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见倾心

    升上二年级的我，很不幸地成为了社长。
    我们那届社员本来也可以称得上多，但大学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涯规划，该走的走、缺练的缺练，最终留下的人丁只有一点。学长姐说他们认为我最靠谱，因此强迫当选。
    「新生在哪里啊……」躺在床上，我不断刷新通讯软体介面，隔壁口琴社的大胖跟我炫耀有好几个社员登记入社，我们留下的联络名单依然只有孤苦伶仃的两三隻小猫咪，可恶。
    叮咚！
    【通知】孟羽絙试图向您发送一则陌生讯息。
    哇哇哇，该不会是新生吧？还真是所谓的说时迟、那时快。
    我立刻坐起身子，严正以待的戳开聊天窗。
    【孟羽絙】：学长好，我想参加打鼓社的体验活动，好像要来私讯学长报名的样子？
    爽啦！终于钓到小大一入火坑了。我赶紧扮演好学长担当，细心回覆学妹妹问题。而且她说要来的不只她一个，我这担心绝后的心情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话说，这个学妹的头贴好可爱。
    解决完公事，我点进她的个人资料页瀏览了一下，顺便送出交友邀请，学妹也很快通过。
    嗯，是公事、没有一点私心。
    ★
    打鼓体验当天，我在示范的时候学妹一直盯着看，紧张得我差点连连出错。
    「好帅喔……」
    被公然称讚，我的脸忍不住一红，幸好夏天太阳热把我晒黑，不是很明显。
    「是社长帅呢？还是鼓帅呢？」黄怡甄还该死的继续起鬨，眼神悄悄偷瞄我。喂，我也是有点市场的，并不需要一直推销好吗？
    小学妹的双颊泛起红晕，大大的双眼眨呀眨，带着几分害臊。我和她不经意对上眼，接着双方迅速撇开视线。
    「嗯，打鼓这个行为帅，可是跟人无关。学姊打鼓也超帅的！」
    她的回答莫名暴击，不过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吧。
    学妹本人比照片中还可爱，只要一不小心，我的视线就会朝她的方向看过去。我只得脑海里胡乱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放空，以免漏馅心思。
    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我明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后来因为一点说来话长的缘故，我与学妹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我们每个晚上都会拨空聊天，学妹讲着一个一个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有些挺有趣的、有些让人心疼、有些则是忍不住令我想着：如果我能再早一点陪在她身边，那就好了。
    学妹也开始反问我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跟她交谈时有种神奇魔力，我好像能把心底最深处的脆弱倾诉。
    每次在社团碰面，我们的关係依旧是没有过多接触的模样，实际上却对双方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认识。
    「学长，好巧啊。」偶遇的次数更直线上升，我喜欢看学妹见到我时，甜甜一笑，双眼弯弯的神情。
    于是当知道学妹每个晚上都会固定在操场散步后，每当放学重训完，抑或篮球队练中场休息，我都会刻意在操场停留久一点，寻找学妹的身影。
    碰着了，是一种幸运；没遇见，就算有点小失落，还是摸摸鼻子明天再赌赌。
    其实我也不觉得她会喜欢我，她的人缘貌似挺好的，也许跟任何的男孩子都可以谈笑风生。
    没关係的，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挺舒服。
    ★
    学妹如果隔天要上台报告，通常会紧张到肚子痛。
    【孟羽絙】：啊啊啊，明天就是汉书的口头报告。教授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叶熙维】：没事的，你那么优秀。那你肚子疼吗？
    【孟羽絙】：嗯？什么？
    【叶熙维】：你不是一紧张就会不舒服吗？
    【孟羽絙】：喔喔，是有一点，不过还好啦。
    【孟羽絙】：谢谢学长的关心。
    看着她给我的回应，胸口不知道为何闷闷的，甚至有些刺痛。
    这句「谢谢学长的关心。」总觉得特别疏离，似乎学妹察觉的我的心思，又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拉开了距离。
    第一次，我认真思考起：倘若哪天，学妹交了男朋友，我该如何继续？
    是不是把秘密藏着，直到时间一过，这份情感自然就会淡去——像我过往没有得到回报的那般？
    我跟学妹无所不聊，我却好讨厌听她讲感情话题，听她提起她曾经暗恋谁。
    因为我甚至没有吃醋的资格啊，只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听她倾吐。
    想着假使是我，绝对不会令她难过。
    渐渐地，这份情感满溢出来了，我写过几张信纸，纸上是再也瞒藏不住的心意，可最终总在送出去前就长眠于垃圾桶。
    ★
    观摩身边几个情场大师，约学妹出去吃饭、去哪边一日游的文字在对话框内徘徊已久，我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彆扭，没有发送。
    我收到学妹的圣诞卡片，她说是年末感谢卡，专门写给这学期以来帮助过她的学长姐们。在空堂时间我拆开来看……嗯，比我想像中写得还多。
    我反覆阅读，想要从中找到一点两情相悦的暗示。
    「愿你怀梦恆常……怀梦，孟是梦的谐音，代表希望你可以一直想到我？」
    太荒谬了，我是晕船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做出这种无稽并自我感觉良好的解释。
    而且除了这句剩下的文字都很正常，就像是一个学妹会感谢学长的典型慰问话语，应该是我多想。
    圣诞节，是个说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节日吧。
    我决定写一封称不上表白的回信，理所当然做好会被拒绝的准备。再这样下去我只会越陷越深，不如乾脆点被甩掉，提早振作。只希望学妹看过之后不要躲着我，我们还能是这样交心的关係。毕竟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志同道合的知己，失去了感觉特别可惜。
    没想到，我竟然收到了圣诞大礼，我人生第一个女朋友，破除圣诞魔咒。
    ★
    「叶熙维你这个笨蛋臭直男，知不知道我花多少心力钓你！」我那炸毛的学妹现在躺在我腿上，朝我拳打脚踢，「人家差点就放弃了。」
    我揉揉她的头发，趁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朝脸颊亲了一下，「辛苦你啦，接下来由我来反钓你吧。」
    孟羽絙的脸直接炸成一颗红通通的小苹果，又捶了我胸口一下，「变态流氓！」
    学妹真可爱，我的女朋友真可爱。
    愿你怀梦恆常——因为你，实现了我最美好的一个梦想。
    那么，愿你在纵使处于最阴鬱的忧愁，依然能希光微照——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度过每个难关。
    愿我们永远相识如初，给予彼此最长情的告白。
    週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