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郑颜总是很晚回家，日子久了，张永察觉到不对劲了，问郑颜，郑颜不屑与他说话，关门就睡，这天，晚上放学，张永特意到了校门口等郑颜。
    人潮汹涌，郑颜没有注意到张永，光顾着听方芸说话，突然有一人大力拉扯着了她的胳膊，绊住了脚。
    郑颜回头，第一个反应是抬臂抖掉那双粗糙黝黑的手，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张永讪讪的咧嘴一笑，接着用焦急又关切的语气说道：“颜颜，我来接你回家。你这些天回家都很晚，你在外面干什么了？”浑浊的眼珠子闪过一丝狂热。
    真是可笑，她这后爸最喜欢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背地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郑颜正想丢出三个字“要你管”的时，方芸探出头来，看着面前这位干巴巴的中年男人，一脸疑惑的问：“这位叔叔是谁？”看这中年男人的态度，貌似是和郑颜住在一起的家人，但如果是家人，为何会让郑颜靠打工挣取生活费呢？
    张永忙不迭的说道：“我是颜颜的爸爸。”
    每次听到颜颜二字，郑颜就想吐，哪有一个天天想睡女儿的爸爸。不过，这种肮脏的丑事，郑颜不想让方芸知道，却也不想让她一直误解张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对闪着惊奇目光的方芸解释道：“不是亲爸，是继父。”
    噢，方芸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亲生的，方才她心里还在感叹郑颜是基因突变了呢。
    张永和善的笑着对方芸说：“对，我是颜颜的继父，你是她的同学吧，你知道她最近放学后都在干什么吗？”
    糟糕，她没跟方芸说要和张永保密的事儿。如果张永知道她一直在外面打工，定会猜到她会找机会搬出去，而他又怎么会舍得放走她这个如花似玉的便宜女儿呢，为了打破她的计划，必定会采取各种恶毒的手段。想到这个可能，郑颜呼吸一紧。
    “我知道啊。”方芸露出一抹纯真无辜的笑容。
    郑颜忙喝止方芸：“不许告诉他。”
    方芸递给郑颜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转头乖巧的对张永说道：“叔叔，郑颜好几个月没有来上学，落下了好多功课。我和她是好朋友，虽然这些天她一直在我家，我给她补习功课呢。”
    郑颜的心回到了原位，继续面无表情。
    张永半信半疑，“真的？”
    郑颜理都不想理张永，只是她若不应一句，只怕他会纠缠不休，垂着眼睛，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你回来都挺晚的，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郑颜一口回绝。
    这时，方芸插进来，说：“若实在很晚的话，郑颜你就睡在我家呗。”
    没等郑颜开口，张永沉着脸，说：“不行！”看到方芸略带惊讶的表情，发觉自己的反应态度太过激动，陡然软化下来，笑道：“不行，这多麻烦你们。”
    郑颜嘲讽的嗤了一声。
    方芸心中觉得怪异，来回的看着郑颜和张永。
    “叔叔，我们的公交车快来了，您先回去吧，我们走了。”说着，方芸拉着郑颜的手跑开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跑得精疲力尽，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
    方芸：“你、你、干嘛、跑那么快、快？”
    郑颜奇怪的看着方芸：“不是你抓着我的手一直跑、的吗？”
    方芸回想了下，“对哦，我傻了。”兀自咯咯笑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不那么喘着了，郑颜对方芸说道：“谢谢。”
    “啊？”方芸没明白。
    郑颜略微有些不自在，谢谢二字对她而言有些陌生，“刚才帮我打掩护。”
    方芸调皮的笑道，“没事没事，我虽然不聪明，还是有眼力劲儿的。从你继父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脸就一直冷着，我猜你一定是在你继父那里受了委屈，虽然我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你想要遮掩总有你的理由，作为好朋友，帮助你义不容辞。”
    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将郑颜的心脏温暖了个遍，连带着眼眶都被晕湿了，她睁大了眼睛，想让湿意褪去，已经走了一段路程了，郑颜突然说道：“谢谢。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方芸不在意的摆摆手，歪头笑道：“没事儿，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就什么告诉我。”
    郑颜的声音坚定又轻柔，“终有一天，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全部。”那些晦涩不堪的，那些微微闪亮的。
    打工今天肯定是不能去了，保不齐张永心中怀疑，一直在后面跟着。方芸决定将谎言践行，将郑颜带回家中补课。
    听到补课，郑颜满脸拒绝，双脚直往后退，头摇得跟拨浪鼓，“不不不，我不要补课。”
    方芸忍俊不禁，除了漂亮之外，郑颜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超级成熟，很难在她的脸上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像一个不喜欢的吃药的小孩子，撒娇耍赖。
    方芸认真道：“你真的落下很多课了，不补不行了。”
    “呃，这事不急，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郑颜掉头就要走。
    方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如果你再不跟上我们班的进度，下学期可能就不能留在我们班了。”
    郑颜不做挣扎了。
    不能留在1班啊，那就意味着看不到林晓棠了。
    这样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郑颜思考了一秒，觉得还是林晓棠重要一点，“好，我补课。”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郑颜提出质疑，“不过，你一个美术生，你确定你能教我？你有经验吗？”
    “我，我没有。”方芸真没有底气，一戳就泄气，蔫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冒出光亮，兴奋的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教你。”
    “谁？”
    “我哥。”
    “你哥是谁？”
    “你认识的。”
    郑颜问号脸。我认识方芸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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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芸家住的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建筑物整体泛着淡淡的老旧的黄色，绿树阴浓，此时夜色已深，两人走在又长又黑的楼道里，很难让人不联想到电影里经常闹鬼的住宅楼。
    “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像闹鬼的楼梯间啊？”郑颜把内心的话跟方芸说了出来。
    方芸一听心里有些毛毛的。准确来说，方芸和林晓棠都是暂住在这里，一直住在这里的事方芸的爷爷，因为方家老爷子年龄大了，身边冷清，想念孙女、外孙，加上这里离校又近，所以老爷爷的一双儿女将方芸和林晓棠的送到这里住。算起来，方芸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时间不长，听到的传闻却不少，听邻居闲里嚼舌头，有个行动不便的老爷爷失足滚下楼梯死了，后来每晚楼梯间都有鬼魂飘散。
    “你别乱说！什么闹鬼啊？一点都不像！”说着，背后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听起来正在一步步向她们靠近，好巧不巧的，楼梯间的灯泡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方芸的寒毛直竖，无数恐怖诡谲的记忆跟烟一样钻进她的脑海里，恐惧逼迫得她几乎要尖叫起来，一把抢过郑颜的手，抓在手里死死的。
    方芸使的劲儿有些大，把郑颜捏痛了，问道：“你怎么了？”方芸半晌不说话，郑颜觉得奇怪，谁知，她刚一开口，方芸跟受了刺激似的，丢了她的手，“登登的”废了一样的往上跑。
    郑颜在后面跟不上，在后面喊道，“你慢点跑，别摔着。”她的嘴大概开过光，话音刚落，只听方芸“啊---”的一声，整个人头往后仰，估计是踏空的台阶，眼看就要摔下去，郑颜眼疾手快两步跨成一大步，从后面抵住方芸往下坠落的背部，缓缓的帮助方芸稳住了身体。郑颜刚要松一口气，没留意脚下，咕噜咕噜滑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