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时间九点整，薛总监走上台开始发言，大致内容就是运营游戏的基本要求。
    讲完不过十分钟，薛总监看了看手里的设计商名单，他请上第一位演示的游戏设计商。
    “那就先请景尚科技演示你们的3d网游<千花醉>。”薛总监说完就走向一旁。
    紧接着，景尚科技的游戏工程师走上了台。
    乔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以玩网游的经验，加上和陌然的熏陶，乔云自认对游戏市场有自己的见解。
    <千花醉>一呈现在大屏上，乔云就微微皱起了眉。
    画质，音质和流畅度都显粗糙，趣味性和可玩性也与<醉逍遥>相差太多。
    乔云决心再看看后面的游戏，索性微眯着眼养神。
    不料，他耳边再次响起陌然的说话声，“这款游戏质量太差，慎选。”
    乔云愣了一瞬，下意识回头看陌然，这一回头，乔云就蹭了一下陌然鼻尖，他又触电般扭回头，看着大屏幕不语。
    这无意之举让乔云心跳莫名加速。
    他对自己很无语，和陌然在一起两年什么没做过，这会儿就碰了一下，乔云心底竟说不出的慌张。
    “少爷，陌总说得对，这款游戏质量的确差强人意。”一旁的吉米将乔云和陌然的动作全看在眼里。
    乔云偏头看向吉米，却意外瞥见陌然手枕桌上，托着腮，冲他抿唇微笑，乔云火速收回视线，“先看看后面的再说。”
    说完，他重新看向大屏，这时候，<千花醉>已经演示完毕。
    第二位上台演示的是世盛科技，2d竞技网游<无尽斩>。
    演示不到两分钟，陌然又在乔云耳边开口了，“这款还不如上一款，别选。”
    乔云鼻息长叹，他搞不懂陌然今天是来干嘛的，他忍不住冷冷问陌然，“陌总是很闲吗，飘渺不用管了？”
    陌然轻笑一声，“亏了乔董的招聘信息，飘渺现在人手充足。”
    乔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记得刘邢打电话跟他报备过，说飘渺最近进了十几个新人，还说陌然招了个助理。
    “听说陌总新招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助理，怎么今天没看到？”乔云说话阴阳怪气的。
    陌然说话略带笑意，“嗯，是很漂亮的女助理，你酸的话我开掉她便是。”
    又来这套？要是以前乔云分分钟就对陌然上脸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陌然今天来就是故意给他添堵的。
    乔云不能如了他的意，双手环抱双臂，故作不以为然地回复，“我不酸，陌总高兴就好。”
    陌然看着乔云无名指上的戒指，咧嘴笑开，又重新坐好身子，不再言语。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前面五位设计商都已演示完毕，乔云实在头疼，没有一款游戏他看得上。
    这时，薛总监提到，下面有请飘渺科技的陌总演示2d网游<学院江湖>。
    陌然起身又弯腰凑近乔云耳边，轻言道：“乔董可还记得这款游戏。”
    说完，陌然直起身子，拿上笔记本电脑从容地走上了演示台。
    乔云不但记得这款游戏，连陌然站在c大场馆的一幕幕，此刻全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望着陌然走上演示台，就如当年气宇轩昂地走上演示台一样，气质优雅，迷人。
    乔云低头浅笑，身后却响起了其他人的议论声。
    “这就是飘渺科技的陌总，真是年轻有为。”
    “人家都是带着工程师演示，这个陌总可是亲自上阵。”
    “趣映和他们有合作，听说陌总是他，游戏总工程师还是他。”
    “据说他还是c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大四还没毕业。”
    “人才，等他演示完了，我们去结识一下他。”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结识他总没有错。”
    “.....”
    乔云听着这些话，他还真酸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乔云怕的就是，陌然出名破事儿一堆。
    陌然打开电脑，转接好大屏幕，但他并未开始演示。
    “各位伙伴，演示前我想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款游戏的来源，<学院江湖>是我大二时设计的成品，也是<醉江湖>的前身。”
    台下众人都安静地看着陌然。
    陌然却看向了乔云。
    “大二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爱玩<完美世界>，我一边陪他玩一边写<学院江湖>的编程，我期待有一天他能玩我写的游戏，那种感觉就像，你喜欢喝酒，就想不停地喝，直到沉醉一样。”
    乔云下意识低下了头。
    陌然忽然笑了，他看着乔云的眼神里饱含柔情，“四个月时间，我为他完成了<学院江湖>，可那会儿他还是傻傻看不懂我喜欢他。”
    说到此处，陌然开始操作电脑，大屏上显示的是凌雾的设计图，“这是<学院江湖>的第一个角色人物，名叫凌雾。”
    霎时，会场响起了赞叹声，纷纷夸赞凌雾的精致。
    陌然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微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凌雾的原型是他本人。”
    乔云听到这当场愣住，他呆呆地望着大屏，凌雾的设计图开始一点一点还原，锦之灯褪去，长发飘飘褪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张现代化的轮廓。
    是乔云，没错。
    不但乔云看出来了，吉米也看出来了，“少爷，需要停止陌总的演示吗？”
    乔云回过神，轻轻摇头。
    陌然关掉了设计图，重新打开<学院江湖>的客户端。
    “<学院江湖>本是2d小游，最近我重新升级了它，利用飘渺独家的god3引擎制成了这版3d网游，大家现在可以看大屏幕。”
    乔云看着大屏上的凌雾干净利落的打斗技能，心中一股酸楚冒了出来。
    他想起那个寒假的夜晚，陌然曾说让他看电子版设计，但他没有看，如果那会儿就知道凌雾的原型是自己，他和陌然或许会开始得更早。
    乔云滑了一下喉结，重新望着陌然，他此刻彻底明白了陌然今天的来意。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乔云再一次被陌然打动了。
    陌然演示完合上电脑，抬头看向乔云，“乔董，这是新版<学院江湖>，我相信在场所有人之中，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它。”
    陌然此话一出，会场热议起来。
    有人说乔氏已经内定了飘渺，有人说乔董和陌总本就认识，还有人说陌总这是违规操作，是在暗示乔董。
    乔云却还沉浸在陌然的话里，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眶，呆呆看着陌然。
    “少爷，该你了。”吉米提醒乔云，“陌总的游戏是六家设计商中最好的，但现场的议论声，你也听到了。”
    乔云偏头看着吉米，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内定又怎样，我想运营谁家，需要理会别人的意见吗？”
    说完，乔云站起身往台上走，陌然缓步走下台，咫尺之间，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四目相对。
    “好听，陌总的情话，直线升级。”
    “乔董若喜欢，回家，我夜夜说给你听。”
    两人相视一笑，便擦肩而过。
    这一幕被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飘渺已被乔氏内定好像成了事实，台下的热议声越来越大。
    乔云昂首走上演示台，犀利的眼神扫过台下众人，“都静静吧。”
    霎时，众人全都安静下来，望着这位年轻的乔董。
    乔云微微颔首，“感谢今天参加决策会的每一位伙伴，都非常精彩，但我个人更喜欢.....”
    忽然，乔云兜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乔云的话。
    乔云顿了顿，继续说：“飘渺科技的<学院江湖>，所以我的选......”
    这时，乔云的手机再次响了，他抱歉地向众人点头，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刘邢急切的声音，“乔云出事了，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
    “还没有，我这会儿有事晚点再说。”乔云回答。
    刘邢咂了一下嘴，“别等会看，立刻马上看，是关于你的照片。”
    乔云不禁眉头紧蹙，立刻挂掉电话翻看刘邢发来的照片，这一看，乔云浑身都在发抖。
    是他和两个女人喝酒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乔云与那两个女人，亲密无间。
    乔云明白，当下还是决策会，他必须冷静，于是，他颤抖着将手机揣进裤兜，重新走回演示台。
    但他一看到陌然，却久久吐不出字。
    见此情急，台下有人开始催促乔云。
    乔云拉回视线，左手不禁摸到裤兜里的名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我代表乔氏，选择景尚科技。”
    说完，乔云瞥见陌然蓦地站了起来，他躲过陌然视线，转身快步往会场外走去。
    一时间，肖楠的所有事情重新涌现在乔云脑海，他不知道陌然看到这照片，会怎样想他。
    乔云只想躲，只想逃。
    “乔云，你站住。”陌然追了出来。
    乔云听到陌然的声音，更是加快了步伐往电梯走。
    不料，陌然冲了上来，拽着他的手直接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为何要这样？”陌然急得紧紧抓住乔云双肩。
    乔云不敢直视陌然眼睛，视线瞥向别处，“我不知道，别问我。”
    陌然着急中夹带点责备，“爸和我说了你立军令状的事，你知道<千花醉>不可能让你完成两千万的利润，为何要这样选？”
    乔云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陌然有些恼了，“整个飘渺上上下下丢开所有项目，日夜兼程升级<学院江湖>，你乔云就这么不领情吗？”
    乔云听出陌然的话语有些哽咽，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滑了一下，递给陌然，“说说你看到这照片的感受。”
    陌然接过手机，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他五指紧紧扣住手机，眉心紧拧，片刻说不出话。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乔云说完一把夺过手机，转身离开。
    陌然下意识紧紧拉住离开的乔云，“会怎样？在你心里我陌然就真的这么不堪？”
    乔云沉默。
    陌然挪了两步走近乔云，他抬起乔云下颌，缓缓俯向乔云唇瓣，伴随低而重的话语，“我爱你，也信你，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