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2012年11月16日, 首尔奥林匹克体操竞技场。
    今天是周五, 明天开始，东方神起将在这里连开两天演唱会。这是东方神起时隔近四年后、也是在以二人形式复出后, 首次在韩国举办的演唱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演唱会都是要提前一天布置好场地的。郑允浩一大早就带着东方神起整个团队进驻会场。布置舞台，调试设备, 与场馆工作人员商量安保，协调场馆与周边摊子……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 即便是做熟练的活又有舞台导演在, 郑允浩依然不敢放松, 仔仔细细确认每一个环节，所有的事亲力亲为。
    一直到晚上准备开始第一轮彩排的间隙，沈在元才趁着沈昌珉在台上跟工作人员试音的时候, 凑到郑允浩身边闲聊：“你这一周过得够惊心动魄的啊~巅峰时宣布结婚。这魄力，不愧是你啊。”
    郑允浩只是笑了笑, 没说话。
    沈在元看他脸色, 叹气：“不过压力更大吧。我听说这次公司完全没管你们的粉丝运营。你准备怎么解决粉丝这边的不满？”
    郑允浩沉默几秒：“我这次打算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沈在元难以置信, “哪有艺人不去管理引导粉丝的？都在这个圈子里闯荡十来年了，之前你对粉丝的把控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突然矫情起来了？这就是正常的商业运作而已，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知道的，粉丝是很狂热的群体, 没人引导放任自流反而容易闹出大乱子。给予引导是艺人对粉丝的爱护啊。”
    “我知道。”郑允浩表情平静, “但这一次, 我希望她们能信任我, 所以我要先给她们信任。”
    沈在元盯着他看了半响，喃喃道：“你别告诉我，自从宣布结婚后，你一次粉丝的反应都没看过……”
    郑允浩轻轻点头：“我没有。”
    沈在元满脸不可思议，一边念叨着“服气”一边打开手机去翻推特。
    郑允浩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朝台上走去，边走边拍手示意所有人看他：“好了，休息够了，我们先彩排一遍，看看流程有没有问题……”
    “等一下！”沈在元在他身后叫住他。
    郑允浩回头。
    沈在元举起手机对他摇了摇：“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郑允浩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回去，从沈在元手里接过看向屏幕。沈在元的手机界面停留在韩国推特热搜页面，排在榜首的赫然是这样的话题——#stand by u#。
    这是东方神起以五人形式最后一次出现在红白舞台上时，他们唱的那首歌的名字。冥冥中似有天意，这首歌名竟成了他和沈昌珉的真实写照，然后被粉丝无数次用在声援他的视频里。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点开了这个话题：
    【只有郑允浩结婚，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恐慌。因为我知道，这些年来哥哥为东方神起到底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绝不会放弃东方神起放弃我们。允浩偶吧值得我们cassiopeia永远#stand by u#】
    【我曾经在别家idol爆出恋情时批判过，但这次我无条件#stand by u#。我并没有双标。我依然认为卖男友人设靠粉丝花钱才能生存下去的idol没有资格恋爱。但u-know允浩不是，他为舞台用尽了他全部的热情与努力，没有人能在看了他的舞台后逃脱成为饭的命运。他值得每个粉丝对他的敬意。】
    ……
    郑允浩沉默着切换到推特日本区：
    【在idol产业如此成熟的今天，其实大家都明白什么是包装和人设。我从小到现在喜欢过很多idol，见识过太多令人失望的真相。也许有人讨厌允浩桑结婚，但我恰恰相反。允浩桑如我想的那样，是不管梦想还是爱情都全力以赴、始终如一的男人。他曾经用热情和执着感染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鼓舞我坚持梦想。现在也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这样的人不是我的幻想，是真实存在的。我会永远#stand by u#。】
    【我是偶然在广告中听到《back to tomorrow》这首歌后才成为东方神起的饭的。当时我在大地震里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沉湎于悲伤、逃避现实社会。是东方神起充满力量和希望的歌声注入我的心田，给了我走出悲伤的勇气。原本允浩结婚，我是有生气和难过的。但是当我看过他们的节目和“光州少年”的视频，看到他在地震中的东京街头奔跑，只为了确认心爱人的安全。我哭了，因为我也经历过，我太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我突然就释怀了。很多人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允浩桑真正懂得爱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唱出让我重燃生活热情的歌啊~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呢~请以后也继续为大家传达世间美好的感情吧~我会一直做你们忠实的听众#stand by u#】
    【#stand by u#吸引我一直追随下去的，是东方神起桑在舞台上拼尽全力的样子、是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感情、是对粉丝的珍惜呵护。如果这样的认真活着的人都不配获得幸福，那么上天就太不公平了。】
    ……
    泰国、马来西亚……他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看过去，很多文字他看不懂，但#stand by u#这个tag本身就已经表明了发文者的立场。
    郑允浩盯着屏幕上的声援，眼眶湿润。面对粉丝对他无私而滚烫的爱，他内心生出难以抑制的感动和愧疚之情：她们本不用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的，也没有义务要原谅他的死心，但她们依旧选择了他。
    他扭头朝没人看得见的方向，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潮意眨下去。然后面色如常地把手机还给沈在元。
    沈昌珉站在舞台上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胀胀地、说不出来的酸涩难过。他走到舞台边缘，跳下去走到休息区拿起郑允浩的水杯，正要给他哥拿过去，忽然听到郑允浩的手机铃声。他从郑允浩脱下扔在椅子上的外套口袋里，翻出郑允浩的手机，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非常熟悉，是他们在日本的工作团队里负责票务的。
    沈昌珉心里一个激灵，迅速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17日00：21。已经过了凌晨，也就是说，抽票申请已经截止，抽票申请的结果应该出来了。他立刻紧握着郑允浩的手机跑过去：“哥，日本的电话。”
    郑允浩接过手机，接通电话，不动声色地边跟那头交谈边朝角落踱步过去。
    虽然周围的工作人员听不懂日语，但也都非常识趣地没有关注电话内容，埋头各自干活。只有沈昌珉亦步亦趋跟在郑允浩身后，担忧着抽票的情况。
    “……好的，辛苦了，后续的工作就拜托了。”郑允浩结束通话，转头看向沈昌珉。
    沈昌珉紧张地抿了下唇，手心沁出汗水：“怎么样？这次申请抽票的人有多少？”
    郑允浩的表情很奇怪，仿佛是想笑的，又被复杂的情绪积压着，所以无法笑出来：“抽票申请率接近400%。二抽之后，我们要开始筹备加场了。”
    “什么……”沈昌珉震惊而迟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最惨烈的心理准备，也对最乐观的情况有所估算。但绝没想过结果会比结婚前他们计划的还要好。
    “昌珉呐~我们真的欠她们太多了……”郑允浩眼眶微红，半响后才克制住汹涌的情绪。他拍拍沈昌珉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排练，用最棒的演出回报她们。”
    “嗯。”沈昌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郑允浩的手，轻轻和他撞了下胸膛作为回应。这是独属于他们无声的默契。
    11月17日，东方神起the 4th world tour ~catch me~首场举行。当全场灯光关灭、大屏幕上出现浴火重生的两人与鲜红的tvxq时，全场粉丝热泪盈眶——她们等待了四年之久的偶吧们终于回来了！
    《rising sun》、《get away》、《hey》、《o正反合》每一首都是歌与舞激烈到令人断气的程度，两人却在开场就一口气连跳四首，跳到面色发白也露一点疲色让大家看到，表情轻松地向粉丝们鞠躬问好：“首先，好久不见，问候一下大家。”
    九年来已经熟悉到深入骨髓的问好声随之响起：“一二三，大家好，我们是东方神起！”
    回应他们的，也是熟悉的、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掀开会场屋顶的欢呼声。
    郑允浩望着眼前的红海，缓缓举起话筒：“我想，这周大家都听说了那个消息。”
    他这句话一出，粉丝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她们自然都明白，郑允浩所说的那个消息是哪个消息。五天的时间，足够她们消化。来之前她们也想过，允浩偶吧会不会在演唱会上给她们一个交代。可是到底要什么样的交代，她们又十分茫然。
    “其实我想过要不要给大家写信。”郑允浩说，“但是我提笔好久，发觉不管写下多少字，好像都无法说清我复杂的心路历程和对大家的愧疚。所以最终我决定要在这里，面对面地、亲口告诉大家。”
    全场粉丝屏住呼吸，抬头仰望他，仰望她们依赖仰慕了很多年的队长。
    郑允浩的目光郑重而缓慢地扫过这片为他而来的红海，从会场的最左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到最右端，仿佛要把每一张面孔都记住。然后深深鞠躬：“对不起。”
    “不要……”断断续续有粉丝哭着喊。可能连喊出来的粉丝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想他结婚还是不想看到他卑微道歉。渐渐地，尖叫声和哭声汇成一片。
    郑允浩没有抬头，固执地保持着这个道歉的姿势。
    沈昌珉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他倔强的身影。
    他知道最理智的做法是置身事外，让郑允浩自己去解决这次的危机。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让允浩哥独自一人。
    沈昌珉突然走上前去，轻轻拍拍郑允浩的背，然后把他扶起来，笑着揽过暖场的活——就像郑允浩过去所做的那样：“今天的红色非常耀眼啊~大家，以后也准备好了要跟我们一起奔跑吗？”
    抽噎中响起拖拖拉拉地应答。
    沈昌珉摇头：“这个气势可不像我们漂亮又厉害的cassiopeia啊~再问一遍，以后也准备好了要跟我们一起奔跑吗？要大家在一起，一直走到最后吗？！”
    只要东方神起和cassiopeia永远在一起的话，没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擦擦眼泪，所有的勇气和爱又回到了她们的胸腔里。无数响亮的回答整齐划一地汇合到一起——
    “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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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公开结婚后粉丝的反应，这次去日本，每天演唱会结束后和小伙伴们喝酒浇愁，有一句话话感动到我了。
    很多小伙伴，不管是团饭、珉饭还是浩饭，她们都跟我说，如果是允浩结婚的话她们一点都不害怕，因为相信哥哥的事业心也相信哥哥比谁都更重视东方神起，而且哥哥这些年太辛苦了，他值得。
    就是这句他值得感动了我。我一直以为，能理性看待这点的粉丝其实很少。但是这次演唱会之后我明白了，idol有没有把粉丝当回事、有没有真心、付出的多不多，其实粉丝心里是最清楚的。我们都不傻，我们能感觉得到。
    说说这次日巡的感受吧。
    去日本之前我其实就听到了很多消息。没有证实的消息我就不说了。一个是怕传谣，另外就是我打从心里希望这些消息里说的事情最后都不会发生。我唯一能说的，只有东神跟艾回的合约四月到期，据说没谈拢不续约要换日本公司了（真假不保证，我也只是听说）。
    我之所以心态崩，这么难过，其实跟什么恋爱结婚的传言没有关系。最大的刺激其实只有两点：
    一、东神去年年底本来要发韩专的，结果取消了。然后在今年4月之后就没有团活安排了，日韩都没有，直到今天仍然没有后续安排。这个代表什么我相信大家会懂。
    二、哥哥跟弟弟闹翻了。大阪三天，哥哥除了mc的时候，一次都没看过弟弟，一次都没有。我后来看了最后一天的直播视频，所有的看似对视其实都是错位，甚至很多拍手和肢体接触都是借位的。三天的《why》的推胸part，哥哥都是偏头看弟弟耳朵方向的，每次弟弟手还没挨到胸他就提前退后避开；《my destiny》双方绕圈走看上去哥哥看了弟弟一眼是吧，并不是，哥哥当时看着地面糊弄过去的；第三首《crimson saga》也就是掀皮草大衣那首结束的时候，视频里两人胳膊相撞了是吧，其实哥哥没有伸到位，他避开了，两人胳膊根本没碰到；《hide and sick》ending pose看着是对视是吧，哥哥其实看的角度是倾斜的，视线落点在弟弟身体前面；guilty前奏两人撞胸的时候，哥哥的视线是避开了弟弟的脸，落点在他肩膀的位置；这次很多疑似对视和同框的时刻，摄影师都是给的单人，为什么呢，因为根本就没对视，给双人视频就暴露无遗了。而直播拍的第三天已经是气氛最好的一天了，前两天更糟糕。
    只能说哥哥舞台经验太丰富了，不在现场根本看不出来，摄像机拍到的画面都很和谐。我也恨我位置太近看得太清楚。
    哥哥这三天真的非常生气，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在现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哥哥这三天浑身冒狠劲。花花这次陪我一起去看的，兴致勃勃买了尼康的望远镜说要好好看东神日巡。结果第一天开场两首歌，她就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允浩脸色那么难看那么沉重。我都不记得我当时强行扯了几句什么。
    哥哥脸色当然难看了，坂蛋三层看台一半是盖黑布没开的。我在的二层看台a-p席，我们那片一排十个座位平均空三个位置，而且不是个例，我用望远镜到处看了，每个区域的上座率都差不多是这样。我看了东神这么多场演唱会，从来都是满座，上座率低到这个程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哥哥心情怎么会好呢。但是我一开始还能撑住，直到《everyday》这首歌，我看到镜头给哥哥怼脸大特写，他在笑，是明明心情很差为了让粉丝不看出来强行的笑。然后我就突然哭了。明明是很欢快甜蜜的歌，就我一个人在痛哭。
    因为真的不一样了。只要在现场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三天两人从头到尾各跳各的，说难听点跟09年那会儿差不多。我期待了半年大老远跑去日本，为了抽p席办几张大东卡，结果就看到了这个。你们想想看我什么心情？每场结束后我都心烦地要跟当天认识的妹子去喝酒，因为太难受了，看得太难受了。最好笑的是跟我抱头痛哭骂弟弟小混蛋不知道珍惜的都是珉饭，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是日子过得太好没吃过苦叛逆期延迟到来了吗？他不是不知道饭圈都知道了什么消息，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人心惶惶需要他正面出来给个明确承诺。但是他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句话都不提。
    花花说，看了一次演唱会，竟然把她一个路人虐成了郑允浩毒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时候也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运气这么差。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东神。但是很可能，一个最想团的团长，是被所有团员抛弃的团长。我也明白为什么三月去韩国看con的时候，突然传出哥哥要发solo甚至准备solo con的消息，也明白了为什么哥哥发solo专的时候那么紧张。可不是吗，出道十五年，三十三岁了，还要重新solo出道，从头开始。
    也许唯一的希望，是弟弟能趁着日韩idol们都不能活动的疫情期间能冷静下来，能好好想想吧。至于最近想办大东卡的，建议等五月份。到五月份如果无事发生，可能是哥哥已经搞定了弟弟。如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哥哥单人的东西，比如最近出的亲笔信什么的，那是公司在测试哥哥有多少单人活粉，有能力的、心疼哥哥的尽量多支持他吧。
    ps：07年那会儿韩国有个算命的给哥哥算的是09年和19年各有一个大劫。之前我们讨论好多次，想不通09年都熬过去了，还能有什么大劫，都是往什么车祸上猜，谁能想到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