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看到陆峥意，苏宁溪满脑子问号。
    “统儿，你看到了吗？”
    系统：“你这么叫我我有点不太适应……看到什么？”
    “陆峥意。”苏宁溪微微眯起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过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一说网瘾少年苏宁溪立刻联想到了网络上的一个梗——为了拯救即将倒闭的心珧集团，董事长陆峥意决定出道成为偶像。
    不过以他的外形条件，混娱乐圈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听到他的心声，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苏宁溪会联想的更过分，“你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人家只是出差顺道过来看看。好好听教练讲话，再分心就扣你正统值了。”
    这是系统最近发现的，苏宁溪表面装的不在乎，但一提到正统值就会非常上心，仿佛扣得不是正统值，是他的工资。
    这话出来，苏宁溪撇了撇嘴，收回视线继续坐在一堆人中听上面的教练讲话。听着听着他就困了，差点儿睡着，被周围突然爆发的一阵争吵声给弄清醒了。
    “你有病吧！我忍你很久了！”一个染着绿毛的男艺人一脸愤怒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青筋暴起好像分分钟准备动手那样，“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呢？我衣服都被你剪坏了！”
    那个女子面对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不甘示弱，同样大声骂道：“你这个垃圾！人渣！劈腿还敢和我上同一个节目！你还有脸吗？！”
    “哇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你这张丑脸整了几回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吊着五个备胎！”
    “你！”
    ……
    在场的一百多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这对当众撕起来的男女，苏宁溪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这两人谁啊？”
    “那女的是个网红，男的算是圈内人，两人之前是情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旁边的倪彬凑过来，小声地说，“我怀疑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
    江莳聆也说：“为了制造热点话题吧。”
    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工作人员上去装模作样地劝阻，反倒火上浇油。两人吵着吵着开始动手，你揪我头发我掐你脸，见状不妙工作人员才赶紧上去强行把他俩给分开。
    “我呸！”女网红气上头了，直接抄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往那男的砸去。瓶盖没拧紧，水在空中洒出来，洋洋洒洒弄湿了一大片人。
    骂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这下是真的乱成一锅粥了。苏宁溪他们坐得近，都没幸免，最惨的是季曜文，被泼了水不说，那瓶子还砸他脸上了。
    “我去，这也太猛了吧。”倪彬抹掉脸上的水，目瞪口呆。
    导演组紧急叫停了拍摄，让受到影响的人去后台换衣服和重做妆发。苏宁溪还好，只是肩膀被弄湿了一点，没什么大碍。就没跟着去后台，而是在体育馆里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玩手机。
    忽地光线一暗，苏宁溪抬起头，见原本在看台上的陆峥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来了，伸到他面前的手心里躺着一包手帕纸。
    苏宁溪垂下脑袋，继续看手机，“谢谢，不用了。”
    接着一阵细碎的塑料袋声，苏宁溪以为陆峥意把纸巾收回去了，结果下一刻肩膀被人按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攥着纸巾，帮他擦掉了上面的大半水渍。
    苏宁溪手顿住，抬了抬眼，不是很客气地说：“你很闲？”
    “是挺闲的。”陆峥意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稍稍低头看着苏宁溪略微拧紧的眉，“怎么？看见我不开心？”
    “没有。”苏宁溪靠墙坐着，脚心并拢膝盖轻轻松松就压了下去，身体非常柔韧，问出了他刚才一直想问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心珧是这个综艺最大的赞助商，刚好这两天要在榄城办点事，就顺道过来看看。”
    “溪溪！你躲这干嘛？我找你找了半天！”
    兴冲冲的倪彬拉着江莳聆狂奔到苏宁溪的面前，在看到陆峥意时江莳聆的表情出现了点变化，“陆哥，你怎么过来了？”
    江莳聆也算是个富二代，不过他的身世有点悲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去世了。父母给他留下了一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遗产，《期待相遇》的出道位在业界是明码标价的，他给自己买了个最末的出道位，进入娱乐圈追逐他的歌手梦和创作梦。
    陆峥意含笑和他打过招呼，“你们来找宁溪？那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目送着陆峥意远去，倪彬看看苏宁溪又看看江莳聆，表情有些纠结，“你俩认识陆峥意？”
    江莳聆“嗯”了一声，苏宁溪摸了摸那片已经半干的衣料，淡然地说：“勉强算认识。”
    “这位可不得了啊！”倪彬也学着苏宁溪那样盘腿坐下，“我家那位说他可厉害了，怎么，他看上咱们溪溪了？”
    苏宁溪瞥了他一眼，“你再乱说话，我就打电话跟你家那位说你爱上陆峥意要移情别恋了。”
    “哎哎哎，我就开个玩笑，玩笑。”倪彬连忙摆手，“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是个醋精，你真这么说他会弄死我的。那我换个说法，陆峥意哪配得上咱们溪溪，他就是棵草，只配给溪溪提鞋。”
    江莳聆没忍住笑了一声，苏宁溪则勾了勾唇角。
    “再过几分钟应该就能重新开录了，话说回来，你们准备选什么项目？我想报射箭。”江莳聆看了眼另一头聚在一起开临时会议的导演组，问他们。
    倪彬摸了摸鼻子，“我大概是跳高吧，溪溪呢？”
    苏宁溪：“射箭，100米。”
    “诶？你准备报两项？”倪彬意外极了，因为苏宁溪一直是个懒癌患者，上进心这三个字就没出现过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你以为我想？都是被逼的。”苏宁溪没好气地说道。
    来之前杜韵就跟他说了，必须得选这两个运动项目，编剧组研讨决定的，反抗无效。苏宁溪还能怎么样？只能按着公司的要求来。
    又一次集合起来，选好各自的项目便开始分组练习。今明两天的预选赛是录播，苏宁溪的两个项目刚好分开，今天射箭，明天跑100米。
    掂量了一下手中弓箭的分量，苏宁溪按照助教的引导摆好姿势，瞄准，松手。
    箭飞了出去，靶子上空空如也。
    助教和摄影都懵了：“……箭呢？”
    左找右找，最后是在地上找到了那支消失的箭。
    “你这力气太小了啊，姿势保持住，用力拉开。”助教耐心地帮他纠姿势，和苏宁溪同一组的江莳聆也凑过来给他传授经验。
    这次一箭出去，直接脱靶射到了墙上。
    江莳聆：“……”
    苏宁溪：“我觉得这个项目对我很不友好。”
    系统给他打气：“加油加油！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因为参加的人数很多，所以这两天是预选赛，决赛则在三个月后以现场直播的方式进行。练了没一会儿预选赛就开始了，苏宁溪去抽签，又很凑巧地和江莳聆分到了一组去。
    他们是第一组，苏宁溪名气很大，一些还没轮到自己项目的选手都跑来围观了。
    不过他们都不敢直接去勾搭苏宁溪，只敢在旁边窃窃私语。
    江莳聆专业练过这玩意，第一箭直中靶心完美十环，惊起了一片哇声。
    “别紧张。”江莳聆朝苏宁溪笑了笑，让他放松。
    苏宁溪在万众瞩目下射出了第一个脱靶。
    周围传来了几声刻意的笑声，他置若罔闻，继续调整姿势，等江莳聆又射出了一个十环，他再一次的脱靶。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系统无奈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苏宁溪说：“你最近吐槽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闭上了嘴，不肯答。
    第二次脱靶引来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的嘲笑，“哎，怎么能这么差劲啊！正常人就算闭着眼睛射，都做不到环环脱靶吧！”
    她没有压低声音，这句甚至可以算得上挑衅的话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摄像机连忙对准了她的脸，给了她一个超大的特写。
    “江莳聆，第三箭。”裁判皱了皱眉，让场上的两人继续比赛。
    江莳聆眼里浮现出了一点阴霾，他看了眼插着两支箭的靶子，又一次架起了弓。然而这一次，对准的不是靶心，而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
    四周一阵哗然，那个女生当场被吓得毫无血色。
    “江莳聆！”工作人员连忙跑上来，“你你你你，你冷静一点！”
    导演、制片、编剧……还有他的经纪人也都跟着过来了，经纪人一脑门的汗，连声劝他别冲动。
    “阿聆。”苏宁溪唤了他一声，摇了摇头。
    维持了差不多一分多钟，江莳聆轻轻地冷哼了一声，终于放下了弓。导演见状长松了口气，而那个丸子头的女生，已经被吓的快要晕过去了。
    “比赛还要继续吗？”裁判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小心翼翼地去请示导演。
    导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继续。”
    他的老天爷啊，这些选手们今天怎么这么能折腾，他要的是看点，而不是要命啊！
    江莳聆快速地射出最后一箭，紧盯着靶心的摄像和围观群众都很疑惑：射出去的箭跑哪去了？
    有人惊叫了一声：“啊，在那里，苏宁溪的靶子上。”
    众人立刻转头去看苏宁溪的靶子，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