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关 地狱27 ◎石上月

    通关处的风景，是最初的草原，人又少了几个，但gm尚未降临，所以或许只是因为其他人仍在闯关。
    映入焰羽轩眼帘的，就是正坐在草地上一脸懒散模样的袁初泰。
    「袁初泰！」
    「嗯？」袁初泰也发现焰羽轩的回归，转过头，露出浅浅的笑，立刻站起身来，走向他。
    几番辗转，跨越两次关卡，总算再度见到这个人，焰羽轩睁着眼，几乎捨不得眨眼，只想将眼前少年的眉眼深深印在心间。
    就连那蓬松柔软的发丝，在焰羽轩的视线中，也变得异常可爱，在触及对方温柔的目光时，喉头开始酸涩起来。
    「你没事，太好了。」焰羽轩低声说。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化作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袁初泰露出轻微困惑的神情，似乎不太明白焰羽轩为何要这样看着他，但焰羽轩看起来彷彿要哭出来般，于是他温声安抚着：「我当然没事，倒是你，遇上什么可怕的事了吗？别担心，有我在。」
    焰羽轩摇摇头，只是突然伸出手，紧紧环抱住袁初泰。
    只有亲手确认怀中的触感是真实存在，他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袁初泰在他眼前出事的场景，他此生都不会想再看到。
    幻象、陷阱，再次的错过，人总要失去了才能明白自己有多珍惜，就像这个人早已不知不觉间，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抱的太紧，甚至微微发着颤。
    「究竟怎么了？」袁初泰的神情也随着焰羽轩不同寻常的表现而变的严肃。
    焰羽轩垂下眼睫，光是想像当时看到的景象，即便是虚假，也是如此令他难受，他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我做了一个恶梦，你在我的眼前......而我，就这样失去了你。」
    「原来如此。」袁初泰双手按住焰羽轩的肩膀，让自己能与他对视，他的目光温柔如一汪春水，坚定的说：「我就在这里，如果你要确认，再几次都没关係，但是，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心疼。」
    袁初泰也说不上来，对焰羽轩的那份心情是从何开始，又或者，是因为在他的生命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纯粹明净的人，所以不知不觉，情根深种。
    可是，焰羽轩的温柔，体现在太多人身上，即便伤害过他的人，都能被他包容，甚至，他也会为了简晴岑而打抱不平，不惜挑衅魔女。
    这让他感觉......嫉妒，没错，那梗在心口的酸涩火焰，应该就是这样称呼的。
    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温柔，便无法体现出特别，那么，他也是吗？在焰羽轩的心中，与其他人别无二致，同样的重要，也同样的不重要。
    所以，袁初泰也曾阴暗的想像，假如自己假装出事，是否能逼出焰羽轩的真心？自然，他并没有这样做，而现在看着焰羽轩的表情，他也才发现，他当初那个想法有多残忍。
    比起这种无助的表情，还是笑起来的焰羽轩可爱多了，袁初泰这样想着，便郑重的说：「羽轩，你放心，我阿，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焰羽轩眨着眼，袁初泰闪耀的眼眸如漩涡，足以席捲他全部的心神，但重逢的激烈情感也随着两人亲暱的拥抱而逐渐冷却，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与袁初泰如此亲热，不觉面色发窘。
    也许许哲谦跟柯宇翔可以旁若无人，但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内敛些。
    「羽轩，你总算出来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许哲谦也发现了焰羽轩，走了过来，面露疑色，当时他第一个碰触白球而脱离关卡，但陈清东也很快就出来了，为何焰羽轩却拖了这么久？
    「这、因为发生了些事情，我等等再跟你说。」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焰羽轩只好先这样回答。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做壁上观，礼貌地等焰羽轩抱个过癮的林冷原也总算开口：「袁初泰。」
    袁初泰一贯慵懒的眼瞟向这两位打扰他跟焰羽轩两人世界的电灯泡，笑了笑，「真急阿，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毕竟时间也不多，只能长话短说。」
    「什么意思？」
    这下子，许哲谦跟焰羽轩同时转向袁初泰，目光灼灼。
    只是，焰羽轩是单纯的被袁初泰吸引注意，许哲谦则是多了几分怀疑探究，无论如何，袁初泰本身不在名单，却又进入游戏与他们一起冒险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费解，更别提袁初泰作为校董之子，平常总是神神祕祕，如今立场究竟在哪儿、知道了多少秘密，也很难说。
    「呼，简单来说，我跟林冷原作了个约定。」袁初泰双手插在口袋，依旧是带点散漫的姿势，但又隐隐有股认真感。
    事情要从关卡之前说起，在焰羽轩与魔女对话时，林冷原也找上袁初泰。
    「袁初泰。」
    「嗯？有何贵干？」本来想上前帮焰羽轩一把的袁初泰转头，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我无法信任你。」林冷原开门见山：「你知道为什么。」
    「呵。」袁初泰笑了出声，他自然知晓为什么，如果林冷原的目的是要对抗魔女，那作为校董之子的他，只要不能明确站定立场，就注定无法取得信赖。
    毕竟，谁敢将自己的命运赌在一个不确定的变数上呢？即便他也一同参与这些生死关卡，但又怎能肯定，他能支持外人对抗自己的家族？
    不过──「你的信任，很重要吗？」袁初泰冷冷的说。
    「不重要。」林冷原同样回答的坦白，「我观察你很久，这班上50人，你所在乎的，也不过只有焰羽轩，换言之，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与他必然有直接关係。」
    「......所以呢？」
    「所以，我想提出合作。」林冷原静静地说：「我不会要求你坦白秘密，但人数已然减少至此，若再不团结，只会被各个击破。」
    「你想赌的是我对羽轩的心意吗？」袁初泰眼睛一转，低低笑了起来：「没错，因为他很善良，所以我若是不希望他伤心，自然会尽可能让结果如他所愿。即使原因不同，但我们最后会选择的方向将会一致。」
    林冷原頷首，袁初泰的敏锐超乎他的预想，与这样的人说话，无疑相当轻松。
    「这关，我希望我与你，一个人尽早通关，一个人则留在关卡内。」林冷原说。
    「嗯。」袁初泰目光转向魔女，他知晓林冷原的意思，根据先前的关卡可以推测，虽然不是每个关卡都通用，但某些关卡确实藏有解谜的钥匙，能够更加明白魔女的底细。
    而另一方面，每次他们通关后，就会被迅速带往下一关，除了为了让他们精神疲乏、给予心灵压力以外，也暗藏一个可能：魔女并不乐意他们在通关处逗留太久。
    所以，取得先机先行通关者，便有机会窥视魔女可能的弱点。
    「那么，若我与你落在同一个关卡，便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吧。」袁初泰淡淡一笑，他与林冷原并无交情，但合作并不需要感情前提，只要目标一致即可。
    「嗯，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