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关 尸鬼沉船16 ◎无聊种子

    林冷原带着徐雅娟走到了表演厅，远远地看到袁初泰从表演厅中走出来，拐个弯后消失在转角，等他们走近表演厅内，只见里头强光一闪，郑信菱站在表演厅内对着手机不停流泪。
    徐雅娟忍不住靠近安慰：「你、你怎么了？」
    「我……我又再次杀了佩佩……对不起……」郑信菱满脸愧疚悔恨，看着手机泪如雨下。
    林冷原靠了过去，毫无感情地问郑信菱：「你拍了什么照片，借我看一下。」
    郑信菱手上摊着手机，一时没注意到林冷原的靠近，等听到林冷原的声音，立即将手机护在胸口，一脸戒备地瞪着林冷原：「你想做什么？」
    这人上一关冷血地让人将虚弱的蔡佩璇丢进蘑菇里餵食的样子，让她產生恐惧，比起焰羽轩，她其实更怕这个人。
    林冷原不在乎郑信菱的态度，他更在乎的是郑信菱拍到的照片，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天赋能力「洞察」已经让他将照片的样子记了下来。
    目的达成，林冷原也懒得回答郑信菱，转身自顾地走到表演厅前排的位置，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郑信菱错愕地看林冷原一句不说地离开，再看他走去的方向，好一会才认出坐在前排的那个鬼魂是林冷原的弟弟——林江明。
    郑信菱勾起嘲讽的笑容，将袁初泰丢给她的话也原样地丢给了林冷原：「呵，现在轮到你选择了，再次杀了自己的弟弟换自己通关，对你这么冷血的人来说一定很容易吧？」
    「不，这一点都不容易。」意外地，林冷原冷淡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我很佩服你居然能做到。」
    林冷原不是在嘲讽她，但郑信菱还是听得耳朵生疼，她瞪着林冷原的背影，一脸怒气地在手机上按下传送，然后消失。
    徐雅娟眼睁睁看着郑信菱消失，又转头看着林冷原的背影，他已经走到林江明的鬼魂身后，像是不敢打扰他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林江明，总觉得那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孤寂。
    「徐雅娟，你过来。」林冷原的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徐雅娟很孬地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吗？」
    「帮我听，他在说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林江明看起来就像是在和某个人说话一般，表情时而明亮，时而皱眉，更多的时候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你不直接跟他说话吗？我可以帮你们沟通。」徐雅娟小心地看着林冷原那张冷漠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快哭出来了一样。
    等等，他是林冷原耶！怎么可能会哭？徐雅娟暗暗斥责自己多心，一边偷偷覷着林冷原的表情。
    「先别打扰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和谁，在说什么？」
    华丽的舞台上演着悬疑推理剧，背景是上海民初时代，剧本很烂，音响设备很糟，演员的演技也称不上好，对林冷原来说就像是在看一齣闹剧一样。
    但是林江明看得很认真，很激动，还时不时被刻意吓人的音乐给吓到尖叫，让坐在他身旁的林冷原很无奈。
    『我觉得兇手一定是那个段宪，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就他的嫌疑最大。』林江明篤定的说。
    『不是他。』
    『哥，才刚开始，你就已经知道兇手是谁了吗？』
    林冷原点头闭上眼，一副准备要睡的样子，这种蹩脚的推理剧根本不需要看剧情也能知道兇手是谁。
    『誒，哥，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哥……』
    但旁边的人吵得他连趁机补眠的机会都没有，他一记冷眼过去，淡道：『闭嘴。』
    『誒，林冷原，你是多累？出来玩也可以这样睡？』林江明嘀嘀咕咕，暂时识相地安静了一会。
    林冷原半闭着眼，冷淡地看了林江明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你半夜蹭上床，一直抱我蹭我，害我后半夜完全睡不着，我会这么累吗？
    但他什么也没说，他不想让林江明知道昨天晚上他在装睡的事，也不想去制止他这种行为，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会吧！段宪居然死了……那兇手到底会是谁？」徐雅娟一字一句地翻译着林江明的话。
    「尚清。」林冷原回答。
    「谁？你说那个管家？不会吧？为什么？」
    「因为孟梦真正的爱人是他。」
    「咦？你怎么知道？哥，你不是都在睡觉吗？」说完，徐雅娟才感到不对劲，后知后觉地瞪着林冷原。
    「傻瓜。」林冷原闭上眼，轻轻吐出好久没骂过的两个字。
    徐雅娟回头听着林江明完美地接话：『又骂我傻瓜，对啦，我就是没你聪明，那又怎样？』
    「你其实听得到他说什么，对吧？」
    「听不到。」林冷原老实说，但这些对话却又一字不差地呈现在记忆里。
    他和林江明绝对曾经坐在这艘船上过。
    「你问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什么人来的？」林冷原睁开眼，气势凌厉地对徐雅娟说。
    徐雅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看着林冷原点点头。她坐到林江明身旁，林江明似乎露出很惊讶的表情，然后一人一鬼立即沟通无碍起来。
    「他说他是和哥哥一起来毕业旅行的。」徐雅娟顿了一下，奇道：「我们班什么时候有毕业旅行了？」
    「然后呢？他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
    徐雅娟又转头和林江明说了好一会话。才皱着眉回答：「他说出航的第二天晚上，船似乎撞到东西，摇晃得非常大，接着船就沉了。」
    「然后呢？」
    「他说哥哥想带着他逃生，他说他哥哥很聪明、很可靠，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和哥哥一定可以活下来。只是……」徐雅娟翻译到一半，奇怪地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林冷原急着催促，在他看来林江明还在说话，但徐雅娟却停住像在思考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林江明的话很奇怪……」徐雅娟脸露惊惧不安地看着林冷原，身体微微颤抖。「他说他和哥哥一起逃生……可是、可是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那、那他说的哥哥是指谁？」
    「你先别管，继续说林江明又说了什么？」林冷原感觉这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心脏难得地剧烈跳动。
    「他说他和哥哥跑到甲板等不到救生船，哥哥脸色很难看地说他们被船长丢下了……」徐雅娟脸色难看地补了句：「怎么会……？」
    「然后呢？」
    徐雅娟赶紧回过神，继续说：「哥哥说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船长室向外求援，所以他和哥哥一路朝船长室过去，哥哥到船长室后一直找东西，而且很生气不停地咒骂，他不知道哥哥究竟看到了什么……然后他就没记忆了。」
    林冷原心凉如水，脸上难掩震惊。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
    现在只剩——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