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二位仙长且先留步，这般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今日便留在此地一天让我们尽一些心意吧。
    楚焕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道：不必放在心上。说罢便错开了他们准备离开。
    这怎么能行呢？村长见状赶忙道
    萧卓回身微行了一礼，笑道：老人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不过是件小事，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二人便离开了此地。
    留下身后的村民眼中满是感激的跪拜了一片。
    走远些，萧卓问道：师尊，现在便回宗么？
    先去城中将那幼童安置好。楚焕道。
    楚焕这么一说萧卓才想起方才还有个幼童的事情，想到楚焕可能又要将他留在原地后，便将当初玄鸿真人所赠的飞舟祭了出来。
    那便乘这飞舟去罢，届时若是这幼童没了亲戚，弟子倒还有个去处。
    嗯。楚焕见状便应了。
    看到楚焕没有拒绝自己，萧卓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楚焕所说的那座城。
    楚焕进到客栈时，元元正无聊的坐在窗子前发着呆，听到门响的一瞬间便雀跃了起来。
    大哥哥，你可算回来啦！说罢元元便从木椅上跳了下来兴奋的扑到了楚焕怀中。
    元元一个人待在这里好生无趣。
    嗯。楚焕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走了出去。
    一会便带你去找玩伴。
    好！
    这幼童的村子中没有几个活着的人，萧卓方才提议的便是将元元带到他曾经生活过的村子新叶村中。
    那里离着这一片区域并不近，但乘飞舟前往的话便快上许多，没用多久便到了。
    将飞舟收起后，萧卓环顾了一周面前熟悉的一切，稍有些激动。
    虽说他离开此地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心中也很是思念，尤其是村长。
    元元在其身后好奇的左顾右盼着，手中还拉着楚焕的一截衣角。
    这里就是要来带元元找玩伴的地方么？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问道。
    萧卓低头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道：一会带你去看一个人，他定是会很喜欢你。
    说罢萧卓道：走吧。
    村子中的人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萧卓幼时与其他玩伴的并不亲近，与之相比倒是与大人更亲近些。
    哎，你是？一旁端着木盆走过的老妪朝这边瞥了一眼，本想就此离开时，忽的心中觉得眼熟便唤住了萧卓。
    阿卓？老妪眯起眼睛辨认后，不确定的说道。
    她的眼睛因为常年劳作，早就不好使了，
    婆婆是我。萧卓识出面前的人，笑弯了眼睛点头道。
    还真是你啊，我听村长说你去寻仙道了，现下这是学成回来了吗？老妪将手中的木盆放下后，缓步走到了萧卓身旁牵起他的手说道。
    在外面受苦了啊。她本就泪多，看着许久未见的萧卓，说着说着眼眶中竟是含起了泪。
    没受苦，怎么会受苦呢？萧卓笑着将她眼角的泪拭去后，玩笑道：我自小便聪明，在外不可能受苦啊。
    是是是。老妪听罢笑道。
    楚焕在一旁等候着，并未催促。
    萧卓与那位老妪的对话他没有全听懂，他们口中说的本就是地方话，再加上这婆婆年老，说出的话声音也不够大，便更不能听清了。
    随后那位老妪不知说了些什么，注意力便落到了一旁的元元身上，眼神中满是慈祥的问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不是，是路上捡的。萧卓摇头否认道。
    去，说什么路上捡的。老妪显然不信他这一套说辞，走到元元身旁，从怀中的碎花布中拿出一颗糖递给了她。
    好孩子，给你的。婆婆笑着说道。
    元元收到糖后，开心的道了一声谢。
    楚焕瞥了一眼，紧接着便看到那老妪走到了他身前伛偻的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拉过他的手，笑道：就连媳妇也带回来了，还骗老婆子说这孩子是捡的。
    萧卓听到老妪的话后，顿时愣住了。
    这媳妇生的真高，皮肤也顺滑...老妪满是欣慰的继续夸赞道。
    嗯？
    老妪说出口的话楚焕一句话都没有听清，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在赞赏他？
    楚焕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随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萧卓低声问道： 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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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见到村长
    婆婆并未听清楚焕的话, 她握着楚焕的手笑着缓声道：怎么了呀？
    嗯...楚焕的表情愈发疑惑。
    萧卓忍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解释道：师尊，婆婆在夸你。
    楚焕听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复又垂眸看向了笑的一脸慈祥的婆婆。
    老妪脸上尽是些对他的满意，说出口的话确实像在夸奖他，但他总感觉那眼神中的神色有些...怪异？
    婆婆听见萧卓说话后身看了一眼萧卓, 笑道：老婆子老了, 耳朵不好使了，你们讲话大声些。
    楚焕听罢虽依旧没听懂，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对还在朝他讲话的婆婆笑了一下。
    婆婆，他是外乡人, 听不太懂这里的话。萧卓见状笑着走到二人身旁对婆婆说道。
    他从未见过师尊脸上有这般表情, 一时之间生出了些逗弄之意。
    哎呀, 我这一高兴给忘了。婆婆听罢松开握着楚焕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道。
    对了婆婆，那孩子真的是在路上捡的。萧卓指着一旁的元元说道。
    婆婆看他不似作假的神色愣了一下，视线落在楚焕身上道：那这位是...
    萧卓似是在说秘密般凑到婆婆身旁道：是心悦之人, 但他还不知晓。
    还不知晓啊。
    老妪听到这话顿时尴尬了起来, 她试探的问道：那老婆子方才说的话...
    无事, 他该是一句也未听懂。说到这，萧卓便笑了。
    婆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复又问道：你们来这里是来看村长的罢。
    是啊。萧卓点头道。
    那你们快些去罢, 老婆子就不耽搁你们时间啦。婆婆满是笑意的看着两个人。
    嗯。萧卓道。
    走罢。楚焕见状松了一口气道。
    一旁的元元口中含着糖已经自顾自的走到远些的地方与村中不知谁家跑出来的家犬玩成了一块。
    二人走到元元身侧，萧卓朝一旁的元元招了招手道：走了，元元。
    嗯！元元听罢和身侧的家犬颇为认真的告了个别，便走到了二人身侧。
    二人走后, 身后的婆婆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是男娃娃？
    方才阿卓心悦之人开口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
    老妪面上带了些讶异，皱起眉看着远处的身影沉思了片刻，随即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复又恢复了方才的笑脸。
    既然阿卓都说是心悦之人了，再者那孩子现下也已是遥不可及的仙人了，他的事情自己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好插手的。
    随后老妪弯腰拿起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竹篮子，口中哼着小调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另一边的楚焕二人离开后，便带着元元往村长的方向去了。
    萧卓走在楚焕身前一只手拉着元元，他本是不喜欢小孩子，但经过方才那个乌龙，现下他莫名的看身旁这小姑娘顺眼了许多。
    大哥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呀？元元抬头奶声奶气看向萧卓问道。
    元元的性子并不敏感，只要对她散发出了善意，不论是谁她都不会讨厌那个人，不管这善意是什么时候有的。
    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萧卓侧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笑着说道。
    楚焕在一旁看了一眼二人的亲近，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方才萧卓看那幼童的眼神里还满是嫌弃，现下却又主动牵着她去了，许是因为快要将她送出去了罢。
    ......
    待远远的看到一颗粗壮的柳树时，元元便松开了拉着萧卓的手，有些欣喜的小跑到那颗柳树一旁，开心的轻拉着垂下的纸条说道：元元家中也有这样一颗柳树，阿娘说是好些年前种下的。
    萧卓听罢顿了一下没有应声。
    不用猜想便能知晓幼童口中的阿娘该是已然谢世。
    就在这时，一旁的院子中走出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虽说他的头发已经斑白，腰也直不起来了，但其身上所穿的衣物却是极为整齐干净，甚至就连褶皱都看不到几条。
    老人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小女孩，随后才看到向这边走来的萧卓二人。
    阿卓？老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是我。萧卓笑弯了眼睛道。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还活着。老人拍了拍他的背道，说话间眼中也多了些湿润。
    萧卓听到老人的话后眼中划过了一丝触动，他安慰道：当然还活着了，我一向福大命大。
    老人既然这般猜想定是在他离开时托人寻他的音信了，他太了解他了。
    村长复又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心底悬了许久的巨石终于落下了。
    随后他看向萧卓身后的楚焕问道。
    不知身后这位是？
    老人年轻时在外游戏，自是会些外面的话。
    且面前这人身着的是极为讲究的衣裳，只一眼看去便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的语气便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些恭敬。
    他是我师父，修辰真人。萧卓随即便回身介绍道。
    语气中带着些自豪。
    原来如此，多谢仙长这些时日照顾阿卓！村长听罢便感激地朝着楚焕行了一个大礼。
    楚焕半弯下身将险些跪拜在地的老人托了起来：老人家不必行如此大礼。
    冒昧问仙长可是玄元宗的人？村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后问道。
    玄元宗？楚焕的记忆中都不曾有这么一个宗门，他摇了摇头道：不是。
    听到这答案村长似乎并未意外：不是吗。
    楚焕的视线也随着这句话一同落到了身旁的萧卓身上，法则内的那本书中未曾详说过天道之子起先的故事，只从他入了天衍宗后才作为起始进行详说。
    看来那玄元宗便是他起初入的那个宗门。
    玄元宗我当初去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与他们走散了。萧卓解释道。
    我托人给附近的人寄了封信，才知晓早年的旧友已经失踪了。村长叹了口气感慨道。
    你在玄元宗那段日子可曾受到过什么欺负？
    自然没有，我能受到什么欺负呀。萧卓笑道：受到欺负之前我不早便跑啦。
    村长听到萧卓的说辞，心底自然是知晓他就算受欺负也不会与自己说明，但还是拍了拍萧卓的肩头笑道：那便好。
    村长的家就在村子很显眼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周遭来往的村民已经来去了好久个了。
    看到穿着显然与此地很是突兀的楚焕二人，这些村民毫无例外的皆是朝这边看了几眼。
    楚焕并未在意这些目光，但他身侧的村长却是觉得有些不妥了，随后他便邀请道：仙长，我们还是进屋中说罢。
    楚焕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屋里屋外没什么差别。
    左右不过是待个一时半刻的便离开了。
    阿卓，你去将那娃娃唤过来。村长说着便引楚焕进到了院子中。
    元元过来，我们去屋里。萧卓朝着站在柳树下手中玩着下垂枝条的幼童道。
    来啦！元元听到有人喊她后，便拿着手中摘下来的几片柳叶举在头顶小跑着过来。
    动作间满是憨态可掬。
    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村长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生出了些笑意问道。
    村中的孩童他都见过，这孩子是一副生面孔，一看便知是萧卓带来的。
    周遭村子里的，整个村子中的人就剩她一个了。萧卓解释道。
    可是那傀儡屠过的村子？村长听到萧卓的话后也皱起了眉问道。
    对就是那个村子。
    前日便听得村子中去集市上买东西的几个壮年人这般说，我先前还以为这是个假消息。村长道。
    随后便撩起门上挂着的帘子将身后几人邀了进来。
    坐罢，地方很是简陋，希望仙长不要介意。村长给楚焕搬了一张椅子，歉意的说道。
    不介意。楚焕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张椅子。
    这地方算不上多破旧，反是因着村长的收拾很是整洁亮敞。
    楚焕当年初入魔的那一年中待过的地方比之这里破上许多倍，也是那时候遇上的楚怜，见她可怜才带上了。
    若是不那般赶巧的在那年遇上楚怜，之后的日子里就算他看到楚怜也最多不过是帮上一把，不可能带在身边......
    这次你们前来便是为了这傀儡么？村长猜测道。
    嗯。萧卓点了点头道。
    还有一事，便是这幼童。萧卓说罢看向一旁自顾自玩耍的元元道：这孩子没了爹娘，村长爷爷替她寻个缺儿女的人家罢。
    她是那个村子的啊。
    是啊，若是爷爷您将她收下，平日里也多个玩意儿。萧卓私心还是想老人自己留下元元的，毕竟老人膝下本就没个子嗣，就只收养过他一个，且他也无法常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