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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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元臻臻起床时象征性地问了声陛下何在。服侍她的嬷嬷眼中一喜, 立刻道:“陛下去送赵妃娘娘归宁了。”
    元臻臻假装脸色一沉:“要送她到东齐?”
    “自然不是。陛下只送她出凌州, 从凌州到最近的大齐府城,只需两日功夫, 赵妃娘娘就在那里和娘家人见面。”
    元臻臻点点头。果然到了中午, 高禹就又出现了。显然, 昨夜的“妻妾冲突”让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和元臻臻之间的不快, 重新树立了他俘获逃妻的信心。男人脸上洋溢着愉悦的微笑,特地来陪元臻臻用午膳。
    元臻臻的反应依旧冷淡,高禹也不气恼, 笑眯眯地向她讲述着京中的变化, 穆臻的闺中密友出嫁了、穆臻的大嫂怀孕了、穆臻为亡故父母祈福礼佛的那座寺庙翻新重建了、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酒楼又出了许多新菜等等。
    他像是早就打听好了这一切,只等她回来,便能娓娓道出,以作谈资。
    可惜面前坐的不是穆臻,而是元臻臻。后者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要说他查不出她死遁之事是大嫂武懿侯夫人做的, 元臻臻可不信。可他偏偏一副朕不知道也不在意的模样,反而让元臻臻怀疑他是不是打算对大嫂暗中报复。
    她假作不经意道:“陛下想过以什么名头把我带回宫中吗?”
    高禹笑说:“臻儿放心, 朕早就准备好了。回京之后, 你还是先回武懿侯府,过一两月, 朕会以你是穆家远亲之由将你迎入宫中, 再行赐封。”
    他靠近元臻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你依然还是皇后,赵娆永远不可能越过你去。”
    元臻臻反感地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昨夜,赵妃告诉我她已经有孕了。”
    高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她是你离开后才进宫的,朕那时思念你太甚,酒后乱性,才幸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就此有喜了……”
    顿了顿,他蓦地敛容道:“若是臻儿不高兴,朕赐下堕胎药便是!”
    元臻臻笑了,要赐药你早就赐了,还等到现在?
    她装模作样地隐忍道:“毕竟是陛下的头生子,还是留着罢,也不一定是皇子不是?”
    “是是!一定是公主!”高禹高兴地说:“朕的皇长子,自然是要由臻儿来生的。”
    元臻臻没有接话,高禹又兴致勃勃地自弹自唱了一番,见元臻臻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体贴地送她去午睡。
    而他自己还要去书房看折子,皇帝到了瑶湖行宫,朝政却不能停摆,每日从阚京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奏折如雪片一般。不是高禹不想和元臻臻腻在一块儿,而是他实在是抽不开身。
    元臻臻吃饱喝足,又美美地睡了一下午。
    临近傍晚时,外面忽然下起雨来,风雨裹挟着清新的草木气息,飞过窗棂,透进深殿。雪青色的帐缦轻舞飞扬,拂过少女露出衾被的巴掌小脸,痒痒的,元臻臻打了一个喷嚏,终于醒了。
    殿内尚未点烛,昏暗迷蒙,只听得到滂沱的大雨哗哗落地,仿佛恢弘的天籁交响。元臻臻端详着帐顶纹绣的仙乐舞伶图,心里盈满了恬淡和宁静。
    她觉得自己似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等,该来的,总会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窸窸窣窣的低语声、脚步声急促来往。元臻臻起身,立刻有察觉动静的宫人诚惶诚恐地上前侍奉:“惊扰姑娘了,姑娘恕罪。”
    元臻臻问:“何事惊慌?”
    宫人面上一紧,低声道:“外头传来消息,赵妃娘娘在回东齐的路上,被梁国人劫持了……”
    元臻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赵娆被梁……梁国人劫持了?
    难道是秦焕?!
    她心口剧烈跳动起来,急忙赤足跳下凤床:“你再去打听,务必将细节探听清楚,再回来报我。”
    宫人屈膝一福:“是!姑娘。”
    赵娆被抓,这位瑶光殿的主子就少了一个有力竞争对手,所以她心情如此激动,也能理解。
    元臻臻一直在殿内踱步,想起之前赵娆说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大齐将士必不善罢甘休”,那么这次劫持是她的预谋吗?还是纯属意外?
    宫人很快回来禀报:说赵娆离开凌州进入大齐境内后,因为今夏多雨,山体崩塌厉害,导致许多官道损毁无法通行。车队只得从山间绕路,这一绕,就到了齐梁边境的惠凤山,在一处野谷中,他们遭遇了埋伏已久的梁军。
    护送赵妃的燕军自然不敌万事俱备的梁军,赵妃很快被擒住带走。领军的将帅自称姓楼,叫残余燕军带话回来,说:“让燕帝用瑶光殿的姑娘来换赵妃和龙子”。
    高禹震怒,如今正在书房与朝臣商议,多半是想调集军队赶赴惠凤山,将赵妃母子夺回。
    宫人说完,忐忑地看了元臻臻一眼,见她面色不显,唇边却翘着微微笑意。这种时候她还笑得出来?她不是应该立刻去求陛下,不要将自己换出去吗?宫人只觉这姑娘当真是行为奇异,令人捉摸不透。
    元臻臻从听到“将军姓楼”开始,心潮就波动得厉害。楼重徐当然不会擅自做主,秦玏也没有那个远见卓识,那么安排这一切的当然就是——
    秦焕。
    秦焕,阿焕……他终于来了。
    元臻臻眼角眉梢都飞满了甜蜜和喜悦,连带着看玉盘珍馐、华宫锦殿都觉得顺眼起来。
    燕国的大臣们当然不知道皇帝养在瑶光殿里的女人是谁,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一个美貌的民间女子。如今看来,他们家陛下恐怕是掳了梁国某位大人物的女人。对方的军事实力不可小觑,他们可不想为了这等红颜祸水浪费人力财力。
    相比之下,怀孕的赵娆背靠大齐,地位自然非比寻常。所以朝臣们一致劝说皇帝按照梁人的要求,把元臻臻还回去,换赵娆母子回来。大燕的美人那么多,何必非得惦记别人碗里的那一口呢?
    高禹自然不肯妥协。
    沉默两日后,齐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们的公主、未来的女皇嫁到大燕,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却被梁人俘虏了。燕帝还一意孤行,拒绝把抢走的梁女还给对方。
    他的犹豫和挣扎彻底激怒了齐人,散编的士兵们揭竿奋起,也聚成军队奔赴惠凤山,扬言如果燕帝护不住赵娆,他们就自己和梁人谈判,只要梁国把赵娆还给他们,大齐就此对大梁俯首称臣。
    这下可捅了蚂蜂窝!消息传到瑶湖行宫,群臣哗然,高禹更是怒火中烧,气得砸光了书房里的东西。而元臻臻笑得停不下来,如果之前她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有赵娆的手笔,那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和大梁合作。利用自己和元臻臻的身份,精准地踩到了高禹的痛点,让他不得不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出选择。
    是要一个心在别处的穆臻,还是要一个民心所向的大齐?
    答案显而易见。
    元臻臻坐在院子里,悠然自得地看书。朝中的风向她也听说了,如今大家是一边倒地直言上谏,要求皇帝拿元臻臻换赵娆。几个性子刚烈的大臣急得都快撞柱明志了,仿佛丢了大齐这块肥肉,他们大燕就要龙脉不保似的。
    她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怎么来怎么去,只等着高禹一声令下,她放下话本就能出发。
    果然,没过半日,殿外就传来响亮的“陛下驾到——”。
    高禹踏步而入,这几天他过得显然很糟心,眼下青黑一片,下巴胡子拉渣也没管。他走到元臻臻面前停下,深深注视着那个曾经印刻在生命中的女子。
    元臻臻起身,开门见山道:“陛下,我何时出发?”
    高禹幽暗的眼眸一下子被点燃:“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他?!”
    元臻臻莞尔:“难道陛下不思念赵妃娘娘么?”
    这话似又激起他怒意,高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说:“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元臻臻莫名,但还是提裙跟他出了瑶光殿。
    他把她带去了从前为冀王时下榻的地方,一座偏安一隅的寝殿。高禹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庭院中央种着一棵高大挺拔的石榴树,碧叶蓁蓁,亭亭如盖。
    元臻臻一时觉得有些眼熟。
    高禹凝视片刻,上前抚摸着树干,说:“臻儿还记得吗?小时候你顽皮,爬到这棵树上,掏完鸟窝发现下不来了,急得直哭,叫朕抱你下来,还让朕不要说出去,免得你哥哥打你。”
    “那时你才六岁,朕说:抱你下来可以,不告诉穆嵘也可以,但是你要做我的王妃。你一口答应了。所以是这棵树给了朕一个可爱的王妃,朕至今都感激它。”
    他面含微笑,仿佛沉浸在美好的旧时光里。元臻臻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这波回忆杀里准备卖什么药。
    “它年年开花结果,朕派人送去武懿侯府的石榴,就是这棵树的果实。但自从……自从朕被立为太子之后,它忽然就不开花了。朕想过许多法子,都找不出原因。宫人们想砍了它重新种一棵,但朕怎么可能答应。”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元臻臻:“臻儿,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很像你?不开花也不结果,但朕还是会留着它,日日浇水,年年施肥,想着总有一天,它能回心转意。”
    元臻臻站得四肢僵硬,脸上的假笑都快撑不住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能自我感动的呢?一边把穆臻比做石榴树白月光,一边又要拿她去换附属国的小老婆。他要是有种,直接撸起袖子去和秦焕干一架啊!那她还敬他是条汉子。
    在这里演戏有什么意思?何况你要感动的对象,早已经被你亲手杀了。
    ***
    惠凤山,山风猎猎,绿云绕绕,梁帝秦玏集结十万大军,与齐国五万大军成掎角之势,共同压境大燕,只为逼迫燕帝把不该肖想的交出来,把属于他的领回去。
    而处在暴风中心的那个女人,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大帐里,左手一碗鱼片粥,右手一碟核桃酥,吃得津津有味。
    秦玏见她一双纤纤玉手又伸向了不远处的青碧葡萄,不禁惊叹道:“娘娘胃口真好,也不怕撑着小弟弟。”
    赵娆笑着拿丝帕抹嘴:“孕妇都这样,太后娘娘怀陛下的时候,也和臣妾差不多的——不过,陛下怎么确定,一定是小弟弟呢?”
    秦玏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认真道:“朕也说不清,但朕就是能感觉到,娘娘肚子里是个可爱的小弟弟。”
    赵娆被小男孩儿的一本正经逗乐了:“那臣妾就先谢谢陛下美言了。”
    秦玏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高兴,想了想又问:“赵娘娘,元姑娘真的是你们大燕的皇后吗?”
    赵娆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穆臻的化名,点点头:“是啊。但是她不喜欢燕帝,所以逃走了。”
    秦玏由衷钦佩:“她可真厉害,不喜欢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朕就做不到,朕不喜欢吃玉米和番薯,可是母后逼着朕吃,朕就不敢违抗她,只能忍着恶心咽下去。”
    他面露苦恼之色,赵娆咬着半颗葡萄笑得花枝乱颤:“陛下……不是像您这样类比的……”
    秦焕进帐时,就看到一大一小聊得正欢乐,见他进来,赵娆立刻收敛了笑容,起身行礼。
    面前的男人秀眉深目,姿容清隽,举手投足间比高禹少了一分贵气,多了一分潇洒。若不是已经委身燕帝,她设法拿下他,投靠大梁,对大齐也是极好的。
    秦玏噔噔噔蹦下御座:“皇叔快来!朕给你留了一碟杏仁酥,你再不来,都要被赵娘娘吃光了。”
    赵娆哭笑不得:“臣妾哪里敢碰太上皇的份例。”
    说着又颇为羡慕道:“陛下和太上皇的感情真好,臣妾就没有这样亲密的长辈。”
    “朕可是皇叔带大的!”秦玏满脸骄傲,拉着秦焕的手让他自己身旁坐下。
    秦焕就着他的小手咬了一口酥饼,这才望向赵娆:“娘娘在军中住得可习惯?此地远离颂京,到底艰苦了些,望娘娘多多海涵。”
    赵娆忙道不敢:“臣妾又不是来享福的,不过是为自己、为子民打算罢了。陛下和太上皇愿与我大齐勠力同心,臣妾自是感激不尽。”
    秦焕说:“娘娘巾帼义胆,孤很佩服。这次多亏你出谋划策,请得齐军相助,否则孤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燕帝讨要臻臻。”
    赵娆抿唇道:“太上皇过谦了。不过,既是盟友了,臣妾也不妨再送太上皇一句劝:据暗探查证,穆小姐当初死遁逃离,多半是因为燕帝准备大婚后纳妃进宫。所以太上皇若是想与她白头偕老,恐怕此生都不能再有旁逸斜出的心思了。”
    秦焕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多谢娘娘提醒,孤已立誓此生非臻臻不娶,自当对妻子忠贞不渝,别无二心。”
    赵娆含笑点头,心中暗叹但愿这位不会和高禹一样,二三其德,令佳人伤心。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消息,明日辰时,燕帝高禹相邀于惠凤山簌月池。
    这就是同意换人的意思了。秦焕面上不显,心中却已激荡万分,那人离开不过半月,却仿佛已经隔了千万年之远。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是否曾被胁迫?有没有像他想念她一样,对他有过牵挂?
    心绪起伏,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秦焕便起身了。赵娆很利索地把自己收拾成落魄可怜的俘虏模样,跟着梁国大军去往簌月池。
    小皇帝秦玏硬要跟着去看热闹,秦焕怕他出意外,虽然妥协,但要求他扮作小太监紧跟在身边。
    簌月池在惠凤山山脚下,秦焕从南面过去,高禹自北面而来,双方兵士隔湖相望,两岸各有一座石桥连接湖心的亭台,确实适合换人。
    秦焕一眼就看到了那道魂牵梦萦的茜色身影,他呼吸一窒,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将人拥进怀里。
    楼重徐上前低声道:“已经检查过了,湖里没有问题。”
    秦焕微微颔首,说起来这里是齐梁边境,燕军不熟悉地势,并不占优,所以高禹若是想偷袭抢人什么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元臻臻也看见了他,还笑容灿烂地朝他挥挥手,表示自己很好。她难言激动喜悦之情,完全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得高禹很困惑很受伤:“他究竟有什么好?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与他的三个月吗?”
    十多年的感情?那那位怀孕的公主又算什么?如果穆臻现在说爱你,你就会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弃赵娆、放弃大齐吗?
    元臻臻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根本懒得理他。谁知高禹似乎被激怒了,突然一把扳过元臻臻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大掌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双红唇一如既往的温软甜美,高禹心中仿佛有一根蒙尘的弦重新弹奏了起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想重新拥抱她、占有她。深情舔吻着怀中少女的同时,他还不忘抬眼望向对岸的男人,眼里写满了示威和挑衅。
    秦焕整个人砰然散发出凛冽的寒意,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杀气四溢。楼重徐轻按着他肩膀:“忍忍。”
    那厢,元臻臻猝不及防被占便宜,也是惊呆了。简直难以置信,堂堂帝王居然会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回过神来的她怒不可遏地推开面前的男人,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反手一巴掌狠狠甩上他的脸!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传到对岸,小太监秦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高禹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完全懵了,除了他,周围所有人也都吓傻了。趁他们还处于震惊中,元臻臻拔腿就跑,脚下生风,迅速奔上了石桥!
    对岸的秦焕也愣住了,还是楼重徐一推赵娆,她立刻快步走过去。两个姑娘在湖心亭相遇,元臻臻朝她感激一笑,赵娆也勾了勾唇角。
    方才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不已:那个男人也就耍流氓这点出息了,大燕的天下,还是交给她的儿子吧!
    袖袂交错的一瞬间,忽然有一样东西被塞进自己手里,赵娆面色不变,暗暗将东西藏进袖中,然后红着眼睛走向对岸的男人。
    元臻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秦焕怀里,一边拼命擦嘴一边大口呼吸着他身上久违的醇厚气息:“阿焕!”
    “臻臻……”男人叹息着紧紧拥住日思夜想的人儿,身体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未免夜长梦多,他没有多问,就先带着元臻臻离开了。
    返程的马车上,秦玏硬要和他们俩挤在一辆马车里,刚才那一幕让他大开眼界了。他从小生长在内廷,身边围绕的无论是女性长辈还是宫婢嬷嬷,都温柔似水,甚至逆来顺受。
    从没有谁像元臻臻这样叛逆果敢,敢掌掴一国之君。秦玏看着不觉得违和,反而十分有趣。
    小皇帝崇拜地朝她眨着星星眼:“婶婶,你那一巴掌也太厉害、太解恨了!那个徒……登徒子敢这么欺负你,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你报仇!给他点颜色看看!”
    婶婶?元臻臻脸上微烫,笑着教育他:“陛下以后莫要学他。对待自己喜欢的姑娘,要尊重、珍视,才能赢得对方的好感。记得,切不可强求。”
    她说话的时候,秦焕一直与她十指相扣,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再从他眼前消失似的。秦玏似懂非懂地点着小脑袋,最终在他皇叔逼视之下,后知后觉地回自己马车上去了,把小小的空间还给两个人。
    秦焕终于能无所顾忌地把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狠狠压在胸前,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再也没有人能觊觎。
    元臻臻感受到他汹涌的不安和恐慌,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阿焕,你身体还没痊愈呢,又害你为我操心了。是我不对,不该出去逛街的,你别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秦焕幽暗如渊的眼神,和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他的吻如三月春风,又如夏时疾雨,仿佛徒步沙漠的旅人,终于望见了拯救生命的绿洲。长久的干涸带来无尽的索求,两人交颈缠绵,沉溺在这一刻的幸福甜蜜里,惟愿时光凝固永恒。
    秦焕胸膛起伏了许久,才艰难地松开少女,哑声道:“臻臻……”
    “嗯?”
    他凝视着她,眸中流光溢彩:“你不想做皇后,那做太后行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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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娆就是我上本书《有种》里燕皇的妈。紫微帝君的番外里有说,他的母亲是“赵贵妃”。就此一提xd
    感谢“陌莫么念、琴师”小美人的营养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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