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周辞结束训练的时候，看见吴教练还在那等着他。
    “别再劝了，”周辞没等教练开口就先说话，“我不会澄清的。”
    “我没想劝你。”吴教练先表明了立场，然后他把手机递给周辞，“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周辞一脸疑惑地把手机接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叶梦舟发的声明——
    “我是叶梦舟，也是周辞事件的当事人。
    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周辞从来没有破坏过任何人的婚姻。
    因为我早就已经离婚了。我们的关系很好，但却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至于停车场事件，那个被打的男士确实是我的前夫。在看到新闻之后，我也专门联系过他。我们已经私下解决，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也希望大家可以相信周辞。
    其次，我要具体讲述一下警局门口的事件。
    昨天我下班之后，在地铁上碰到了那个行为不轨的男人——他叫王勇。
    后来在一群善良的陌生人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去了警局做了记录，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供认不讳。这一切，警局里应该都有记录。
    周辞是后来才赶到警局的，后来更是因为对方的出言不逊，他才动手打了人。
    这两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该为此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我。
    我希望大家可以理智地对待周辞。
    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看周辞眉头紧锁的样子，吴教练轻声细语地问他，“这就是你要保护的那个人？”
    周辞一言不发地直接把手机放回了吴教练的手里，然后拿起包就跑了出去。
    留下吴教练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原地。
    ——
    周辞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她的声明说得真挚感人，把所有该澄清都澄清了，但唯独没解释两个人的关系。
    难过的是，她又从不让自己保护她。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澄清”？
    他坐在车里，把叶梦舟的声明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看了网友们的一些评论。
    他以前是从不在乎这些的。
    现在他也不在乎，但他在乎叶梦舟。
    看看这些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
    有支持叶梦舟的，说她勇敢······
    也有一些粉丝说叶梦舟戏多，更有黑粉说周辞不是个男人，让女人出来澄清。
    还有不少吃瓜群众，也跟风留言，让人越看越气结。
    虽然他也知道，网上的那些留言完全没有必要当真，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可能爱情就是这样。
    原本我们都很理智，可当有一个人出现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你的喜怒哀乐，让你在原本循规蹈矩的日子里多出几分感性和失控。
    周辞一打开门，就看到叶梦舟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回来啦！马上就吃饭了。”
    周辞看着叶梦舟挺开心的样子，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其实，他在回家之前已经想好了，他想要问问她，“为什么宁愿要忍受别人不善的眼光也要澄清？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保护她？为什么要和他划清界限？”
    但其实，他也挺理解她的。
    他明白她不喜欢欠别人，也知道她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
    可他以为他自己对叶梦舟终究是有点不同的，他以为至少自己不应该是她连麻烦都不想麻烦的人。
    但当他一进门看到那么开心的叶梦舟，那些他原本想好的问题突然就不想问了。
    就好像突然通知一个原本要上台发言的人不用上台一样。
    词已经准备好了，但却没有机会说。
    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过。
    所以他一直站在门口，在心里问自己：“是让她爱上自己重要，还是她开心更重要？”
    问完之后，他自己又在心里回答，“好像都很重要。但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还是她开心更重要吧！”
    既然如此，那还问什么呢？
    他走到厨房，看了一眼叶梦舟还在炒菜的叶梦舟，故作欢快地说：“都是我爱吃的啊！”
    叶梦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快点去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简单温馨的晚饭，盛满落日余晖的餐厅，低声细语的交谈，还有饭后一起洗涮的背影。
    像极了一对年轻但又互相体谅的小夫妻。
    ——
    洗完澡后周辞从浴室里走出来，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一半拿在手里，一半用来擦湿漉漉的头发。
    叶梦舟看着这幅美男出浴图，把一口酒咽了又咽。
    直到周辞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的时候，她才把另一个酒杯递给周辞，“要喝一杯吗？”
    周辞走到沙发边上，接过酒杯，笑着问叶梦舟：“干嘛？想把我灌醉之后占我便宜啊！”
    叶梦舟白了一他眼，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辞知道她有话要说，但他没急着问，就一直在旁边默默等着她开口。
    等来等去，最后却等来了叶梦舟的手机铃声。
    徐毅然三个字在屏幕上闪来闪去，周辞也看到了。
    叶梦舟看了眼在桌子上的手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叶梦舟看了周辞一眼之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沙发上只剩下了周辞一个人，他看着叶梦舟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房门里的背影，烦躁的拿下去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房间里听电话的叶梦舟，眉头越来越皱。
    原来是徐毅然今天提前回家，听到了苏姗和她的朋友打电话。
    她的朋友是盛氏公司老板的女儿，叫楚穗。
    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去了自己家里的公司。
    说是工作，但其实就是挂了个虚名。每天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活都不干，就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正巧有一天，她和苏珊见面，就提到了公司的事情。
    两人一聊才知道，原来一直和盛氏合作的公司就是叶梦舟的公司。
    楚穗知道自己姐妹和叶梦舟还有徐毅然之间的事情，为了给自己的好姐妹出一口气，特意回公司打听了一下具体是谁和自己家公司合作。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正是叶梦舟。
    看来冤家注定路窄，楚穗找到了这个业务的负责人，然后威逼利诱让他给叶梦舟的公司打电话，向叶梦舟的上司告状。并且要求换人负责，否则就不再和他们合作。
    盛氏一直是他们的大客户，王总当然不会为了叶梦舟就放弃这条大鱼。
    所以他立即就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换成了陈慧梓。
    今天楚穗心血来潮去了公司，看到了来谈项目的陈慧梓，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她一边得意着自己的“成功”，一边就给苏姗打了电话。
    “姗姗，事情办成了！她们公司今天果然换人来了。”她语气里满是骄傲。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穗穗！”在房间里的苏姗完全没注意到今天提前回家的徐毅然。
    路过房间门口的徐毅然听到了苏姗在打电话，但也没太在意，以为她又是在和哪个姐妹聊天。
    直到他听到苏姗说：“你知道吗？那个叶梦舟今天还嚣张的不行呢！这次多亏了你，我才好好出了口气。”
    听到这话的徐毅然直接推开房门，“你在干什么？”
    苏姗没想到他今天回来这么早，看到推门而入的徐毅然，显然是吓了一跳。
    但她又立马恢复了常态，把手机挂断之后，又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然后软声说道：“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徐毅然没理她，又一次冷声开口问道：“你对梦舟做了什么？”
    听到徐毅然的冷声冷语，苏姗也来了脾气。
    她本身就是个大小姐脾气，如今再被徐毅然一激，更胡搅蛮缠起来，“梦舟，梦舟，你叫的还真亲切啊！”
    徐毅然不想看她像个泼妇的样子，他强忍着怒气，闭了闭眼睛。
    半晌之后，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徐毅然再次开口，“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我找她的麻烦？她现在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找麻烦，还轮得到我？怎么？你还想和她旧情复燃啊！我劝你省了那条心吧！人家都已经有新欢了——一个愿意为她大打出手的年轻运动员。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以为人家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徐毅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他不愿意再和她吵下去，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苏姗在后面大喊：“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他漫无目的，最后走进了一家酒吧。
    他本来想去找叶梦舟，想当面和她说清楚。
    可他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他只知道，叶梦舟已经把他们俩当初结婚时用的婚房卖了。
    一想到这，他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他走到了曾经和叶梦舟住过的小区，那里灯火通明，却再也没有是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
    徐毅然望着原来他们家住的方向，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叶梦舟打了电话。
    “你最近，工作还好吗？”徐毅然喝了点酒，舌头有点硬。
    “你有什么事吗？”叶梦舟冷淡的开口。
    徐毅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漠，心里闪过了一丝苦涩，他艰难地组织了下语言，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看到了你的澄清，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叶梦舟还是一贯的冷漠。
    “你真的······和周辞在一起了？”他终于问出口了。
    叶梦舟沉默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后问徐毅然，“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徐毅然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挂断电话，所以他很着急地说了一句。
    “那你说吧！”叶梦舟换了只手拿手机。
    “你最近工作还好吧？”
    叶梦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工作的事情，但她也不准备和他细说。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叶梦舟问完之后，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最后还是她主动开口问他：“是苏姗捣的鬼吧！”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的徐毅然再次开口。
    这次是换叶梦舟沉默了。
    久到徐毅然都以为她把电话挂断了。
    他刚要拿起手机看一眼，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徐毅然，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再和你们之间有任何瓜葛，也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她这一句话说得清冷又决绝。
    “梦舟，对不起。是我······”徐毅然惊讶于她的冷漠，但同时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对。
    “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我已经听够了。”站在窗边叶梦舟看到了楼下有一个身影很像周辞。
    她又低头往前走了一步，正巧周辞抬头，两人的视线在距离几十米的空中交汇。
    “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吧！”叶梦舟说。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周辞原本是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着的，但是看着叶梦舟禁闭的房门，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就想下楼去走走，透透气，正好看到门口的垃圾袋，就顺手拿走扔掉了。
    他刚下楼把垃圾扔掉，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梦舟。
    一个摇晃在窗边的小身影，不知怎么，就成了他眼里的盛世。
    周辞回来的时候，叶梦舟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
    “打完电话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话音刚落，叶梦舟就立马回答道：“打完了！”
    周辞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但是叶梦舟却主动解释，“就是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周辞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你这是在和我解释吗？”
    叶梦舟也不知道她为啥要说这句话，反正现在是尴尬的不行，所以她赶紧转移话题，“我有话和你说。”
    “说吧！”周辞挑了下眉毛，又重新坐回到刚刚的位置上。
    “你······看到我今天发的声明了吧！”叶梦舟声音不大，但周辞却听得很清晰。
    “看到了。”周辞假装淡定地回答，但心里却在想：“我没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周辞放下了酒杯，向后靠在沙发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梦舟，等待着她的下文。
    叶梦舟被他盯地心里有点发毛，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