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真是被他打败了！金恩和揉揉散乱的头发, 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允浩哥，告诉你一个消息。我这部戏里，要拍吻戏，而且不止一场。不要说可以借位！这部戏不能借位。”
    哼哼，不让她睡觉, 那她也不让允浩哥好过！有这么讨人厌的人吗！每天半夜打电话过来，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为了闲聊！
    “mo？！”吻戏？！很多场！嗷嗷嗷, 凭什么啊！那是他的女朋友，凭什么要和别人拍吻戏！不公平！他每天忙得要死见不到自家女朋友的面, 凭什么别人可以每天与恩和在一起，还能拍吻戏！
    郑允浩扑到床上, 把枕头拉到怀里死命蹂躏：“真的不能借位吗？”
    金恩和重重地叹了口气：“允浩哥，别闹了。我是个演员, 床戏和暴露戏我可以避开，但是吻戏怎么可能完全避开嘛。乖，成熟一点, 像个男人一样要有大度的胸怀。”
    就因为是男人才没法大度啊！郑允浩怨妇脸。
    金俊秀本来想回房间睡觉。结果刚进房间没两秒钟立刻一脸惊吓地跑出来：“允浩哥好可怕。他现在不是脸绿，是脸黑。不对，是有一阵阵黑雾从他身上冒出来。”
    朴有天很有兴趣地问：“是吗？我看看。”于是悄悄跑到房间门口偷瞄了一眼, 回来对金俊秀说：“我倒是比较担心他的枕头。他是打算挠破了吗？”
    一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沈昌珉突然说：“明天我要打电话给恩和姐。问问看，她又干了什么刺激到允浩哥了。”
    “我要知道！”金俊秀扑过来。
    “我也要。”朴有天举手。
    “发生什么事了吗？”金在中做好宵夜端到客厅, 很茫然地看着欢声笑语的弟弟们。
    没错！作为在经纪人面前过了明路的、与金恩和有亲故关系的沈昌珉, 可以光明正大地给金恩和打电话不怕被查手机。并且他特别喜欢在很多人在场的时候, 当着郑允浩的面打。
    郑允浩那个一脸嫉妒的样子，简直让另外三人不忍直视。而且他每次都会在旁边闹出一堆动静，什么吵着要换一套服装啊，什么好饿好饿要吃饭啊，总之一定要让电话那头的人知道他也在。
    每当这个时候，金恩和都会沉默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地教育沈昌珉：“珉呐，别把你哥逗过头了，他会在努那这里找回来的。”
    “嗯，我知道的努那，不用担心。”沈昌珉很真挚地用力点头答应。然后金恩和就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郑允浩的声音：“cody姐姐，该给昌珉换装了！”
    再三叮嘱过郑允浩不许半夜打电话之后。金恩和才放心躺回被窝。因为要搭建剧中主要故事发生地full house的外景地，一个月后电视剧才会开拍。这一个月的时间，金恩和想好好体会一下普通小市民的生活。明天她还得早点回去请教oma呢。
    “oma啊。”金恩和凑到金夫人身边，想帮忙洗个碗什么的。结果被金夫人赶到一边：“不要过来添乱。”
    嘤嘤嘤，所以说，她没有生活常识什么的，真的不怪她啊。小的时候住家里，什么都是父母安排。后来出道了，身边围满经纪人、生活助理。她从哪里找生活常识啊！但是想想苏志燮前辈说的话，金恩和还是再接再厉地凑过来问：“oma啊，普通人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是多少啊？”
    “普通人？”
    “对啊，就是只保证基本的生存需要，最低多少？”
    “一万到两万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演一个节衣缩食维持家用的女孩。所以想体验一下这种生活。”
    “这样啊。”金夫人沉吟了一下，建议道：“要想体验这种生活，你只要去一个地方就明白了。”
    ——“综合市场。”
    震惊！这就是金恩和唯一的感受。她小心翼翼压低帽子，又拉高衣领，艰难地在一个个铺位间挪动，时刻注意不要踩到卖鱼摊位附近的水迹。耳边传来各种讨价还价地声音，老板和主妇们为了一两元钱的差价一争就是半天。
    金恩和一直保持着(⊙o⊙)的状态。虽然她上次也在这种地方拍过戏。但是拍戏和真实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完全看不出来一模一样的菜为什么有的好吃，有的却完全无法下喉。她也不明白要怎么挑肉才比较新鲜。而且她每次她刚买完一样东西，还没走远就听到老板用便宜很多的价格卖给另外一个大妈。
    我去！这是在欺生吗！她长了一张很好骗的脸吗？
    金恩和怨念地在一个大妈的摊位前蹲下，仔细挑鱼。挑到一半的时候，大妈犹豫地问：“你是，那个演员金恩和？”
    被认出来了！金恩和很紧张地看看周围。大妈这次很肯定地说：“肯定是吧。艾一古，原来名演员也会上街买菜啊。真的好新鲜呢。”
    “大妈，小点声，被人听到我就惨啦。”金恩和双手合十，对大妈求饶。忽然她灵机一动：“大妈，我是为了一个角色来体验生活的。我能在您这里帮忙卖鱼吗？求你了~”
    “你？”大妈怀疑地打量了一下金恩和。
    “免费的帮工啦。我会戴口罩工作的！保证不给大妈添乱！”金恩和赌咒发誓。
    “我儿子很喜欢你，你给我儿子签个名，我就同意。”大妈想了想，松口。
    “大妈你真是个好人！”金恩和欢呼一声。
    接下来一个月，金恩和一直过着白天在大妈这里卖鱼，晚上回去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生活。刚开始，简直是一场灾难。她分不清不同品种的鱼，也看不出鱼的好坏。每次和顾客讲价，都会被杀的哑口无言，完败于家庭主妇之下。做饭做得惨不忍睹，但是她给自己定了每天的开销额度，如果不吃就要挨饿，于是她等自己饿到不行的时候再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好强如金恩和，一直把苏志燮那句“你演不了普通女孩”记在心里。这个世界上，剧本有好坏，但角色无高低。只有演不好的演员，没有演不好的角色。如果她天生没有丰富的经历，那就用后天的努力去弥补。
    金恩和的本性，不太会和人计较这么小的利益，但现在她把这当做一项紧迫的任务去完成。仅仅一个月，她已经能对各种水产品如数家珍，能徒手抓鱼递给顾客，能麻利地给鱼开膛破肚，能隔着口罩和顾客杀价杀到天昏地暗。
    她甚至学会了端着饭碗，完全不计较形象地蹲在一堆鱼内脏的旁边，一边吃饭一边津津有味听大妈和隔壁家的老板聊各种家常八卦。
    当然也有进展不那么顺利的，比如她悲剧的厨艺。她好像天生在这件事上缺根筋，做出来的饭味道很奇葩。
    普通人的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为了维持生计，他们要付出艰辛的劳动。这句话可以从书本上看到无数次，非要真的去体验过后才知道是什么滋味。金恩和杀了一个月的鱼，本来保养得很好的手，就变得红肿而伤痕累累。这还是在气温已经升高的四月，她已经不敢去想象冬天的时候，大妈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结束卖鱼生涯的时候，大妈很高兴地夸奖金恩和：“完全可以出师了，以后不做演员也可以摆个鱼摊，和大妈一起卖鱼啊。”
    金恩和笑眯眯地告别：“以后有机会，再来大妈这里体验生活。”
    虽然韩智恩只是个浪漫偶像剧的女主角，不需要在剧中展示她的节衣缩食。但金恩和深知要演活一个角色，就一定要深入理解角色的心态。不知道生活可以把人逼到什么份上，就不能很好地理解韩智恩走投无路时，死皮赖脸地要扒上李英宰的心情。从理字上来讲，韩智恩站不住脚；那么作为演员，就要从情字上下功夫。
    而《full house》的剧组成员，从第一天拍摄起就见识到了金恩和以情动人的功力。
    韩智恩被朋友骗去中国旅游，回来后却发现房子被朋友卖掉。她在家门口坐到晚上，却发现买她房子的人，就是去中国的飞机上遇到的大明星李英宰。于是她表示要买回这栋去世的父亲亲手设计建造的房子……但她没有钱。于是被李英宰连人带东西仍出门。
    金恩和要演的，就是她打开行李箱，发现和过世父母的童年合照的相框玻璃全部碎裂后的一场戏。剧本上只写了一句台词，加一句“韩智恩很伤心”。但是怎么伤心，就要演员自己去展现。因为每个演员表达伤心的方式都不同，编剧不会细化到连这个也统一要求的份上。
    正式开拍，金恩和打开行李箱，匆忙从一堆衣服中翻出她最宝贵的相框，她看着碎裂的玻璃，并没有立刻就念台词，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没有马上就哭，只是抿着嘴，面无表情，颤抖着手，飞快地拆掉相框，用手小心翼翼抹去上面的玻璃碎屑。
    一直有两个镜头对准着她，一个对准她的脸，一个对准相框。这个时候，对准相框的镜头拍得很清楚，金恩和抹去玻璃时被割破了一道口子。她立刻紧张地收回手指，先注意看了一眼照片有没有被污染，然后才把流血的手指含在口中。
    金恩和一边流着泪，一边恶狠狠地咒骂：
    “太可恶了，这个讨厌的臭小子！”
    然后她珍惜地把照片抱在怀里，一个人蹲在地上小声地痛哭。
    她不止失去了一栋房子，也失去仅有的和父母的回忆了。
    这和她刚才在屋内与李英宰谈判时的百般讨好谄媚，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刚刚有多么低声下气，现在故作坚强的样子就有多令人动容。
    金恩和现在，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使用反差这种塑造人物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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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韩国拍了没两天，剧组在海外的行程就敲定了。他们将要去上海拍摄。一个新的问题出来了。两位男主演，面对金恩和的时候很容易笑场。
    rain开始笑场，是拍摄飞机上的那场戏。他一开始很有派头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金恩和漫不经心地瞥了旁边一眼，立刻惊讶地身体后仰，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大眼睛咕噜咕噜上下打量rain，然后飞快摊开自己刚才看的报纸。看一眼rain再看一眼报纸，有一点花痴又有点小狗腿地凑过来：“你是李英宰先生吗？”
    rain当时就笑疯了。
    金恩和黑线：“我有这么好笑吗？”她很认真很正经地在演戏好不好，别这样啊，她会以为自己转行当笑星了。
    “恩和啊，这种表情从你脸上做出来。我，我实在有点不习惯啊。”rain真的要笑疯了好么。他认识金恩和有五年了，这丫头应该是全世界最不可能对他犯花痴的人，现在居然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即使是演戏，冲击也够大啦。
    “别笑了！”金恩和郁闷，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等一下演呕吐的时候，一定要恶心死智薰哥。哼！
    大帅哥金圣洙扮演的男二柳民赫，第一次与金恩和搭戏则是在上海酒店前台的初遇。韩智恩被朋友骗到中国，英文很蹩脚的她艰难地询问自己预定的房间。刚好来找李英宰的柳民赫用日语接了个电话。韩智恩误以为他是日本人。
    金恩和不在意地瞥了柳民赫一眼，柳民赫刚好也看过来。金恩和点头微笑，柳民赫也对她笑。这一笑，让金恩和心花怒放，她故作优雅地向后顺了顺头发，然后对柳民赫很甜蜜地笑了一下就转头没有看他，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嘴里说着截然相反的话：“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姐姐太漂亮了。”
    金圣洙也没撑住。实在是因为金恩和过去对外的形象，不说是高冷吧，那也很高端上档次。没想到第一次搭戏，她穿得很随性，蓬蓬的卷发被扎成两只辫子，表情无辜可爱。偏偏她非要学御姐的架势，又是摸头发又是对他眨眼，嘴里还说着调戏的话。明明做不好，她还做得特别认真。
    金圣洙觉得，金影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倒塌得太快了。但是第二遍开拍，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酒店前台小姐用英文告诉韩智恩，没有她的预定信息。韩智恩听不懂，旁观了半天的柳民赫开口用韩文跟韩智恩说话，帮她搞定。
    这居然是个韩国人！她刚才还傻呵呵地说那么多话。金恩和瞪大了眼睛，眼神漂移了一下，脸色瞬间灰败。金圣洙还在和前台小姐对话。金恩和很快振作起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表演角色本人心虚，又强装镇定的时候，那个度不太好把握。太镇定了，观众看不出来角色在装；太心虚了，看起来太假，还是不像在装。
    金恩和的选择是，表现得特别端庄。因为之前的戏份里，她扮演的韩智恩绝对和端庄扯不上关系。突然一下变得端庄起来，观众能感觉到韩智恩的前后变化，又很符合情景设定。当然，光是这样还不够，金恩和刻意避开金圣洙的眼睛，用这种方法来暗示角色的心虚。
    站在金圣洙的角度，他的观感完全不同。当他帮韩智恩定好房间，转过头和她说话时。他看到金恩和就在和他说话的那点时间里，脸红了。整个脸慢慢就变红了，从面部一直蔓延到脖子，即使她擦了粉，金圣洙发誓在镜头里也绝对能清晰地看到这个过程。
    演戏演到连脸红都做足，金圣洙觉得，这位金影后还真是够拼啊。
    金恩和不喜欢给自己演的角色贴几个简单的标签，然后照着标签去演。所以她的韩智恩很难用几个词来概括。说她聪明吧，她经常会干些哭笑不得的事情，然后被人戳穿。说她傻吧，她撒谎起来连草稿都不用打，眼珠一转就立刻声情并茂把李英宰唬得深信不疑。强悍起来，可以单手拎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可以踩着高跟鞋一路狂奔地追杀卖她房子的朋友。戳中她的软肋的时候，又瞬间变弱气包子脸，一推就倒。
    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对于韩智恩，金恩和基本可以做到秒切换。电视剧的快节奏，果然很锻炼她的反应速度。还有，相信这部戏一播出，金恩和的形象一定会彻底颠覆。她也是可以完全放下架子，抽疯搞笑无压力的人啊。接这部戏的基本目标，金恩和算是达成了。但在拍戏的这几天里，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智薰哥和她，不像以前那么亲了啊。
    自从出道后，大家都很忙碌，金恩和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剧组，还经常演对手戏。那种似有若无的隔阂感还察觉不到，金恩和也不用做演员了。
    拍对手戏的时候，金恩和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排斥情绪。是一种非常微妙，只有当事人能发觉的感受。怎么回事？金恩和是个直接的人，她第一时间找rain挑明了：“智薰哥，为什么你现在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
    实际上，rain的感觉比她更复杂更茫然。出道前的那段时间，rain觉得自己是对金恩和动了心的。不是对妹妹的喜欢，而是对女人的喜欢。但是出道之后各自忙碌了一段时间，再度与恩和长久的相处，甚至扮演情侣。他惊恐地发现，他好像对她已经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他在和扮演女二号江惠媛的韩恩贞xi对戏的时候，可以很快地进入到爱慕的情绪中。对着金恩和反而不行，他找不到那种异性之间的张力。
    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心呢，还是压根就没喜欢过恩和。但他不是没有恋爱过的男人，不可能错认自己的感情啊。
    那就是变心了？他是这么容易变心的男人？
    这个发现，让rain心里很难以接受。他怎么会是个容易变心的男人呢。他下意识拒绝相信这一点，然后被金恩和捕捉到了。
    rain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解决这个问题。他没有婉转地直接丢了一颗炸弹给金恩和：“恩和啊，我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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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码到半夜睡着了！哭瞎，坐着都能睡着！早上起床浑身冰凉，我觉得我感冒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