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施哲恒其人

    言梓彤提着满满一大袋零食走进教室，刚刚坐下，晚自习铃声就响了起来。
    教室安静下来，施哲恒盯着她，怪道：“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嘛？”
    “给你的。”言梓彤把袋子打开，边翻边小声说：“小卖部没有你给我吃过的那几种，连同牌子的都没有，我只好选了一些我觉得还不错的，呐，都给你。”
    言梓彤的确是尽心挑选了，花光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施哲恒眉毛耷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还我零食，和我划清界限吗？”
    “不是，”言梓彤有些着急，“就，你给我吃了那么多零食，自己都没多少了吧，我给你补充一点。”
    施哲恒面色稍霁，“那还差不多。”
    他接过袋子，才发现还挺沉，有些哭笑不得，“你当养猪啊，一下子买这么多，课桌都放不下。给，你先挑一半放你那里，还有，别说什么你的我的了，零食而已，多见外。”
    两人鬼鬼祟祟分完了零食，才各自埋头写作业。
    施哲恒翘起的嘴角一直都没放下过，总要时不时看同桌一眼。
    他亲了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她的初吻。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很生气，至少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大动肝火，反而还关心他的零食是否够吃。
    他觉得她就像是雾中的花儿，他时而能看见，时而又看不见。但是管它呢，不讨厌他就好。
    对比起来，言梓彤眉宇之间就稍显忧愁。
    课间铃响起的时候，言梓彤再次开口。
    “我明天早上给你带小笼包吧。”
    施哲恒彻底淡定不了，他握住她垂落的手，在灯火通明的教室里，在无人知晓的桌下，把玩她的掌心，“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言梓彤抽不出来，只能作罢，对上他火热的视线，脸热得不行，“我······你不是抱怨没吃到小笼包么，明天就给你带吧，省得你日后时不时就要提起来。”
    施哲恒喜欢她无措的样子，笑得贱兮兮：“我看不是吧，是不是今天看了我在篮球场上的英姿，觉得我也能当得一句“摄人心魄”，被我勾走了魂儿？喜欢上我了是不是？”施哲恒展开她的手掌，手指自她的手腕处缓慢往前攀爬，插进她的指缝中，掌心对着掌心，是最亲密的十指交握，“要和我试一试吗？”
    试什么？谈恋爱，还是做爱？
    言梓彤转头凝视他，像是要窥视他吊儿郎当的面孔下隐藏的真实。
    施哲恒挑眉坏笑，任她打量，小拇指还要在她掌心勾挠。
    轻轻柔柔的一下，那痒意却似乎通过筋脉传送到心底，言梓彤整条胳膊都跟着细微抖动了一下。
    班上两个男生突然出现在课桌前，勾肩搭背地，其中一人敲了敲施哲恒的桌面，“喂，你篮球挺好的，明天早点过来我们一起打一场？”
    “不了吧，早上起不来。”施哲恒声音懒懒的。
    言梓彤装作认真看书模样，手却在桌下用力挣脱他，施哲恒感受到她的坚决，这才勉强松开她。
    “不是吧，是晚上在家熬夜学习所以才起不来吗？我的天，你但凡花点时间运动一下也不会看起来这么呆，可惜了你那还不错的球技，嗤。”
    “嗨呀，都高三了，人家多用用功也没什么吧，你以为人人都是老高，不学也能考第一啊，要体谅这种好不容易到高三才冲进11班的人···”
    “你说的也是啊，哈哈哈哈···”
    ······
    那两人边挖苦边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作为11班的原住民，即使上次月考成绩已然被施哲恒超过，也依然不妨碍他们对他的取笑。
    你整天哼哧哼哧拼了命才能艰难取得中上成绩，而我优哉游哉不费吹灰之力依然能保持好成绩，下次稍微用点功就能超越你，我依然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这就是言梓彤和施哲恒这一类“书呆子”面临的现状。
    他们在某些人眼里永远低人一等。
    言梓彤从初二就知晓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不知道他能否适应这种奚落，特别是在听完辛欣的讲述之后，她尤其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可是施哲恒看起来毫无反应，他甚至剥了一颗糖想要塞进她的嘴里，言梓彤的躲避与上课铃声同步，施哲恒耸耸肩，自己把那颗糖卷进了口腔。
    言梓彤跟在施哲恒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
    他左脚抬起的幅度比之右脚小很多。但是因为他掩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仔细看，可能怎么都发现不了，十点多的校园里昏黄的灯光也成为了最佳的遮掩。
    “···后来，他出了车祸，好像还蛮严重，休学了快一年。”
    辛欣的话在脑海里回放。
    而傍晚的篮球场上，施哲恒跳起来，抢下了篮球，后来所有人都在围着高康序欢呼时，只有他站在原地不动···
    “你腿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别硬撑着了，来我扶着你。”言梓彤抓住他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你左腿别用力了，要去医院吗？”
    施哲恒站住不动，紧紧盯着言梓彤，说是扶着他，其实两人几乎已是半拥抱的状态，她小小的一只，主动钻进了他的怀抱。
    “不去医院，你要送我回家吗？”
    不是“你能送我回家吗”，而是“你要吗”。
    言梓彤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好。”
    清爽的风将桂花的香气送来，浓郁、暧昧。
    施哲恒在心内暗笑：“真是个小傻子。”
    被施哲恒带着跌倒进柔软的沙发时，言梓彤还是懵懂状态。
    她环视一圈这座精致典雅的小洋楼，就连掌下的沙发怕都价值不菲，“你···你们家不是···”
    施哲恒从冰箱拿了冰袋，坐回沙发，按在左膝上冷敷，笑着接话：“破产了？”
    “昂，不是吗？”
    “哈哈哈，让我猜猜，是辛欣给你说的？”
    言梓彤老实点头。
    在辛欣的讲述里，施哲恒本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富三代，父亲是家族集团董事长，母亲是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
    他从小就嚣张跋扈，浪荡会玩，即使在学风严谨的三中也有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三代们对他一呼百应，他们在学校里还是有所忌惮，没有太疯，却在校外泡吧、打架、飙车怎么刺激怎么玩。
    就在高二刚刚开学没多久，施哲恒就因为飙车出了车祸，等他休学回来，曾今的簇拥者再次一拥而上想要在他的带领下继续疯狂时，却听说他家破产，天之骄子一落千丈，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也不玩了，事实上，也没人带他玩了，那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3班的仓庭以前和施哲恒就玩不到一块儿，水火不容，但是却一直被施哲恒处处压制，憋了太多怨气，后来施哲恒家破落了，他失了势，自然时不时就会被仓庭挑衅。
    “曾经3班里不学无术的贵公子，摇身一变成为了11班不起眼的书呆子，我每次看到他戴着眼镜认真学习的样子都觉得错乱，但是也挺同情他的，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出半点以前的风采？也怪不得你们都不知道。”这是辛欣的原话。
    其实三中比较特别，优等生和差生们之间好像有着天然屏障，井水不犯河水，可能高一的时候，即使施哲恒出名，也只是在小圈子里出名，根本传不到11班那群人的耳中，在三中，真正人人都知晓的传说是高康序那种品学兼优年年第一的人物。
    而言梓彤更是不关心窗外事的人，所以她是真的从未听说过施哲恒这号人物。
    但这不妨碍她在听说他的故事后心疼他。
    但是现在···
    “如你所见，我家并没有破产，我依旧是个有钱少爷。”
    “那为什么会那么传？”
    “我传出去的啊，我想要改邪归正专心学习，但是以前的那波人总是会涌上来打扰我，我干脆就放了风声出去，你猜怎么着，仅仅一天，就再也没人过来了。”
    言梓彤觉得施哲恒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落寞，虽然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钱人的生活，但是她好像能够体会到一点点他的心理变化，没了权势，原来的所谓朋友都渐渐疏远，会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
    “但是我这么优异好看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能安生下来。以前的那波走了，后来却总有小女生小男生过来跟我表白，我那时候又要补课又要准备考进11班，于是就干脆疏于打理，戴上眼镜，掩埋了自己的光辉，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言梓彤：“······”
    施哲恒看她一副憋闷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去戳她鼓起的脸颊，指尖碰到滑腻的皮肤，就舍不得离开，他干脆整个手掌都抚上去，大拇指在她唇边摩挲，另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整个身子罩在她的上方。
    “所以你买零食给我，是担心我穷，吃不起吗？说要给我带小笼包，也是真心实意可怜我？”
    虽然他的语气有点怪，但是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于是乖乖点头。
    施哲恒先是得意一笑，随即又收敛了笑容，装作苦恼的样子，低声开口：“怎么办，我还真的以为你是看到我打篮球的样子喜欢上我，才对我好。”
    暧昧的语气，黏湿的呼吸，他们鼻尖几乎相触，她想躲，却被他掌着下颌无法动弹，于是只能呛他：“明明是高康序进的球好不好，还是他厉害些。”
    “哦，也是。”施哲恒收回了手，满脸失意地盯着自己的左腿，他把冰袋翻了个面继续敷着，语气低落得让人不忍听，“跳一下都不行，我还真是废物。”
    “你别这么说！”言梓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下，“如果不是你抢到了球，又精准传了球，我们也赢不了，你才是最关键的那一环！”
    “你也知道啊！”施哲恒回得极快，眼里流光回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高，自己俯下身去，在她的嘴边絮语，“你就是迷上我了，让你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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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两更，第二更大概在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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