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命运的分身

    “喂，也太冒失了吧！”薇拉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这个声音她在之前离开镜子的时候就听过。
    “太冒失了吧！”这个声音又说道，“要不是及时拉你进来，你说不定会死哦。”
    薇拉绝对听过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这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这次怎么这么狼狈？啧，仔细看看，你这次的身体里面杂糅的力量也太多了吧？”
    她在湖中渐渐沉底，然而却没有呛水感。仿佛进入了另一层空间，这种感觉很玄妙。
    “说话啊！这么久不见，变成哑巴了吗？莉莉丝？”这个声音仿佛把薇拉错认成了别人，自顾自地聊起来了。
    “谁是莉莉丝啊？”薇拉不满地回复。
    她猛地睁开眼睛，不过前面空无一人就是了。
    “到底是谁啊？”薇拉不满地说。
    “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个声音继续道，“作为使徒，不认识自己信奉的神明，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吧！”
    “我不是你的使徒。”薇拉四周打量了一下，她漂浮在一个镜像空间当中，这片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把长剑。长剑闪耀着不太耀眼的光芒，但薇拉依旧能从中依稀感受到相当可怕的力量。
    “莉莉丝莉莉丝，你老哥呢？怎么你一个人跑出来了啊？”这个声音聒噪地响起。薇拉敏锐地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长剑中发出来的。
    薇拉四处碰碰，想要找到出去的路：“说了我不是莉莉丝，你认错人了，我是女巫，没有兄弟。”
    “女巫？”这个声音似乎终于听进了薇拉的话，还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是女巫？！开什么玩笑……不，我不可能认错。你能进来就是证据，是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别吵了！”薇拉心烦意乱地呵斥了一声，“我得先出去。”
    “态度真差啊。”这个声音冷笑了一下，“这地方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为什么会进来？”薇拉问，“告诉我怎么出去。”
    “……”这个声音停顿了许久，然后怒火中烧地提高声线，“都说了别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命运吧。”薇拉说。
    “哼哼，不知道吧。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又是一阵停顿，“啊？！你知道啊？”
    “说神明的时候，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薇拉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她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好在不继续向外渗血了。
    在库修斯举行封王大典前，她做了一次预知梦，梦里引导她的依稀就是这个声音。
    “还说不是莉莉丝。”长剑闪烁起来，薇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能从中阅读出一丝得意来，“只是没恢复记忆而已。身体里有命运轮转之力，我怎么可能认错？”
    命运轮转之力？薇拉的瞳孔收缩，莫非这才是她能“预言未来”的原因。
    薇拉长长叹了口气，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被杜尔打断让她焦虑又愤怒，不知不觉带了情绪来，现在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确实是意外卷入的，请您理解。”
    “早这样不是很好嘛。”自称命运的声音也并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不过，并不是意外哦。”
    “嗯？”
    “唤醒了镜子，然后滴入预言家之血，就能来到这片空间。”命运尽职尽责地接说。
    “来到这片空间，然后呢？”薇拉问。
    “然后就由你和你哥一起拔出这把我亲自赐福的，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甚至包括命运之线在内的破轨之剑咯。”命运兴奋起来，“好了，快拔快拔快拔。我们就能一起出去了，我真的憋得要死了！”
    薇拉飘过去，试图拔起这把剑。
    “你在干嘛？”长剑中发出命运的声音。
    “拔剑啊！”薇拉气喘吁吁地开口。
    “说了要你和你哥一起来拔！”命运生气地说，“你怎么回事！”
    “我也说了我是女巫，没有哥哥。”薇拉再次尝试了一下。
    “……”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仔细一看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命运说道，“毕竟上次见面是几百年前，但不管怎么变，变成女巫也太离谱了。”祂似乎自己陷入了混乱，“女巫不会生男孩吧好像？那确实……你到底是谁啊！？”祂大喊起来。
    “薇拉。”薇拉说。
    “说全名。”命运说，“你自己起的姓或者从你妈妈继承来的姓之类的。”
    “薇拉葛蒂瓦。”薇拉说。
    “葛蒂瓦……葛蒂瓦……我看看，名为葛蒂瓦的女巫。有叁个，不，不对，理论上其中的两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不存在于大地。”
    哦？
    “是小偷还是骗子！”命运大叫起来，“为什么身体里会有命运轮转之力！”
    “这个问题要问你吧。”薇拉反客为主，“怎么听这都像是和你有关的力量，你完全不清楚动向吗？”
    一片寂静，看来薇拉戳中了祂的内心。
    “我刚才就想说了。”薇拉漂游起来，围着那柄长剑观察，目露思索，“我曾经被神明注视过，但仅仅是一眼，我就几乎要疯狂，然后濒临死亡。如果真的是一位神明与我对话，我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我是命运哦，亲近人类派。”长剑弱弱的发出辩解。
    “我有幸得到过命运的垂怜，得以窥见未来。”薇拉慢悠悠地说，“这可能就是你在意的力量的来源吧。祂给予我神谕，但从未直接与我对话。”
    自称命运的存在噎住了，接着不说话了，仿佛祂不存在一样。
    薇拉在长剑上敲敲看看，然后在这片空间里四处研究。
    “你在看什么？”祂忍不住又开口了。
    “嗯……”薇拉面色苍白，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看了一圈后她下定结论：“这里是个封印啊。”
    “蛮厉害的嘛。”命运声线一变，但是变相承认。
    “但也不能说你在骗人。”薇拉分析，“自称神明却没有必要付出任何代价，说明你也不是完全在说谎。”
    她看向那柄剑道：“说来我听过一个传说，传说中，塔阿修王国的初代君王英雄王陛下，就手持过一把战无不胜，能斩断一切的神兵利器。这把剑能破开城墙，砍断秘银，甚至击碎龙鳞。但这样的利器只是昙花一现，英雄王仅仅使用过叁次。”
    “我念书的时候就知道，英雄王是一个很善于借拳的人。那时候就很想吐槽了，无论是好友赠送的圆桌，亦或是妻子的魔法，再就是最初以别人的名义各处借兵之类的。而且他真的很爱炫耀，收集宝剑财宝，时常展示。他其它的常用物在史书上是十几次十几次的被提名哦。”薇拉说，“那时候我就猜测，这宝剑的主人并非英雄王自己，不然它怎么没有流传下来放在敬王之室中呢？”
    自称命运的家伙压根跟不上薇拉。
    “应该就是你这把破轨之剑了。”薇拉大胆猜测着，“本来的主人压根就是你所说的预言家吧。”
    “我有说这么多吗？”祂小声说道。
    “预言家……预言家……”薇拉在这片暂时出不去的空间里，获得了相当长足的思考。这地方的魔法浓度充盈得奢侈，薇拉身心都得到了滋养，准确来说，现在可能是她这段时间最不难受的感知时刻了，“神殿的……”
    其实这些线索她早就记在了脑海深处。一直没时间分析，杜尔这一箭把她射入湖中，阴差阳错让她得到了一条串进很多东西的线，尤其这条线和预言家有关。她对预言家的印象格外深，一方面是神殿维持信徒的最有力核心就是预言家，他裁断的命运几乎从未出错。金口玉言，支配着羔羊一般的信徒的生命。
    另一方面则是前段时间从追来的神殿骑士身上得到的线索，骑士长普莱特庇护着一位大人物，去往了幽宁矿，然后失踪。
    这位大人物，她觉得不可能是还在神殿主持圣女候选的大司祭，只可能是传闻中的预言家。
    骑士长也说过，他是被预言家收养长大的孩子。
    “再说回剑，这柄剑如此强大，甚至能斩断命运之线。我更倾向于是命运自己所铸的剑柄。你刚刚说赐福，又自称神也佐证了这一点。”薇拉反应过来，“啊……该不会剑里本身就是命运的碎片吧。”
    “是命运的碎片吧！说是命运也不为过。”薇拉求证道，“大地无法接纳神明真正的降临，但是在极其特殊的地方，分身是可以存在的！”
    “我才说了几句话！为什么你就猜到了这么多！”命运分身大叫。
    “我在心里憋太久了！”薇拉也大喊起来，“所有人都藏着掖着，我只能一直一直想现有的问题。身边不是笨蛋就是坏蛋，我都没法讨论！”
    “……可以理解。”命运分身降低了分贝，突然同情道：“我也是，几百年也没有人和我说话。莉莉丝说会放我自由，结果让我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什么都没有等来。”
    “莉莉丝和她的哥哥都是预言家吗？”薇拉沉吟了一下，问道。
    “哎？”命运的分身蛮吃惊的，随即嘲笑起来，“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啦？你不是很能分析吗？当然是预言家了，他们在一起，才能被称为预言家呀。”
    薇拉长叹一声：“虽然可以从你的话中猜出这一点，还能猜出莉莉丝有一位兄长。但我无法正确得到答案的阻碍在于……神殿里的预言家可从我出生开始，不，也许出生之前，就被广知为，是一位男性。”
    “一位男性。”薇拉重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