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关 谁杀了知更鸟08 ◎羽笙

    稍早之前──
    许哲谦站在弓道社的社团教室里怀念柯宇翔，然而看见靶心，浮现在脑中的却是柯宇翔满身是血倒在他怀中的画面，他猛烈甩头，想把柯宇翔不在的事实甩出脑中。
    「可恶！」
    许哲谦一拳捶在墙上，他救不了柯宇翔却也没办法替他报仇，因为那个人和他的恋人同归于尽，心中除了悲伤以外，也蓄存着满满的愤怒，因此之前才会到处向人发脾气，到处迁怒，他最气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以及夺走柯宇翔生命的混帐。
    那个脸上带着「罪」字的女人，刘怡宜。
    当时在沉船他是太伤心了，不然他绝对会把刘怡宜捡回来鞭尸，无法发洩的愤怒缠绕着他，让他逐渐失去平常心。
    他离开弓道社，在通往操场的小径上看见一扇门，上面写着编号8，进门后他看见坐在位子上的柯宇翔，眼角瞬间酸涩不已。
    原来……你在这里吗？
    许哲谦慢慢走到柯宇翔面前，柯宇翔缓缓抬头，眼里尽是惊诧。
    他有千言万语想向柯宇翔倾诉，真的见到面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
    许哲谦听过林冷原曾见过自己的弟弟，或是其他人见过被淘汰的同学，他一直希望这个幸运发生在他身上，如果能够再见一次柯宇翔，他会亲口告诉他──
    「宇翔，等我。」
    「嗯，我等你。」
    许哲谦情不自禁的抱过去，意想不到的扑了个空，他回稳脚步，双手压在桌子上，头几乎要抵上柯宇翔的额头。
    「我会尽快救你出来，如果没办法，那我就去陪你，无论在哪个世界我都要与你并肩而行。」
    柯宇翔无奈的笑：「笨蛋，这样我救你不就没意义了？」
    「和你在一起对我而言才是最有意义的事，你不在，这个世界就不值得我眷恋，说好了，未来我们要一起承担。」许哲谦调整角度轻轻捧着柯宇翔的脸，在他额心印下一个吻，虽然两人感觉不到彼此，心灵却十分满足。
    「你先不要动。」柯宇翔有样学样的捧住许哲谦的脸，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他们想像着过去的每一次接吻，每次动情，每一次深层的肢体交流，即使无法碰触，却又像是深深交缠在一起。
    许哲谦几乎沉浸在和柯宇翔重逢的喜悦里，他们愉快地聊着过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开未来的话题，不知不觉快到一个小时，许哲谦才依依不捨的说：「宝贝，我现在要去解谜，关于知更鸟你知道些什么？」
    柯宇翔一怔，眼神黯淡下来，许哲谦立刻察觉到他的宇翔已经不在了。
    「知更鸟……是我杀的，因为我不借他钱。」
    「才不是，不准你诬赖宇翔！你这个冒牌货！」
    「是真的，他向我求救过，那天你也在场不是？你以为他是情敌，揍他让他滚，但不借钱的是我，他的死和你无关。」
    「不可能，我根本不记……」
    等等，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曾经有个人来打扰他追求柯宇翔，不，那时候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求，只能用粗暴的态度赶走任何覬覦柯宇翔的人，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年级的事情。
    那个人跟踪柯宇翔几天，被他赶跑两三次，后来那个人趁他替柯宇翔清理射箭场时和柯宇翔借钱，被他一拳打跑。
    然而那人到底是谁？他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他们班上的人，他们班从一年级开始就是五十名学生，没多也没少，每个人即使不熟他也能叫得出名字，更何况是覬覦过柯宇翔的人？
    「奇怪……」记忆中有什么呼之欲出，他打算寻找更多线索，一抬头便看见刘怡宜频频转头，望向林政凌的空位。
    从刚才和柯宇翔的交流中可知，柯宇翔看到的画面只有空荡荡的教室，除非许哲谦站在他桌子前面，否则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当许哲谦说这个教室里还有其他人时，柯宇翔十分惊讶。
    撇除最后面那个一开始就被弓箭射穿消失的怪鸟，这间教室里似乎还有其他的规则，比如物品无法移动或破坏，能拿的东西只有粉笔和板擦，许哲谦试着用板擦丢刘怡宜，东西直接穿过她身上，完全不痛不痒毫无感觉。
    见状，许哲谦更加火大，他杀了林政凌，那刘怡宜找他復仇无所谓，为何要波及柯宇翔？再说，她们的恋情根本是不对等的，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这女人很可怜。
    「既然物理攻击无法伤害你，那我还有别的办法。」
    许哲谦走到刘怡宜面前，刘怡宜瞥了他一眼，随即不悦的转开脸。
    「林政凌根本不爱你，他有一个真正的女朋友，是三年c班的学姐，那个人才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只不过学姊家教严格，他才不能光明正大拥有她，你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许哲谦故意用嘲讽的口气说。
    「不！我才是正牌女友，其他都是假的！」
    「哦──你也知道有其他？说起来，他和班上其他女生互动还不错，比如说唐淑玲、戴依婷还有王雅文，他喜欢能够控制的乖乖牌，他只要跟你说上几句好话，送你一个小礼物就能抚平你心中的不满。」
    「许哲谦，你别胡说八道！」
    「我想站在这里讲话是我的自由，你不爽可以离开可以不要听，噢，可惜你不行，谁叫你已经死了呢？死人没有任何选择权。」
    刘怡宜阴冷的笑道：「呵，柯宇翔也死了啊。」
    「但我见的到他，我还摸得到他，你呢？」许哲谦故意指向空无一人的座位：「你看得见现在在林政凌腿上的人是谁吗？」
    刘怡宜脸色大变，跟着转头：「你骗我，政凌才不会……」
    「骗你的人是你自己，难道你不曾怀疑过，为什么你和林政凌上床过后他就变冷淡了吗？」
    「你怎么知道？」刘怡宜瞪大双眼，不是的，那是因为她没经验才让林政凌不开心。
    ──你怎么都没反应啊？叫两声啊！
    ──我不会。
    ──呿，真无趣。
    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会从许哲谦口里听见？
    「某次聊到做爱经验的时候他分享的，他还说，你是他上过的人里面最……好吧，我还是留点口德，反正我说的你心里有数，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你了，对吧？」
    「不、不是，不是这样。」刘怡宜混乱的抱住头，「他是爱我的、是爱我的、爱我的……他说……」
    许哲谦勾起冷冷的笑容：「他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如果我们没有被抓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在毕业后就会拋弃你，现在没和你分手不过是因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刘怡宜大声尖叫：「够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真可怜，你为了他付出性命，然而在他心中……」
    「不要说！不准说！住口！」
    「你什么也不是！」
    刘怡宜凄厉的叫声传遍教室每个角落，许哲谦向后退一步世界安静了，可是即使报復刘怡宜，他心中却没有畅快感，而是感到无比的空虚与凄楚。
    是不够吗？
    一定是不够吧？
    或许要再更用力的伤害她，直到她嚐到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否则心中的仇恨无法消退。
    「你这么恨她吗？」一道熟悉的女音让他抬起头，茅恆依坐在教室的角落，掛着无害的微笑望着他。
    「关你什么事？」许哲谦一惊，不禁暗忖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
    「柯宇翔的死给你带来很大的打击吧？你是不是觉得难过、悲伤又愤怒？」
    许哲谦宛如受伤的野兽，喉间发出低吼：「茅恆依，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茅恆依走向他，说道：「杀了柯宇翔的人，是参与这个关卡的所有男性参赛者，杀了他们，替你的柯宇翔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