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要求（上）

    万眭原以为，跟石总之间的关系都尴尬成那样了，那个从中故意使坏的制片人跟他们也彻底地相看两厌了，那部戏，肯定就没戏了。
    再说了，现在的郭诚诺，缺戏拍么？
    不缺啊。
    合约都堆成山了。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万眭的办公室电话就接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
    “对不起，对不起，万总，实在是不好意思。”
    对方的声音很熟悉，可万眭没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道歉？
    “有事？”他冷冷道。
    “昨天有点误会，石总已经批评我了，让我一定要跟您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哈，真的就是个误会，以后不会这样了，绝对不会这样，您放心。”
    对方连接不断的道歉，终于让万眭想起了这个声音是谁。
    这不就是那个使坏的制片人么？
    他昨天才使得坏，想让郭诚诺被石总潜规则，今天就来“诚恳”道歉，到底是在演哪出？
    “哦？误会什么了？”万眭明知故问。
    这件事，要说不恼火，那是不可能的。万眭一贯都厌恶圈中的潜规则，也不喜欢艺人靠身体找戏拍。
    之所以还愿意继续听这个让万眭一万个不舒服的声音，是因为他想让对方亲口说出自己做了什么恶心事，坐实他的罪名。
    对方显然是准备打太极把这事圆过去，道个歉完成任务的。
    哪知道万眭这么较真还问个清清楚楚？
    这说起来，多尴尬啊……
    可若是不让万眭满意，道歉道出点诚意来，那石总那边施加的压力又让他很崩溃——原本计划着骗郭诚诺过去陪刚好出差过来的石总一夜，反正他清楚石总好龙阳，而且还挺喜欢这个小帅哥的，这个小帅哥，既然走进了这圈，怕是也不敢得罪投资大佬石总的，就算不情愿，为了名声，这事也不敢在外面张扬，肯定打碎牙齿和血吞。只要人能骗到酒店里去，那肯定自己的马屁就拍成功了！
    哪知道，这事情和他计划的，出入太大啊……
    郭诚诺一点也不傻，没有一个人去，还带了那个难搞的万总陪着。
    本来么，叫了经纪人去也没什么，一般来说，圈里的经纪人，谁不是看人下菜，虚伪拍马屁的份子？能把艺人送上石总这种级别大佬的床，那是笑都笑醒了，肯定要做郭诚诺的思想工作，让他受点委屈从了就是，万一换一个大片男主角回来呢？
    哪知道，这万眭也不是他想的那样，偏偏是个有骨气，还难搞的硬骨头。
    这事就难办了。
    本以为吧，人都骗到了，以石总平时强硬的作风，就算他们两人不从，他也肯定会强迫郭诚诺从了的。
    哪知道，这个石总不知道被那个郭诚诺下了什么迷魂药，不仅没有强硬态度逼郭诚诺就范，还反过来把他给狠狠骂了一顿，让他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做这种“拉皮条”的事情了。否则，就从自己投资的剧组滚出去。
    说起来，石总的强硬，那不是开玩笑的。
    制片人心里深知，石总说的滚出去，那就是滚出去，滚出去还不算，说不定，还在圈里封杀他这个人也说不定呢。到时候，他就没法子混饭吃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没法子，他迫于石总的淫威，这才低声下气地来向万眭道歉，想要获得谅解，好向霸道的石总回个信……
    娱乐圈里当制片人多挣钱啊，哪家经纪人和演员不都是红包送着，各种巴结着？这可不是五斗米，而是几百斗米，几千斗米，为了自己的大米也要折腰道歉啊！而且是，诚恳地道歉。
    “那个，误会误会。”他尴尬地在电话里陪着笑，“我以为，那个小郭吧，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有点……我不是说他娘啊，我是说我以为，以为他喜欢男人来着，就琢磨着，石总德高位重，跟他，也许成了也是一桩美事，才会，才会……哎！误会，都是误会！”
    他在那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翻来覆去就是“误会”两个字，绝口不提自己是故意使坏的。
    “您有子女么？”万眭莫名其妙张口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
    “有，怎么了？”
    “男孩女孩？多大了？”
    “七岁，女儿。”对方一头雾水，不知道万眭问这个干吗了。
    “若是你的女儿长到了十八岁，有人要把她配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你还会觉得是一桩美事么？”万眭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对方汗直批。
    自己的女儿么，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把她嫁给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有钱的老男人也不行，那不是，卖女儿么！
    “万总，你真会开玩笑。”对方陪着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撇开取向这个问题不说，就算郭诚诺有一天想要谈恋爱，那也是正正常常大大方方的谈恋爱，而不是这种不伦之恋，更不是为了接戏去陪个谁睡。”万眭一声冷笑，“星光传媒的艺人，不会为了钱和名，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他的画外音就是，这个制片人，为了讨好投资人，连脸都不要了，礼义廉耻更是忘到脑子后去了。
    “万总说的是，说的是。”制片人圆着话圆的心好累，对付万眭太难了，“我都记住了，嘿嘿，记住了。万总……这事，我都道歉了，咱们就翻篇不提了？”
    万眭嘴上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翻篇不提？
    搞笑了。
    惹出是非的也是他，现在来说两句好听的话，想要翻篇不提的，也是他。
    有那么容易？当他是软柿子？
    制片人见万眭没说话，还以为他就是默认了，心道这还是打着石总的招牌好办事啊。
    “这圈子里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他趁着万眭不说话赶紧开导他，“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人，大家心胸都开阔点，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呢。其实我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石总啊，不光是派我来道歉的……其实也让我等您消消气，跟您谈个事。”
    “这个郭诚诺啊，现在人气是够的，没话说的，但是光有人气，有那么一部作品怎么能行呢？”制片人自作聪明地把石总的吩咐加油添醋地讲出来，“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部大制作，男一号来稳住名气。石总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好投资商，他派我今天给你打电话，道歉是其次的，其实主要是想让我跟你谈谈跟郭诚诺签约，拍我们现在投资的这部戏的事情。”
    说到拍戏的事情，他就腰杆子硬了。
    这只要涉及到剧组里签艺人拍戏，那他就是甲方爸爸，谁见了他不得点头哈腰递根烟的？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万眭只要一听石总主动让片方签郭诚诺当男一号的事情，绝对立马屈服在权势之下。
    没人能拒绝天上掉馅饼，突然来个大片男一号啊？！
    不过他也有点惋惜了。
    他是准备坑那个让他讨厌的郭诚诺一把，让他陪石总睡觉的，可他并没有打算，让郭诚诺真捞到这部戏的男一号啊。
    这要是 ，让郭诚诺演男一号了，以后在剧组里少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四目相对起来，那有多尴尬啊。
    可石总，偏偏强硬地以投资人的身份来压他，说不把这个角色给郭诚诺，算是赔礼道歉，那他就撤资。
    男主角事小，撤资事大啊！
    这么大一部好几亿投入的大制作，试问国内有几个投资人能随随便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投？
    而且临时撤资很要命的。
    男主角，给郭诚诺就给郭诚诺吧！反正导演也看的中他。
    “怎么样？万总，这回，我没亏待您吧？这可是，男一号啊……实打实的男一号，我就向着您，没少在石总面前说您好话！”事都弯腰来办了，还不如人情也送一送，假装一下好人了。
    哪知，万眭一张口却抛了这么一句：“想郭诚诺来演男一号？行，就是有个要求，你们不知道办不办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