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人算，终究不如天

    “好，既是如此，我陪你。”
    九敖点首，肃然吐语。
    他清楚，叶凉会去婆谒龙族，一部分原因是气怒、赌战。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为了他的龙首。
    只不过，叶凉故意不提，以不想让他心生歉疚罢了。
    “好好好。”
    夜凌风那已然恢复而过的玄手，拿着折扇轻拍于另一只手的手掌之上，点着首，踏步走至二人身前道：“如此有趣之事，便加我夜凌风一个。”
    “好，到时我等三人，便亲上婆谒龙族，讨回今日之账！”叶凉肃然吐语。
    闻言，那九敖、夜凌风二人皆是纷纷点首，以应此约。
    至于梅九翁、苏恒清、祁天峥等人虽未言语，但同样于心中暗暗发誓，欲要勤加修炼，他朝好与叶凉共踏婆谒龙族，报此旧仇！
    随着迦摩罗等人的主动退去，此地的战戈算是彻底平息而下，所有人都将目光，紧紧的注视于叶凉的身躯之上。
    尤其是塍盛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的凝视着他，似想知道他将怎么做。
    毕竟，现在的场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死皆已控于叶凉之手了。
    在他们的注视下，叶凉缓缓踏步走至那死去的婢女身前，伸过手，将那刺在婢女身上的铭苍枪，拔下后。
    他持着那染血的铭苍枪，转过身，神色冰冷的看向那，还惊愕的擒扣住苏媚儿的两名婢女：“还不滚。”
    听此，那本因畏惧而有些呆愣的二名婢女，皆是匆匆反应过来，放开苏媚儿便连连点首道谢的飞离此地。
    而有了这二人的带头，那余下几名同样被迦摩罗给抛弃的婢女，皆是反应过来，劫后余生般的，面露喜色，慌乱逃离。
    眼看得叶凉放离那些婢女，那本绝望的莫云崇似看到了希望，对着那叶凉便是遥遥跪下，并于地间，跪着朝其移去，边移边求语道：“叶凉...”
    “我错了，我现在已经成为废人了，你便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不住的说着，努力以求，半点都不顾及自身形象，看似只求苟活。
    但于心中，却却又思肘着，该如何卧薪尝胆，得以他朝恢复被剑光洪流波及，而废的残躯，重掌大权，夺以天下。
    报此旧账！
    “莫云崇，你觉得，你有资格求我么？”
    那刚对着苏媚儿点了点首，宽慰一语的叶凉，听得莫云崇的求语，转过身，神色冰冷的看向他道。
    “对...对，我没资格求你，是我活该...”
    莫云崇跪至叶凉身前，不住的掌掴着自己：“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被权利蒙蔽了双眼...”
    他抬首看向叶凉，颤声求语：“你打我吧，骂我吧，求求你，不要杀我...”
    现在的他，为了能够活着，似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为，莫云崇知道，只有活着，那一切才有重来的机会。
    死了，一切都没了。
    他相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他活下来，重新赢回来，那今日之辱，亦会变成后人，歌功颂德，扬他懂得隐忍的话。
    “我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父，如何对得起此次战死于皇城之内的万千将士！”叶凉神色冰冷的吐语，判了他的死刑。
    嘭！
    紧接着，他眼眸一凛，无半点犹疑，脚下猛然抬起，狠狠地踹于那莫云崇的下颚之上，踹得那毫无防备的莫云崇，整个人都是仰头掠身而起。
    朝后直飞而去。
    不知是巧，还是何，叶凉那一脚，踹得那仰面于半空倒射的莫云崇，不偏不倚的直直的撞在了那远处的叶苍玄墓碑之上。
    嘭...
    头颅撞碑，殷红的鲜血，瞬间溢散而出，浊染了莫云崇的头颅，斑驳了那石碑。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撞于墓碑上，止住去势，得以坠落于地的莫云崇，仰面躺于地间，残躯无力的看着那苍穹，还有那可映入眼帘的叶苍玄墓碑，孱弱吐语：“我的皇朝...”
    “我的天下...”
    他不甘的伸着手，欲触摸那本应属于他的苍穹。
    要知道，原本他的计划是非常完美的，首先，他如果是自己败去叶凉，那便可让北凉和塍盛等人拼个两败俱伤，得以坐收渔翁之力。
    其次，假如他败不去叶凉，那他同样可借用迦摩罗之手将叶凉、北凉的人，以及他请来的塍盛等人一律灭杀。
    总之，无论何种，他都既可以平定北凉内乱，彻底巩固皇权，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反悔，不履行答应塍盛等盟友的条件，并出兵讨伐塍盛等人的国家、势力。
    毕竟，这些国家势力，没了塍盛等人，实力锐减，而他又内患已定，无后顾之忧，此消彼长下，自然可轻易败之。
    可以说，是真正不败之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云崇怎么都没有想到，迦摩罗等人竟会被叶凉‘吓跑’，导致这完美的计划毁于一旦。
    如此，他心怎会甘？
    “唰...”
    就在莫云崇不甘伸手时，那莫易舜不知何时，掠身而上，并一枪狠狠地刺在了那莫云崇的胸膛之上。
    噗嗤...
    枪尖入肉、透心，溅起点点鲜血，夺着莫云崇那仅剩的生机。
    “这...”
    那莫霜思、塍盛等在场众人看得此景，皆是面露惊愕，似未料到，这似与莫云崇最亲近的莫易舜，竟然会做出弑父之举。
    “皇儿，你...”莫云崇眼眸大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易舜。
    “别叫我皇儿！”
    莫易舜手中紧握着那长枪枪身，面目因畏惧、愤恨，而变得扭曲：“你这个昏君，我早就劝你不要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可你偏偏不听。”
    “还硬要拉着我等，陪你行此恶事，若不做，便要连我等都害。如今，你有此下场，便是你该有的报应！”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那面色涨红，青筋暴起的愤怒模样，煞有介事，好像一切的确都是真的。
    错不在他，只在莫云崇。
    “呵...父皇，当真没看错你，你和父皇一样，有着一颗成大事者，才该有的（毒）心。”
    莫云崇嘴中含血，面带苦笑：“可惜，你选错了时机，选错了对象...”
    “纵使你杀了父皇，叶凉他亦不会受你诓骗，放过你的...”
    从这一番接触下来，他已然知晓叶凉此人，聪明且重情重义。
    莫易舜这等大义灭亲，对别人可能有效，可对叶凉，只会适得其反。
    得以必死！
    可惜的是，莫易舜并不懂其意，仅是怕莫云崇揭穿自己的手中猛然用劲，再度刺枪而下的疯狂嘶吼道：“你给我闭嘴！”
    “你这个害了我等，害了整个南祁的昏君，给我去死！”
    噗嗤...
    下一刻，那冰寒的长枪，在莫易舜的用劲下，彻底洞穿了莫云崇的躯体，剥夺了他那仅剩的生机。
    引得那溅出的鲜血，浊染上那冰冷的墓碑之上，意蕴深长。
    呼...
    又是一道冷风吹过，吹得那长袍轻荡、发丝轻摆，却终究吹不尽那人心苦寒。
    那一刻，叶凉、莫霜思以及叶蓿凝等人，凝望着那苦笑着，死于莫易舜枪下，枭雄一般的莫云崇，心头百感交集。
    莫云崇...
    这堂堂南祁之皇，终究是死了。
    死于亲生儿子之手，死于那叶苍玄的碑前。
    死的那么悲戚，那么的巧合且可笑。
    随着莫云崇的死去，那莫易舜果然如所料般，转过身看向叶凉，义愤填膺道：“叶凉，我父皇有罪，万死难辞其咎。”
    “但我被我父皇逼的，助纣为虐，亦同样有罪，你动手吧，我愿以我之性命替南祁万千无辜将士赎罪。”
    他大义凛然的说着，极为聪明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