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乔羽也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相似而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沙沙沙地冲过来。乔羽听见声音把手里的金鱼袋一下提起来，只见一个黑影斜斜地冲出来。
    乔羽定睛一看，就认出来是家里那只又弱又渣的黑猫。
    猫咪控制不住俯冲的力度奔出去老远，停下来马上就不死心地往回冲，一头撞到了医生的腿上，就像是守株待兔里那只蠢兔子。它撞上了乔羽之后顺着爬上了他的大腿，气呼呼地要去够拿袋印着蓝色花纹的金鱼袋，在够到之前被医生精准地抓住了后颈皮。
    被抓住了也不死心，黑猫伸长了爪子势要勾破金鱼袋的样子。
    乔羽也不知道黑猫跟金鱼是什么仇什么怨，他一手抓着黑猫，一手把金鱼袋递给黛茜。空出来的手也没停下来，转过来就把猫猫给拍了一遍。
    身手笨拙的猫咪连滚带爬冲下山，一路上不知道占了多少土和灰，只是毛色黑，在光线暗的这里看不出来，除此之外的树枝树叶之类的黏在毛上却很明显，乔羽还在它的后腿摸到了两粒长刺的种子。
    医生架着猫把它举起来，果不其然地看在自己的和服上都是猫乱踩出来的灰印子。
    乔羽看见了，猫也看见了。
    意识到自己闯祸的猫顾不上那袋子金鱼，它撇着飞机耳，后爪蜷起来夹着尾巴，绿色的大眼睛视线游移不定，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反正就是不看正对着它的乔羽。
    乔羽抓着猫顺着它下来的方向看上去，也不知道他看到还是没看到，反正躲在山腰上盯着他们的两只猫觉得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
    黑猫想要趁着乔羽不注意挣脱逃跑，那点子力气在乔羽看来就抓痒痒差不多。还没能乔羽镇压，猫咪自己先累了。
    今天光是下午就被狠揍了一顿，又是走路又是爬山，还从山上冲了下来，黑猫早就累了。
    体力废x2。
    医生夹着脏兮兮的黑猫就走。
    喵、喵呜！黑猫不乐意，蹬了两下腿，被乔羽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熊孩子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反抗了。
    它的腿抽了抽，没敢再动。猫咪被教训之后气焰就起不来了，它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苍翠的眼眸可怜兮兮望着乔羽。
    小店主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中也喵在，可能它们就会很有共同话题了。小中也这个时候就能告诉黑猫乔羽到底有多铁石心肠，打猫屁屁有多疼。说不定它们两只猫还能一起嘀嘀咕咕交流一下挨揍装可怜的心得。
    第34章
    回到宠物店, 放在灯光下，就能清晰地看到黑喵到底有多狼狈了。
    一身黑到像是打了蜡、抛了光的皮毛现在乱糟糟的，到家了还能翻出来细碎的枯枝烂叶，脚趾缝里都是土, 肚子上粘着大量带刺的种子, 乔羽认出有些是曼陀罗和苍耳子, 有些根本认不出来。医生确认都是没毒的, 才松了口气。
    黑猫被看得想要缩起腿，却被肚子上的刺扎了一下大腿, 放下来又被自己尾巴上黏住的扎后腿, 一时之间缩起来也不是, 放下来也不是，看着又搞笑又可怜。
    提着金鱼袋的黛茜跟在后面见状, 忍不住笑出来。
    公主殿下一扫刚才的情绪，只剩下被猫的狼狈逗笑的快乐。
    乔羽把它放了下来, 黑猫第一反应想要溜掉，第二反应回头去瞄瞄乔羽的表情，它压低了身体要跑不跑，又皮又怂还有点小聪明的样子。发现医生没什么表情，不过是盯着它挑了挑眉, 黑喵的求生雷达开始滴滴滴作响。
    喵？黑猫试探地对着乔羽小声叫。
    医生哼了哼，给我在这里站好, 不许动。
    黑猫耳朵一撇, 怂了。
    乔羽拿出了宠物一次性清洗的棉柔巾给猫擦干净身体, 又把它翻过来看看它的肚子。
    猫藓才刚好不久, 肚子上被剃掉的毛都没有重新长出来, 只有绒绒的一小片, 刚刚黑猫一缩起来，自己的腿顶到肚皮上，让毛刺扎得更深了。
    乔羽也没心情训它了，拨开它缩起来的四条腿，小心翼翼地用捏着一个一个小种子拔下来，屏气凝神，生怕就有刺倒插进猫的肚皮上。
    黑猫这个时候就很乖巧，呼吸都轻轻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跟金鱼较劲的样子。
    它就是一直没长大的小猫。
    它绿得发亮的眼睛望着医生全神贯注的表情，刚刚那种独生子要变大儿子的愤怒心情悄然离去。放松下来的猫不知道怎么的还有点高兴，它想要伸爪去摸摸乔羽的脸，刚动一下就被医生用镊子夹了一下毛，不疼，但猫顿时老实得像个毛绒玩具。
    有点熊的小猫。
    乔羽哼它：小聪明。
    被看穿的猫咪扭开头撇着耳朵不理他。
    清理完了刺球，乔羽还给它清洗了一遍，黛茜就在一边举着照明灯看它。被乔羽抱着的黑猫像只全黑的熊猫，手脚乖巧可爱地收拢在胸前，那双猫眼又圆又大，嘤都不敢嘤一下。
    好可爱，肉垫都是黑色的。黛茜嘴里喊着可爱，却不敢上手摸，伊丽莎白带着小白猫躺在凳子上呢。
    乔羽埋淘它：也就这个时候可爱了。
    猫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满不乐意地蹬了蹬腿，被医生捏住了后脚爪垫，猫猫又开始装死了。
    黛茜哈哈哈笑起来，伊丽莎白耳朵动了动，实在是懒得管那些智商只有上限没有下限的公猫们。
    倒是小白猫没完全弄清楚情况，在椅子上转了两圈之后才跳下来。靠在椅子腿边的中也喵尾巴摆了摆，发出了一个取笑的气音。
    喵？小白猫歪着脑袋去拱猫哥哥。
    宠物店最佳好哥哥这才懒懒地爬起来，跟小白猫一起凑过去。
    小白猫依偎在黛茜脚边，仰着头叫。
    黛茜被小猫叫得心都化了，在发现女王陛下没有反应之后，才敢把两只小猫捞起来，让它看看同伴的惨状。
    黑猫：！！！
    大概还有那么仅存的一点羞耻心，它在小白猫看过来之前，像是一颗黑色的小炮弹一样跳起来。就是动作不够敏捷，医生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它的命运后颈皮。
    医生手提反面例子，对着两只小猫教育道：这家伙自己跑出去爬上山了。医生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我不介意你们出去玩到底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但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在山上很容易有寄生虫，而且这种带刺的植物种子依附在你们的身上也容易受伤。
    说完，乔羽拿着那个苍耳子的种子去扎了一下小白猫，猫咪闭着眼一股脑后退，直接就坐到了中也喵身上。坐在哥哥身上自觉有了点底气，喵喵叫着对医生抗议。
    猫哥哥作为强而有力的一道防线，坚决护着妹妹，没让它掉下去。
    乔羽晃了晃手里那只已经生无可恋的黑猫，对着两只小猫郑重提醒：你看，这就是后果了。我待会还要带它洗澡呢。
    黑猫：喵喵喵？？？
    还没等黑猫想好怎么跑掉，乔羽就把它关到了猫笼里。
    黑猫：
    两只小猫看着猫笼里的同伴，又看看乔羽。白猫直接埋头进中也喵怀里。
    呜哇，医生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可怕。
    时间已经很晚了，乔羽放下猫就去送黛茜，伊丽莎白女王陛下表示要在宠物店里留两天，黛茜只好一脸依依不舍地自己出门，呜呜呜，莉兹
    这种工业演技根本打动不了女王陛下。
    同时被黛茜带走的还是一直被黑猫心心念念的金鱼。
    黑猫眨巴眨巴眼，心里有点小欢腾。
    不过这点欢腾很快就消失不见乔羽挽起袖子对着黑猫笑眯眯：好了，轮到你了。
    在黑猫翠绿翠绿的眼中，现在的乔羽宛如魔鬼降临。
    .
    .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连环杀手被捕的时候。
    他们找到这名凶手的时候，他已经被击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爪痕，如果不是他还有重物集中后脑勺的痕迹，警察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危险猫科动物出逃。
    大概是对方手下留情，总之这个现在凄凄惨惨的人还留着一口气。
    死不足惜啊。警部看着他这副样子，却一点都不同情。
    只要知道这个人干过什么，估计都同情不起来。
    涉世未深、还缺乏阅历的江户川乱步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他咬着手指蹲在一边，眯眯眼直接皱了起来，嘴里都是碎碎念：不可能啊，为什么会这样
    解决了案子，没有都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警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连之前很看不顺眼的乱步都有心情关心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西装男已经是那副冷静的样子：谢谢关心，小问题罢了。
    警部自讨没趣，就不再往他们身边去了。
    晚上把江户川乱步送回宿舍之后，西装男站在异能特务科的未来长官种田山头火面前报告。
    20分。种田的手里是对方提交上来的报告，上面详细地分析了他们这次解决案子的所有经过，就连江户川乱步吃红豆麻薯不喜欢麻薯皮的事都写上了。
    在这份报告前面是一张表格清单，从人物行动评分到人物综合评分，江户川乱步除了能力这一项之外其余的得分都低得异常，百分制的总分里面只有远不到及格的20分。
    西装男开口道：我不否认江户川乱步在刑侦方面天赋卓绝，比其父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阅历、人事等其他方面完全不行，具体表现为还有以下情况总结来讲，除非能组建一个以江户川乱步为核心的队伍，否则难以发挥其真正的能力。
    种田山头火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对方是他的心腹，在报告里面已经尽量以客观的角度来叙述，种田光是看着这份报告就知道江户川有多难带。
    天赋极好，却难以控制。
    体制内的环境和工作都会限制他的发挥。
    最难的还是天才只会服从天才，在能力上压不住他，其他都白搭。
    不过短短几天，江户川到底闹出来了多少乱子。要不是他的手下同样能力出色，或许异能特务科还没真正成立就得罪了大半同僚。
    然而就这样把江户川放走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种田山头火心里叹了口气：最近那个与谢野晶子不是送过来了吗？让江户川和她接触一下。
    是陪伴还是？西装男谨慎问道。
    种田沉默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回答道：或许呢。
    第35章
    不是每一只假猫都会喜欢水的, 比如黑猫就极其不喜欢。
    为了让两只没有闯祸的小猫咪印象深刻，乔羽把两只小猫放在了置物架上。白色的小脑袋和橘色的小脑袋靠在一起，脸上好奇的情绪多于害怕。
    毕竟看猫洗澡和自己洗澡是两码事！
    刚开始被抓进去的黑猫还勉勉强强个能保持住它自认为高冷的姿态, 然后在碰到了水之后, 整只猫就像是考拉抱着树枝一样抱着乔羽的手臂, 挣扎的水花溅了乔羽一脸, 然后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喵呜！！！
    不说两只小猫怎么被吓到了, 就连在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阿治, 闻声就是一个转身跑。
    嗷呜喵呜
    乔羽洗过的猫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黑猫真的是它们之中反应最大的一只了, 叫起来跟救护车一个节奏，差点把乔羽给送走。
    经验丰富的乔羽抓住了它两条前腿，一点一点地把水泼到猫身上，还没有下肥皂, 就获得了一盆灰黑灰黑的水了。
    这脏的程度，让乔羽快怀疑它可能本身是一只灰猫，只是因为太脏了才变成黑猫。
    脏到变色。
    这期间黑猫就像是被占便宜的黄花闺女, 喵呜喵呜的没停过, 腿一直往后蹬，就是没什么力, 让乔羽想起以前看过的肥皂剧以及那句经典台词：你叫，你叫吧, 你叫破喉咙都没用的。
    潜意识把自己代入了炮灰反派医生默默地把脑洞闭合。
    换了两次水之后，医生才给它下泡泡。
    这只体力废嚎了小半个小时之后就没力气了, 靠在盆边噫噫呜呜, 无师自通了卖惨。乔羽腾出手来拍拍它的背, 摸摸它的喉咙, 就怕这只傻猫把自己嚎出毛病来。
    毕竟不是真的能叫破喉咙。
    就在乔羽苦恼怎么让它闭嘴的时候，因为它嚎得太大声缩起来、又因为它噫噫呜呜伸出头来的两只小猫，和黑猫的视线对上。
    黑猫：
    黑猫闭嘴了。
    乔羽耳朵被轰炸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清净了。
    真的松了口气。
    又是一只要脸的假猫。当然，要是真猫，就凭它之前吃过巧克力，早就等不到乔羽来了。
    黑猫本身就瘦，湿了身，毛毛贴近了皮肤之后就更瘦了，摸上去瘦骨嶙峋，不用装可怜都有凄惨的效果。
    湿漉漉的黑猫那双大猫眼看起来更大了，整个猫脑袋都是眼眶的感觉，看着有点像指环王里的咕噜，丑萌丑萌的。
    猫咪枕在澡盆边缘，想挣扎又没力气，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洗干净又是一条好汉。
    呜呜呜。
    然后猫猫躺直了任乔羽给它洗，跟它五分钟前那个挣扎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洗完了，它裹着毛毯在医生怀里让由医生给它擦干，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擦干净的黑猫比之前更漂亮。黑色的毛不显脏，里面藏污纳垢硬是没让乔羽看出来这心理年龄只有三个月的猫多脏，现在洗干净，毛发蓬松，绒绒一片，乔羽才发现黑猫的毛还挺长的。
    就算它蹲在墙角缩成一坨自闭，那个毛屁屁看起来都比以前可爱。
    从猫浴间出来的小白猫落地就去找黑猫，绕着自闭的黑猫转了两圈之后，小白猫歪了歪脑袋，上前蹲在了它旁边。
    黑猫感觉身边有东西，没扭过头就听到女孩子柔柔的声音：喵。
    黑猫望着靠过来的小白猫顿了顿，有气无力道：喵。
    小白猫歪了歪脑袋：喵？
    黑猫趴下：喵。
    小白猫搭讪不成，发动在中也喵这里学来的搭讪本领，上前舔了一口黑猫，喵！
    黑猫呆了，黑猫傻了。咪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