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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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詹瑎是真将那一包油纸包着的蜜饯果子当作赔礼送予了旖阳公主。
    乌然殿的摆设装饰哪是一般宫殿可比的,样样皆是贺帝独一份儿的宠爱,毕竟贺帝膝下子嗣稀薄,女儿更是只有一个。自小宠着,养成一朵人人艳羡的人间富贵花儿。
    旖阳是为封号,贺帝给予的疼爱与寄托都在名字里了。先皇后早逝,旖阳那时才是五六岁的年纪,不知何为永生再见不到了。。长大之后,慢慢明了起来,心头的疼已经逝去了。加之贺帝极为宠溺于她,养成的性子是算不上好的。
    骄纵成习惯,也是詹瑎再见着这位公主的初初印象。
    内侍引着他到乌然殿,请人进去通传的间隙,里面的动静就已足够惊动众人了。
    可因着里头那位是个原就无法无天的主儿,皇宫之中除了陛下,哪还有人镇得住。这情况,更加莫说敢进去相劝了。
    后詹瑎进去了乌然殿。殿内的婢子瞧他的模样,眼中都是新奇之色,无意间也就多多留心看了几眼。也就是这几眼儿,真叫詹瑎心底泛起慌张来了。
    相比起兄长,他自己是长的俊一些,是不错。可这来来回回几波婢子走过,一个个皆是这样子的眼神,除了最先前的那位解释了句“公主殿下还在梳妆”之外,其余人也未免太过饥渴了?。
    ……还有,作为这个时辰来到公主乌然殿中的外男。
    实在是不妥!陛下这位做父亲究竟想做些什么?女儿家的声誉,都这般不顾及了?
    ……
    贺帝可不顾及旖阳公主的声誉,可詹瑎却是顾忌的。
    生平,他可是亲手毁了一个人的声誉。那人便是林烟。好在有守得云开的一日,日子在相扶中过去,他愿意的。
    除此之外的旁人,他实在提防与惧怕的紧。
    乌然殿的烛火随着天色渐亮,也随之点到了尽头。一盏烛火灭了,詹瑎也跟着站起身来,将茶水放下,唤了近处的婢子,交代道:“劳烦将这包东西交予殿下,转达一话。”
    “臣在当日绝非有心去扰了公主的及笄礼,已在家中痛定思痛,每日每日的三省吾身,真的知错了。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将臣往日的冒犯从脑子里消去罢、、臣还有差事,这便先行告退了,待来日有时机,时辰也对,臣再向公主亲自赔罪。”
    婢子再说什么,也是拦不住他的步子。
    旖阳的口脂妆容都已上全了,急匆匆甩下贴身婢子,提了裙裾从寝殿出来。还是慢了一步,詹瑎出了殿,几个弯儿一转,便没了影子。
    旖阳娇玉一般的脸上,化出失望与落寞。
    这男人,就这样耐不住性子么?她这不是出来了嘛,还羞个什么劲儿。往日在及笄礼上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不也是他么。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旖阳腹诽,可是浪费了最好的妆容了。在寝殿梳妆,她可是一千个不满意一万个不满意,还呵斥了手下的婢子,责骂了一通。
    “他给了什么,拿给本宫。”
    ……
    内使堂门,午后被詹瑎打开,里头事关七族的书籍史料十分健全,趁着便利,詹瑎进了里头便足足待上了几个时辰。
    后一日也是如此。
    贺帝未有召见他的意思,只由着他用内使堂的各类书卷,算是个很大的恩典。
    日子过得快了,日升日过三回,行礼的日子眼见着就在明日。这夜詹瑎回来的晚,柳凊便陪着林烟用了晚膳,劝慰了一番,再行拿出齐齐整整的喜服,同林烟跳脱着比划。
    “夫人莫要忧心了,二爷怕不是宫里有事儿耽搁了,才没来得及回来用晚膳。夫人可别傻等着,先填填肚子,可不要饿着了。不然要是给二爷发现了,我们下人可又要吃二爷的黑脸了。”
    柳凊的话一半说笑,一半言真。是詹瑎这段时日的行事做派,同往日相比根本没有多少的相似之处。她纳罕的同时,难免有些畏惧。
    林烟听了这话,乖乖摸索着碗筷,小口的扒起米饭。
    实际她是想象不到,那男人在外头,竟是怎么凶的。
    林烟顾着自己用饭,柳凊待在一旁瞧着案上的嫁衣喜服,越瞧越欢喜,“明日就是夫人的大日子了,今日可要好生歇息。您摸摸,这喜服是当真的好料子,二爷是上了心的。”
    林烟瞧不见喜服模样,前几日却也试过了,上头的金线硬邦邦的,重的很。即便她不大了解这些,也一摸就知晓了,一针一线是极好的手工。
    咀嚼吞咽下饭菜,林烟期待着明日。
    她无需从外头坐花轿嫁进来,只需待为数不多的三两宾客到齐了。詹瑎以红绸子牵着去正堂拜了天地,她再被詹瑎抱回房中……这礼就算成了。在林烟设想之中,这成婚的礼节大抵都不算有了,只要二人有心,也是一样的。
    可这夜里,詹瑎倒是真未回来。还是卫俟来了旖虹阁传了他的口信,是言詹瑎被宫中的事务绊住了脚,今儿夜里怕是回不来睡了,得待到明日一早才回。
    林烟面色白了白,心下有些不大安稳,可还是应了声“好”,叫卫俟回去了。
    来到这边近一多月了。再没有老夫人前来打扰,也无需看人眼色的畏惧伏低,日日还有詹瑎在身边陪着。就算一日日喝着汤药,日子过得也甜。
    他没回家来,这是头一回。林烟不大放心。
    夜里这一觉,她睡得浅,周遭的半点响动都可惊着了她。多年的习惯这会儿又回到了她身上。无甚办法,她只将被子往自个儿身上拢得更紧些。
    ……
    寅时末,柳凊带着一行两排,六七个婢子进来旖虹阁,替林烟梳洗打扮化好妆容。
    林烟寡言,任由她们在自己脸上摆弄粉黛。唯有柳凊一个跳脱的,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林烟的兴致缺缺总归没瞒过柳凊的眼儿。
    柳凊可是知晓她为何这般样子的。
    今日可是个极好的日子,且二爷对夫人的用心啊,至少她是看得明明白白了。主子家是个没有倚靠的,故而惧怕的事情也多,现在恐怕又在脑袋里胡思乱想了。
    “好夫人啊,您得高兴些,待时辰到了,二爷一会儿便来带您去拜堂了。莫要愁眉苦脸哦,蹙了眉头可就漂亮了~”柳凊话间的腔调拿捏的正好,调笑的意味放的十足。
    适时,外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作响,陪着林府上上下下的红喜字,当真是热闹喜庆的。缔结良缘之好,共赴两姓之盟,一切开始了一辈子就绑在了一起。林烟前面是在心慌,单单只怕詹瑎不来娶她了;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绮梦,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爆竹声儿比柳凊寻了法子的故意调笑好用的多,林烟听着,逐渐露了笑意。
    林烟这时是这副样子。眉眼弯弯的,着着上绣鸳鸯、五蝠、祥云、石榴花、牡丹花、龙凤,此八样吉物的喜服,坐在铜镜前,垂着水一般眸子,面儿上全是羞怯,小脸微微红了。
    婢子几人可以从铜镜中瞧见林烟的娇软之态。是了,哪个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二爷一日日纵着顺着夫人的意思,真不是算不得荒唐。这要到了别的男子身上,还指不定是那样一副憨气做派呢。
    *
    詹瑎像是踏着炮仗来的,动静可真不小。
    推门的大动静惊了林烟一道儿,手不自觉绞紧了手上的红色喜帕。
    好在还有七八个婢子挡在前头。柳凊带了个头,拦下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直直迈大步子的詹瑎,讨喜道:“二爷慢着!今日可是您同夫人大喜的日子,我等也欢喜,便同您闹上一闹,拦您一路。”
    詹瑎一身喜服在身,俊俏的不成样子。世上哪有什么潘安貌,有的倒是如玉公子,俊俏冽竹清!
    詹瑎这笑声也不加掩饰了,左右外头里头都是自己的人。那劳什子的固执步骤是无需遵守的。可让小瞎子同众位好友喜上一回,那些小节可不拘的。
    他思索了片刻,扯了后头懵然一阵的卫俟,直道:“给,给银子!卫俟!撒银子!”
    娶妻嘛,银子自然是备足了的。卫俟怀中一掏出钱袋,便被詹瑎一把抢了去。詹瑎狂道:“今日在场之人,银子皆有!”
    他不吝啬,亦不缺银钱。
    在从商一事上,天分是一等一的高。外头的铺子一个一个的开起来,这些银子从脚底下一摸,也就有了。
    撒过了垫脚钱,詹瑎进了里间。林烟的盖头已盖上了,詹瑎心里喟叹许多,恍然间用力捏了自己的脸。
    疼的!
    会疼的,那就是真的。
    旁的不论。对待林烟的身子,他还是喜爱用抱的。红绸子一端塞进林烟的手中,见她握得紧了,将她伤了的左手放在自个儿肩头,一个使力,将人抱了满怀。
    周遭起哄的人听着这般的多,哪能叫人不羞呢。
    这一次,她的脸儿与盖头的颜色,真算相映为红了。
    ……
    男人放肆的性子又回来了,像憋着几万年没有透气的猛虎,出山便要啸上几句。詹瑎吼出这话,可是没有“猛虎”的威严的,直教人听了发笑。
    林烟一双手攀着詹瑎的脖颈,听他大吼道:“走咯!拜堂去咯~”
    她的身子也是一僵。
    多大的人了,瞧这模样,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少年。
    憨气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很危险。嗯,锁头警告。
    感谢在2020-03-12 21:12:02~2020-03-13 12: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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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这到正堂的一路,林烟顾着羞怯,詹瑎抱紧了人儿,喜气上了眉梢,步子迈得雀跃。
    昨夜的安排总算没有白费,林烟在外的声名面子由他安排着,在外头是可让人羡慕的一类了。
    昨天晚上他不是在宫中值夜,而是回去了将军府安置。柳氏是他的生母,二人感情虽是寡淡,但成亲之事人这一辈子是有一次。至少在他这里,唯有一次。是须得告知柳氏知晓的。
    他已是愧对林烟,未让大礼在将军府举办,便想着法子从别处的事情上全了林烟的脸面。
    ……
    当夜告知了柳氏之后,她的面色眼看着沉了下去,盯了詹瑎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了良久。透过他,也不知到底瞧见了什么,后詹瑎一出声儿,柳氏才算回神。
    她一是不知晓可同这个儿子说些什么。
    母子闹成这般,詹瑎明里暗里给的“下马威”她也都瞧见了。自小不喜欢的儿子,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时间当真似流水,哗啦啦的滚走来了。卷着当年的耻辱一块儿,滚走了。
    詹瑎是她的孩子没错,可与詹怀却不是同一个父亲。并非将军府的血脉,这事情唯有她自己与那人知晓。那人明里暗里的与詹瑎接触,哪里是可以放得下的样子。是以,在詹瑎儿时,她愿意让那人遂了心意,亲自教导儿子,便将詹瑎送去了自己兄长家中寄养。
    这本是柳氏一世的心病,到现在到底还是不得不面对。
    “母亲,儿子同烟儿第二日会回来将军府和母亲一同用午膳。”便做回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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