里做做绣活,日子倒过得很是自在。
    杨婶这个人心肠倒是很热乎,前世简宁来这儿暂居养伤人生地不熟,薛宴不在时,也得亏了她的热心帮忙,才少走了许多弯路。
    然而她还有个特点,就是嘴碎,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什么事情到了她耳朵里,不出半日,便会整个巷子都知道。
    简宁对常叔和常婶说的是来梁州投奔亲戚,结果发现亲戚早已去世,回去又实在路途遥远,才想在这儿暂居。
    常婶心细,也知道杨婶嘴快,担心两个小姑娘在这儿无依无靠的事情传出去,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便笑着应道,“我家那口子的远方亲戚,来这儿小住一段时日。”
    说罢,见杨婶似还想拉着两个小姑娘说些什么,忙道,“你若有事就先忙,我带两个小姑娘去收拾下屋子。”
    杨婶一个人住久了,难免会觉得孤单,所以才总喜欢找人说话。方才见两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想到自己那远嫁的幺女也是这般大,本能想同两个姑娘说说话。听常婶一说,才想隔壁屋子许久没住人,确实需要收拾,她也不好再打扰人家,便笑着同常婶告了别。
    常家空置的屋子就在杨婶隔壁,是常叔弟弟的房子,据闻常叔侄子高中后,他们一家便搬到了盛京。现在侄子在盛京做官,一家人也很少回来,故而就由常叔帮忙在照看。
    院子不大,坐北朝南。打开大门,便见同样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堂屋,堂屋牵头有两棵月桂树,左右各两间厢房。东边的厢房可以做厨房和餐厅,西边的厢房可以作为主仆二人的卧室和书房,堂屋用来会客。
    屋子里头一应家具都很齐全,因为有常婶时不时来打扫,也很是干净。
    常婶见两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头,也没收太多租金,一个月就四百文,再一个月作为押金,并包办所有官府文书。
    收了房租押金,常婶又帮着两个小姑娘把屋子仔细打扫了一遍才准备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二人,“方才那个婶子就住隔壁,人其实很不错,就是那张嘴没个把门的。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对外就说是我们家远房亲戚,也好叫旁人知道你们并非无依无靠,多少会有些顾忌。”
    简宁自是知晓常婶的用意,也很感激,她向常婶施了一礼,道,“多谢常婶提醒。”
    孟夏也跟着施了一礼。
    常婶见两个小姑娘知情识礼,也心生欢喜,笑着道,“想你们一路走来也累了,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去松口巷找我便是。”
    简宁应好,道过谢,又亲送了常婶出门。
    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东西要买,简宁见时间还早,便又同孟夏去买了好些必需用品回来。
    等到把所有都收拾完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两人又忙地洗了锅碗开始做饭。
    不一会儿,四方桌上便摆了一盆青菜鸡蛋汤、一叠酱牛肉、一盘大白菜,还有一壶清茶。
    孟夏起身想伺候简宁用饭,却被简宁给按了下来,“你先坐着,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说罢,便转身回了西厢房,再回来时,她的手上拿了一个小匣子。
    她拿着匣子在孟夏对面坐下,打开匣子从里头拿出两份文书给孟夏,郑重道,“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伺候我了。”
    孟夏愣愣接过简宁递过来的两份文书,又愣愣打开,却见一份是身契,一份是户籍。
    户籍上头的奴籍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良民。
    她茫然抬头看向简宁,“姑娘……”
    昏黄的灯光下,简宁神色温柔,她给孟夏倒了杯水,声音温和,“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在离京前求了齐夫人,让她帮忙去官府改了你的籍。”
    孟夏自幼家贫,从五岁那年被父母以一两银子卖到戏园时,她就已经认命了,从来没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贱籍变成良民。
    看着对面笑得温柔的姑娘,想到姑娘自顾不暇时还在为她考虑,孟夏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她何其有幸,能够跟在这么好的姑娘身边伺候。
    主仆俩来秋山镇的第一顿饭吃得尤其慢,等到收拾洗漱完时,已经是月上枝头。
    这一晚,躺在熟悉的地方,简宁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安宁,睡得也是尤其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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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宁这边睡得香,禹州的安王却是坐立难安。
    安王薛琅是先帝最疼的儿子,他的封地禹州亦是大周最为富庶之地,在他还未成年时,就自己请旨来了禹州,经过三十多年苦心经营,他在禹州的势力也早已根深蒂固,便是地方守吏也得受他牵制。谁知一道圣旨下来,把他改封到了云州那荒凉之地,他虽有奇谋,又善于用兵,但这这一改封也只能龙困浅水。
    薛琅自是不愿意。
    如今见圣上又沉迷丹药,身体早已亏损严重,储君又还未定,在幕僚的游说下,便生了异心,这才有了前头拒不服从调令这一事。
    他那皇兄得知后,竟也没有发火,只派了兵部尚书沈昭只身前来游说安抚。
    这本是件好事。
    沈昭如今虽为兵部尚书,却并非武将出身,只是一介文弱书生,陛下此举,无异于在向他暗示妥协让步。
    然而坏就坏在沈昭在他的禹州境内遇到了刺客,身边侍卫皆被刺客所杀,沈昭不知所踪。
    等到消息传到安王这边时,沈昭已经失踪了足足五日。
    安王府的书房里,碎瓷片已经洒了满地,安王目眦欲裂。
    房里的幕僚跪了一地,皆是冷汗涔涔。
    沈昭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劝抚安王,最后却在安王的地盘被刺失踪,这事不管是谁做的,安王都难辞其咎。若陛下这时发怒出兵,他们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一旦反抗,就是谋逆……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本王找出来!”
    “还有凶手是谁!也要给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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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禹州那边是怎么焦急不安,秋山镇依旧是岁月静好。
    一转眼,简宁和孟夏已经来秋山镇三日了。
    虽则简宁手头的银两已经足够她和孟夏二十年衣食无忧,然二人都不是那种能够坐吃山空的性子。既然决定在这儿定居,自是寻一些活计来做一下比较好。
    只是前世简宁在秋山镇并没有做过什么活,难免也不大清楚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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