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凌雪从噩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习惯性的去摸旁边的枕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叫了一声“申屠夜”，没有回应，她打开灯四处寻找申屠夜的身影，依然没有找到……
    她心里一惊，慌忙起身，准备出去找他，这时，房门推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黑暗中，申屠风华深深的看着凌雪，眼神十分复杂，一双手微微揣紧，代表了她纠结的心情。
    这十几个小时，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经过反复思索，终于下定了决心，想要来说服凌雪去做一件事……
    “姑姑！”凌雪一下子就认出了申屠风华，放下戒备，欣喜的说，“是你！”
    “雪儿，你醒了。”申屠风华端庄美丽的脸庞从光线中透露哦出来，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看着凌雪，“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凌雪摇摇头，急切的问，“姑姑，申屠夜呢？他在哪儿？”
    “他……”申屠风华提起申屠夜，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沉默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凌雪拉住申屠风华的手，焦急的问，“他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他被刘八带走了。”申屠风华凝重的回答，“不过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不用太担心。”
    “刘八……”凌雪喃喃着这个名字，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所以……所以他是在我茶里动了手脚，让我昏睡过去，然后让你带我走，他自己却……”
    “是的。”申屠风华叹了一口气，“他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生怕你受到一点伤害，可惜他却从来不为自己着想。”
    “为什么会这样……”
    凌雪闭着眼睛，声音哽咽了，心也颤抖了，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严重，她不过就是误信了一个人，好像就连累了所有亲人朋友，包括她最爱的人。
    “唉……”申屠风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她很想安慰一下凌雪，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凌雪心里很难受，情绪十分低落，把脸埋在膝盖上，沉浸在悲伤之中。
    申屠风华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让蒋啸军陪着他，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应该……”凌雪喃喃着这个词，她知道，申屠风华用了“应该”两个字，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确定。
    申屠夜落入夜墨瞳手里，是死是活就不是蒋啸军可以决定的啦，更何况，就算他能够留一条命回来，还有五帝禁律等着他，夜神之不会饶过他，帝风也不会放过他，这重重阻碍，一层又一层，躲得过一次，躲不过一世。
    “申屠夜是我们申屠家唯一的血脉，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有事的。”
    申屠风华这句话是说给凌雪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她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绝不会让申屠夜出事。
    “他没有做错什么，原本就不应该受惩罚。”凌雪喃喃自语般的低吟，“这一切应该终止了。”
    “终止，谈何容易……”申屠风华深深的叹息，“现在形势艰巨，恐怕不好办了。”
    只要真凶出来自首，他就没事了。
    凌雪在心里说出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沉默了几秒，她忽然对申屠风华说：“姑姑，我想见见夜神之，您能帮我安排吗？”
    “什么？”申屠风华很意外，“你要见夜神之。”
    “对。”凌雪还是坚持最初的决定，“白晋生不是申屠夜杀的，是我杀的，我要去自首。”
    申屠风华一点都不意外，她早就猜到这个了，其实以她个人的立场，她还是很赞成凌雪去自首的，谁犯的错谁去承担，不应该让其他人去为自己背负罪名，就算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现在局势变得这样复杂艰险，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凌雪站出来，可是……
    这样一来，申屠夜会恨她一辈子吧。
    “姑姑，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凌雪握住申屠风华的手，真诚的说，“我们都是女人，您应该懂我的，如果申屠夜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生不如死，与其让我一辈子懊悔难过，我宁愿现在就站出来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长痛不如短痛，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如其现在遮遮掩掩，还不如勇敢面对。”
    “雪儿，你能这么说，姑姑很欣慰。”申屠风华握着凌雪的手，深深的看着她，“可是……”
    她欲言又止，顿了顿，改口问，“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自己犯的罪，无论后果如何，我都应该承受。”凌雪淡淡一笑，“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我不怕死，我只怕生不如死。”
    听到这些话，申屠风华十分感动，伤感的点头：“好孩子，申屠没有爱错你。”
    “姑姑，帮我安排吧。”凌雪仰头看着申屠风华，眼中满是期望，“我知道现在的形势，申屠夜是困境重重，所有人都抓住这个把柄，想要置他于死地，就算你和蒋大哥、卓越他们全力帮助他，也无法与全世界抗衡。现在只有我这个真凶站出来，才能够让他脱离险境！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伟大，我只是不想当缩头乌龟，不想一辈子后悔而已，祸是我闯的，理应由我来承担！”
    “好。”申屠风华含着眼泪，重重点头，“既然你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去安排。”
    “嗯嗯。”凌雪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申屠风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在禀报，“部长大人，卓先生来了。”
    “好。”申屠风华回应了一声，对凌雪说，“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担心。”
    “嗯。”凌雪并不放心，叮嘱道，“要快点，申屠夜受了重伤，我担心夜长梦多。”
    “好。”申屠风华有些愧疚，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身离开，直接去了书房。
    卓越正在书房等着她，见她来了，直截了当的问：“凌雪在你这里吧。”
    “嗯。”申屠风华神色黯然的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申屠，不过这件事……”
    “卓越。”申屠风华打断卓越的话，认真的说，“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带凌雪去见夜神之。”
    “啊？”卓越愣住了，“你说什么？”
    “现在局势险峻，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救不了申屠，所以……所以……”申屠风华的话哽住了，眼睛也红了，“所以，只能让凌雪去自首了。”
    卓越错愕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凝重的问：“是你劝她去的？”
    “我是有这个心思，鼓起勇气想要去劝她自首，可是……”申屠风华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没开口，她就已经主动提出来了，所以我更愧疚。”
    “你没开口就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卓越松了一口气，“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跟我当初一样。”
    “卓越，我是不是很自私？”申屠风华红着眼看着卓越，“为了救申屠，我，我答应她了，我明知道后果是什么，我还是答应让她去自首，申屠一定会恨我的吧……”
    卓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是他所纠结的，其实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只是他实在不忍心看到申屠风华伤心的样子，于是劝解道，“跟你无关，你只是从大局的角度去考虑事情罢了，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会权衡利弊，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啊。”申屠风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就这么办吧。你帮我跟夜神之说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接见我们。”
    “能。”卓越说，“我今晚来找你就是要谈这件事。”
    “什么？”申屠风华一下子就明白了，“难道夜神之也想见凌雪？”
    “嗯。”卓越点点头，“他想见凌雪。”
    “好吧。”申屠风华皱着眉，“看来他早就猜到真正的凶手就是凌雪了。”
    “不是猜到，是已经证实了。”卓越凝重的说，“只不过他跟申屠达成了协议，不会再为难凌雪，他还放了顾辉和雷军，让他们会海城去协助唐潇救孤儿院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申屠风华恍然大悟，“这么说，他还是蛮有人情味的，他真的不会为难凌雪吗？不对，如果这样，他是不是跟申屠交换了什么条件？”
    “也许吧。”卓越无奈的叹息，“总之申屠为了保住凌雪，真是豁出去了。反正夜王不会伤害凌雪，我之前还担心你不同意让凌雪去见他，既然你同意了，凌雪也有这样的要求，那就去见见吧，大家把事情说清楚，夜王明白了申屠的用心良苦，也许更愿意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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