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就这样，真琴似乎得到了杏的特赦，这个条黑色尾巴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如果不加上被无视的小公子的话。
    真琴每天都会跑到湖边，大声呼唤着：“杏大人！”
    “扑通！”
    水里的女子冒出来，她趴在岸边，湿发遮住的耳鳍，水中不停游动着的鱼尾，黑影浮动着。
    真琴捧着食物，送到女子面前，开心地说道：“村长大人之前说真琴做的饭团最好吃，真琴也要给杏大人尝尝！”
    杏挑着眉头，说道：“真琴做的饭团一定很好吃，不知道真琴味道如何呢？”
    真琴歪歪头，疑惑地说道：“真琴没有味道哟，杏大人每天都沐浴，香喷喷的！”
    小公子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红叶染红世界，待到赤红落尽，枯枝又慢慢累积了一层皑皑白雪，整个世界变化如此巨大。
    春去秋来，夏骄阳冬雪过，白驹过隙，时间飞快流逝。尽管时间过去许久，但是瀑布依旧那么美丽，湖泊也依旧如初。
    他撩起湖边的水，从绿意变成霜雪，他像是停止了时间，也像是被时间忘记，停留在此地。
    小公子默默地盯着湖中的镜面，平面突然扬起一圈水波，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扑通！”
    夹杂着霜雪里水里，冒出来一个女子，巨大的黑鳞鱼尾在湖面划过一道长长的优美弧线，，令人惊叹不已。
    小公子看到女子冒出水面后，转头看向林子的一个方向。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冒出了一个少女，她捧着热乎乎饭团，双眼盯着湖泊里的女子。
    顾子文微微一笑，和从对面跑来的少女打招呼：“真琴今天又来了！”
    小公子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时间，但是看着小姑娘每隔一段时间冒出来，身高就会从多长高一点，从一开始只有他腿长的孩子，变成一个比他还要高的姐姐。
    少女的容颜渐渐长开成亭亭玉立的模样，已经是个一个出色美丽的大姑娘了。
    即使没有人看得到小公子的存在，可是小公子还是每天都和见到的人打招呼。
    虽然来这里的人只有真琴和杏，但是小公子努力让自己开心，即使没人理会，也要插上去两句话，好让自己也有点存在感。
    真琴直径从和她打招呼的小公子身边擦肩而过，她听不见小公子的声音，也看不到小公子的模样。
    小公子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马上又恢复了精神，加紧步伐跟在又长大的姐姐后面，真琴姑娘到底是吃了什么，又长高了几分！
    小公子抬头愣怔了，瞧着她红扑扑的脸绽开笑容，她满心欢喜地一路小跑到湖泊边，不忘怀里的饭团，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护着，防止饭团掉落。
    顾子文自然也看见了饭团，一脸嫌弃地说道：“又是饭团，你们吃不腻，我都快看腻了，真琴姑娘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我父亲娶了母亲，还得亏我母亲做得红烧肉好吃，真想让你跟我母亲去学学做饭！”
    水里的杏子游上岸边，细细嗅了嗅味道，眯起眼睛说道：“好香的味道！”
    小公子犹豫地看着杏子的表情，日复一日吃同一个东西，难道妖怪都是没吃过红烧肉？
    对了，杀公子好像也挺爱吃红烧肉，下次回去一定要多做一些红烧肉，好好弥补一下杀公子，仙人辟谷一定很辛苦。
    真琴取出怀里的手帕，蹲在女子面前，将女子脸上的水渍一一擦干，羞赧地将饭团递到杏的面前，说道：“是饭团啦！”
    女子微微勾起嘴角，水中的尾巴跟着摇摆，表达着主人心情不错的样子。
    杏冲真琴勾勾手指，邪魅妖异地笑道：“过来些，香味的味道不够。”
    真琴眨眨眼，双手抬着饭团，身体前倾，歪歪头道：“这样呢？”
    杏猛地越出水面，一手撑在真琴身侧，一手握着真琴的手，冰凉的嘴唇贴在温热的手背上，温度相互传递，两人之间慢慢升温。
    真琴的脸变得发烫，她看着自己双手的位置，双眼不自然的飘忽视线，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杏细细嗅了嗅饭团，沿着握着的手，嗅到了少女的脸颊，说道：“你长大了。”
    真琴感受到耳边的吹来的温度，即使霜雪时节，已经被灼热烫伤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公子看到两人相拥，瀑布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时遮住了两人的对话声。
    杏爱上了人类。
    那双冰冷的眸子变得温暖，嘴角也时常勾起一丝弧度，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杏变得犹豫，她开始担心真琴害怕自己妖怪本体，更害怕真琴会突然离开她。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见面的时候，杏不是再待在水中，而是穿着那身上白下红的巫女服，圣洁的微笑，不可冒犯的威严、
    这样的变化，真琴也不是没有疑惑过，但是杏总有理由去敷衍过去。
    杏其实从来不吃人类食物，但是真琴的饭团，她一点儿都没有浪费。
    小公子很不明白杏这些日子的变化，强迫自己吃下已经腻味的饭团，看着杏勾起嘴角的弧度，像是会传染人似得，笑意也跟着渲染了小公子的情绪。
    他的心间像是被蜂蜜浇灌了一般，好甜。
    杏的心渐渐对这个人类融化，每靠近一点，她就开始害怕自己黑色鳞片被看见，也就越厌恶自己多几分。
    杏抱住自己尾巴，凝视许久，终于动了，右手白光一闪，黑色的鳞片掉落一地，同时右手沾满了鲜血。
    杏笑了。
    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了……
    真琴去送饭团那天，杏正好在帮村子里人驱妖，于是真琴悄悄地躲在一边，打算给回来的杏一个惊喜。
    回来的杏没有看到躲在树后的真琴，整个过程都看见了……血淋漓的尾巴甩到湖泊里，在水面上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
    真琴捂住嘴巴，瞳孔放大，直到水面恢复平静，手一抖，饭团滚落地面，温热跟着流下，她捂着嘴，捡起饭团，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公子看到了全过程，焦急地在真琴身后叫唤，可是她听不见……
    “扑通！”
    水里冒出一个女子，她定定地看着逃跑离去的人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顾子文爬在湖边答大喊：“杏！快去追真琴姑娘！”
    杏冷冷的眸子抬头望望天空，一个珠子扑通掉落水里，她纵身跃进水里，湖面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
    杏似乎进入睡眠，好久都没有上岸，落叶飞快的凋零，直到又长出绿色枝芽，生机勃勃大地开始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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