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约会（下）

    “哈哈，别闹。”
    千忆才不信这一双眼睛随处都能放电的小狐狸说的鬼情话。
    她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忙碌的老板娘，猜测道：“你不会，是想把女主角的一生，找两个人来饰演，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演，老年的时候一个人演。这老年的角色，想劝这家店的老板重新出山来演吧？”
    “她不会出山。”
    “为什么？”
    两人正聊的火热，那老板正巧端了甜点过来。
    “还是绿豆糕？”万眭笑着问道。
    “嗯，饭后甜点是不会变的。”老板也难得露了露笑，“绿豆糕是他当年最爱吃的。”
    万眭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绿豆糕，称赞道：“十五姐做的绿豆糕，口味一级棒，就惦记你做的这口绿豆糕。”
    “就数你嘴甜。”十五姐问道，“刚才忙，没顾上问，这位是？”
    “我妻子。”
    万眭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在外面介绍千忆的身份，千忆还有些不适应。
    “郎才女貌。真好。”
    这声称赞，让千忆特别想笑。他们“夫妻”二人，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成日都沉迷于拍戏、拍戏、拍戏，总是忘了关心身边人，否则，也不至于……”十五姐有些黯然神伤，看着他们二人自言自语了几句，“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年纪大了，总忍不住翻那点旧事。小万啊，珍惜眼前人。”
    “嗯。”
    千忆的余光里，睹见万眭看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你上次跟我提的那部戏，是要拍么？”
    十五姐话题一转，突然就提了那么一句。
    千忆眼睛一亮，绕了那么多的弯子，重点终于要来了。
    “拍。”万眭点点头，“已经决定下来了，投资那部女皇大女主戏。”
    “上次老贺来吃饭，我跟他提了一下。”
    “贺导的意思如何？”
    “老贺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动了，拍戏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的导演们折腾去吧。”
    “拍古装剧，也只有贺导，才是圈内第一人，若是请的到贺导来拍，这戏，必然是精品。请不到贺导，换别的导演，只怕效果会大打折扣。”万眭躇眉，“贺导那边，还有希望么？”
    “其实……”十五姐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老贺他不愿意接这部戏，说实话，可能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老贺是拍历史剧出身的。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拍戏做事都讲究一个考究。这部戏，就不说剧情如何了，它是部架空历史剧，在历史上，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这样杜撰的古装戏，估计很不对老贺的胃口，他也不愿拍，免得砸了他的招牌。”
    架空历史，这是《倾世女皇》的特色，也是它的弱点。
    说起历史上的女皇，也就武则天一人。武则天这个主题的电视剧，且不说那几个经典的版本很难超越，现在是每隔三五年就会翻拍一次，早就拍的观众们审美疲劳了。
    要想拍部大女主的女皇剧，拍出点新意，也只有杜撰一下，架空历史了。
    所以，万眭才会选了这部《倾世女皇》的剧本来拍。
    “贺导，最近在忙什么？”万眭眉头紧皱，一双狐狸眼里满满都是在盘算该如何劝说贺导重新出山拍戏。
    “他？还能在做什么？在家带孙女呗。现在他那心里，除了他那宝贝孙女，什么都不重要。”
    “贺导在家？”万眭眼前一亮，只要贺导在家，还能找到他人，那就有机会再争取争取。
    “在家是在家……不过，老贺这人你没接触过，脾气臭的很，若是不熟悉的人贸然拜访，只怕他会给你黑脸。”十五姐道。
    黑脸都算轻的，那贺导拿扫帚赶走投资商的事，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嗯，找贺导这件事，我再想想该如何开口。我是真心想找贺导拍戏，也是真心想拍部好戏。”
    “小万，我能帮的，也只能帮这么多了。”十五姐摊摊手，“不管怎么说，年轻人，好好干，如果拍戏，就好好拍些好戏，不要像现在圈中的人那么浮躁，净是拍些烂剧、垃圾剧。”
    “嗯，谢十五姐指点。”
    万眭嘴上应着，心中却在叹气。
    谁想拍烂剧、垃圾剧啊？！谁不想拍精良的大制作啊？！
    可优秀的导演、演员们纷纷退隐，年轻的新人导演和演员沽名钓誉者众多，鲜有人能沉下心来好好磨砺如何拍好戏、如何演好戏。
    大多数的圈中人，都是哪儿价钱开的高，就往哪儿奔。
    这现在想凑齐一个优秀的制作团队，又尽量控制预算少花钱，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可巧，隔壁那桌在唤十五姐，十五姐便应了，回头对万眭和千忆点点头：“你们先吃着，我去那桌招呼一下。”
    等到十五姐走了，千忆才张口说话。
    “原来你的目的是那贺导？我还以为，你的目的是那十五姐呢。”
    “我的目的，的确是你。”万眭嬉皮笑脸，不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油腔滑调！”
    “是赤子之心。”万眭正了正声，倒是有些忧虑道，“这贺导，不拍架空古装剧，可真有些麻烦，找到他，不难，说服他，难度有些大。”
    “这有何难？”
    “怎么说？”万眭倒想听听，千忆有何见解。
    “拍历史剧，只能根据史实去还原，拍来拍去，都是在带着镣铐跳舞，导演能有什么创作空间？而架空历史就不一样了，架空历史是虚构的时代，里面所有的内容都可以自行创造，导演就是那个时代的神，就是造物主，可以把自己所有想表达的一切都填充进去。一个完完全全由导演自己创造的世界，不比拿着画笔去瞎涂抹历史有趣？”
    千忆淡淡道：“你拿这一番说辞，去劝劝那贺导，说不定可以劝动他。”
    “有些道理。”万眭脸上的忧虑终于解开了几分，“老婆。”
    “嗯？”
    这也是万眭第一次叫千忆老婆，倒是将那千忆吓了一跳。
    “我怎么觉得，你不一样了？说话、做事，都不一样了……”
    千忆默默翻了万眭一个白眼，道：“哪有什么不一样？明明只是你成日招蜂引蝶，对我关心不够而已。”
    一番轻飘飘的埋汰，像是给万眭塞下了一整个熟鸡蛋，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