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七十四）

    卓娅出动了。
    可以说是威压逼迫了许多暗精灵一起行动。
    若不是蜘蛛女神的诅咒，卓娅完全相信，他们早就离开了。
    她打算先解决掉那个让她极为忌惮的太阳骑士长。
    “太阳？”卓娅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语念出来都觉陌生。
    太阳真的存在吗？
    她从未见过。
    “是的。”希琳用手指玩着自己的头发，悠悠道来：“第二十五任太阳骑士作为此次出征的最高军队指挥。”
    “原本军队作战并不属于圣骑士管辖，奇怪的是，新上任的国王却任命了圣骑士之首的太阳骑士。关于此人的消息实在太多了，百分之八十都是夸赞盛誉的话。”希琳有些戏谑地补充。
    记得卓娅当时听闻只觉不屑一顾。
    而现在，深刻体会到了厌恶。
    她有一个预感：只要让太阳“陨落”，那么此次危机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这个“太阳”，实在太棘手了！
    卓娅暗自咬牙。
    她命族人密切关注，看见对方率领一小部分士兵离开，她觉得是个机会。
    “——！”
    一阵耀眼的强光过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是谁？
    黑发黑眸。
    他为何穿着太阳骑士的铠甲，拿着太阳之剑？
    他周身的气息……让卓娅想起了母亲。
    “停停停，先别忙打了，我先把铠甲脱了来！”
    去死——！
    莫名的烦躁如野火燎原，她只想亲手剥开这个人的胸膛，取出那颗犹在跳动的心脏。
    对方不敌，节节败退。
    就在卓娅以为胜券在握，她的第六感不过小小的出了次岔，她听见对方打了个响指。
    随后看见断手残肢的人类尸首泛起猩红荧光，迅速汇聚在一起膨胀，暗元素自四面八方而来，一道“门”开了。
    传送门。
    卓娅自然知道这个。
    可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生物”，她感到陌生。
    “别想走！”
    从“门”内涌入的“生物”一下子多了十余个。
    战局完全扭转了。
    因为不明“生物”的加入，一些暗精灵见势不妙，打算溜走。
    “别想走！”
    凌厉攻击网状而来，切断后路。
    打不过。
    卓娅很快有了定论。
    她下意识地开始低声吟唱。
    可她失败了。
    没有时间惊讶。
    卓娅一边躲闪一边寻求退路。
    “抓住你了！”
    “——！！！”
    她又失败了。
    毫不留情的两把匕首，直入她的小腿肚，切至骨头。
    卓娅死死盯着眼前缓缓靠近的人。
    “阿德里安，拧断她的胳膊。”
    卓娅没有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
    她的腹部内仿佛有万千蚁虫在啃咬。
    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好久不见。”
    近在咫尺的人的脸，分明不像，却又莫名与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
    为什么？
    她的下颌被撅住，被迫仰起头。
    “……”
    嗯……？
    她似乎听见了对方在呼唤她的名字。
    为什么……
    她并没有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她会畏惧死亡吗？
    卓娅的脑子很混乱。
    可短暂的“重逢”后，对方并未再跟她说什么。
    黑发黑眼的人命令紫色皮肤的“人类”将俘虏投降的暗精灵和人类士兵一个不留的全部杀了。
    一个没了头颅的暗精灵尸首和一个没了下半身的人类迭在一起。
    两者的血都是鲜红的。
    汇聚在一起，并无什么分别。
    随后，又用这些尸首将“门”开的更大。
    卓娅麻木地看着。
    “阿德里安，将她交给我吧。”
    她被人轻轻揽在怀中。
    “对了，差点忘了。”寒玉似的修长手指探入她的口中，“乖乖的，可不要吟唱哦，我可不想割掉你的舌头……”
    舌根处一阵灼热，应该是对方做了什么。
    做完后，对方微微眯眼，沉沉的眸子里漾出点点星光。
    他复又拥住她，像收拢了水面的月之倒影。
    卓娅被抱着上了一头魔兽的背。
    不知何时，数量庞大的魔兽也聚集了过来。
    ……可怕的人。
    “阿德里安，我们走吧。我向你保证，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你们会完成自己的使命，不再被束缚，消散在这片大陆。”
    “……是！”低如雷鸣的声音里难掩激动。像是百年夙愿终于得以完成。
    接下来发生的事，该怎么形容呢，如同隔了一层薄膜，卓娅眼望一切，可真实感异常薄弱。
    艾斯带着卓娅，身后跟着无数的魔兽和亡灵。
    “门”还没办法将所有的亡灵传送过来。
    不过足够了。
    加上联邦的“原料”，足够了。
    奇袭很顺利。
    在亡灵和魔兽的双重厮杀下，人类溃不成军。
    艾斯曾和精灵女王约定：尽量不毁坏森林的生态。
    可如今，这个约定早被艾斯忘到脑后。
    夜晚的森林，人类会本能的寻求火光。
    盘踞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目睹了一场屠杀，在血色和夜色的添柴下，也化为了行凶者。
    火，燃烧了起来。
    艾斯并没有亲自参与。
    他揽着卓娅静静看着这一切。
    火光将他俩的面容照得斑驳，光影幢幢。
    此时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四个小时。
    火光一路蔓延。
    魔兽的速度要比亡灵快不少，告诉阿德里安位置后，艾斯打算先带着魔兽出发。
    绕了一个大圈，现在他们需要抓紧朝着暗精灵的巢穴而去。
    他怕作为女王的卓娅久不回去，暗精灵会察觉不对各自逃散。
    目标只有一个：荡平暗精灵的老家。
    “居然还有点想念了。”
    疾行中，艾斯突然喃喃道。
    那个黑暗的地底，艾斯也呆了三年呢。
    这句话卓娅听见了。
    她眼眸中的情绪，艾斯并未在意。
    “以防万一，还是披个斗篷吧。”
    艾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两件斗篷。
    自己披上了一件，又给卓娅披上了一件。
    虽然现在他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是艾斯·凯斯特，但身上的衣物难免有认出的风险。
    帝国军和派去骚扰帝国军的联邦军仍在交战。
    作为先锋的联邦军并未察觉后方“老家”已被偷了。所有试图逃跑报信的士兵都被杀了。
    艾斯带着魔兽从旁快速经过。
    风像刀般割过周身。
    如此数量庞大的魔兽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
    又是新的兽潮？
    “魔兽——好多魔兽！”
    “戒备！戒备！”
    “不行，根本杀不过来！”
    “等等……那些魔兽怎么……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南丁和阿瑟并肩作战，对视一眼，都在暗自担忧艾斯的安危。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担忧的主角，正骑在一头银色巨狼般的魔兽背上，与他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