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冬热雪

    s市是个南方城市，冬天的时候一般不怎么冷，平均温度也就十度左右，可是今年不知道地球妈妈怎么了，s市下雪了……
    十二月末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盖上了一层薄纱，一片又一片雪花不停歇地从中落下来诉说着冬天的秘密。大雪覆盖下的世界静默无声，路边有几株腊梅屹立着，白里透黄的发着清香。
    十二岁的小安泽被妈妈牵着手行走在白色之间，他穿着一身黑衣羽绒服，好像与这个世界格外违和。
    “妈，我们又要去见上次那个阿姨嘛？”他翘着脑袋问。
    “是啊…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我们要去给阿姨过生日！”
    “可是…我觉得不好玩…上次就好无聊啊…”他耷拉着脑袋有些不开心。
    “所以我让阿姨把他们家小朋友也带出来啦！这样小泽就有伙伴啦！”
    “真的吗？”安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把本来就肉嘟嘟的脸蛋显得更加可爱。
    “那是个弟弟吗？还是哥哥啊？或者姐姐妹妹？”
    “哥哥！他们家小朋友叫白宇清，比小泽大两岁！”
    “噢……”安泽不再追问，埋着头走着。
    不一会，他们就推门进了一家日料店。
    “颜颜！”安泽妈妈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于是朝那个方向叫着。
    她的声音很大，旁边很多人都望了过来。安泽很自觉地丢掉了牵着的手，默默站到一旁示意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
    “啊啊啊啊啊啊！夏夏！”又是一阵尖叫后，两个女人在过道中间抱在一起了，似乎丝毫不注意现在的瞩目。
    安泽像是看习惯了似的，朝一个服务生要了一杯果汁就坐在一个小位置上翘起二郎腿看戏———重逢的彰显感情深戏码他很喜欢。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俩见面都先要尖叫，就好像尖叫是她俩唯一表达思念的方式，他不理解…
    安泽虽然十二岁，但是却已经神速地长到了170cm，他坐在那握着玻璃杯，时不时还单手晃晃用一种描述不出来的眼神望着某个方向，丝毫看不出来才十二岁，到像是个已经快成年的人。
    他觉得有些热，用没有拿杯子的手解开了自己的白色围巾让围巾挂在脖子上。
    “妈！你俩能不能到座位上去说啊！非得在过道里安家嘛？”他看见服务生走过去差点撞到安妈妈口中的“颜颜”说道。
    “对对对！我们进包间吧！”
    安泽拿着杯子跟在她俩身后进了包间。
    他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人席地而坐吃着桌上的面条。包间里的空调温度开的有些高，围巾挂在脖子也有点热，他想把围巾拿在手上，但是扯围巾的时候上面的标识刮了一下脖子，他伸手去摸了一下，有点血但是不多。
    这是个日料店的四人包间，没有椅子。他把围巾随便挂在一根柱子上走过去席地坐在白宇清旁边。
    白宇清在全神贯注嗦着面前的豚骨拉面丝毫没注意有人来了，他伸手去拿纸巾时候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抬眼一看正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他垂眸片刻，松开安泽的手，拿回纸巾擦了擦下巴上的汤汁继续吃。
    安泽见他如此冷漠却长得这么好看，这脸一看就是暖男型的，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今出现这么个不识冷暖的家伙，心里不舒服吧……
    安泽想和他搭话，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他看了一眼对面聊得热火朝天的妈妈，深呼吸一口气往白宇清那边凑了凑。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他有些笑意的气音说着。
    白宇清闻言手里的勺子一个不小心没拿稳掉在了碗里，他把僵在空中的手慢慢放下去捧住碗，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汤。
    “有事吗？”他问安泽。
    安泽见他终于说话了，自是欢喜得很，使劲一直点头。
    “有有有！你觉不觉得无聊啊？”
    白宇清收回看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无聊的话你可以去外面看看雪。”
    “你干嘛这么冷淡嘛？我妈明明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哥哥啊，不然我才不会陪她来呢！”
    “可…爱？”白宇清慢吞吞吐出两个字。
    .“但我觉得你很好看，很帅气！”
    白宇清急促地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朵。
    安九告诉过安泽，要是一个人做出一些譬如摸耳朵或者不合时宜地舔嘴唇这之类的事情，那就说明这个人害羞了。
    ———这个哥哥害羞了，因为自己说他好看？还是可爱？
    安泽莫名地来了一个想法，这个哥哥只是比较内敛，但一点也不高冷，甚至……内敛的让人想抱着他亲亲。
    “哥哥，你多大啊？”
    自己明知故问什么呢？妈妈不是说了吗？他比自己大两岁，就算想找话题也不用这样尴尬吧…
    “十四，快十五了。”白宇清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口香糖，他撕开一块丢到嘴里，然后扔给安泽一块。
    “快？快是还有多久啊？”
    “二月三号。”
    “今天十二月二十七号……那…是快了…”
    “你多少岁？”白宇清嚼着口香糖玩着手机问他。
    “十二！嗯……今年双十二的时候刚满十二。”
    不知道为什么，安泽思考片刻后还是隐晦地告诉了他自己的生日。
    “嗯。”
    没了？
    安泽看见白宇清眉头皱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着。他好像在回着一个人的信息，但是这个人应该不是他很好的朋友，不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安泽咳了一声慢慢凑过去。
    他正在和一个人聊天。
    安泽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对面那个人叫芳心纵火犯。
    “……”
    纵火犯：白宇清，我喜欢你。
    白宇清：谢谢你的喜欢，我不喜欢你。
    纵火犯：为什么？你都还没见过我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
    白宇清：因为我不喜欢第一感觉不好的人。
    纵火犯：我听别人说你不喜欢女生？是因为这个不喜欢我的嘛？如果是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是男生。
    白宇清：……
    纵火犯：你真的是gay啊？那太好了！我再告一次白———我叫魏天，十五岁，是初二九班的。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搞对象。
    白宇清：我不喜欢你。
    白宇清：还有，我不排斥同性恋不代表我是同性恋。
    纵火犯：那就证明我还有机会？
    白宇清：你没有！我喜欢那种第一眼能给我心里开一枪感觉的人。你…没有。我这个人我很简单，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但也不代表我讨厌，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一个我不喜欢且讨厌的人。
    纵火犯：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没见过爷拿不下的人。
    白宇清：这样吧…我转学，这样我心里舒服，你心里也不用太难受。
    纵火犯：……你狠。
    对话到这就结束了。安泽看着白宇清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怎么会喜欢给自己心上开一枪感觉的人……？那也有点太刺激了吧……
    “看够了嘛？”白宇清一句话把安泽拉了回来。
    “噢！够了！”
    安泽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扒在白宇清身上的，只要自己撑着地的手一松就可以直接躺他怀里。他退回到自己的坐垫上喝了口水。
    “你…喜欢给自己心里开一枪感觉的人啊？”
    “……”白宇清看着他，目光冷淡，“你果然偷看了！”
    安泽有些不服气：“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看！但是……你说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啊？你体会过吗？”
    白宇清看着他的目光一沉：“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喜欢的人给你的感觉啊？”
    “刚刚随便编的！”
    “啊？”安泽有些惊讶，刚刚明明那么认真回答呢！
    “刚刚看到你胸口上的那把枪了，就随便想的…不过也差不多，我确实会对第一眼给我强烈冲击感的人产生好奇。喜欢不都是建立在兴趣之上么？”
    “……你……我还以为这感觉有多高端呢！”
    安泽又喝了一口水：“这么说你没喜欢的人啊？”
    “嗯。”
    “那为什么拒绝啊？不想试试看嘛？不觉得和男生谈恋爱会很刺激吗？”
    安泽看到白宇清想要一秒灭掉他的眼神，手抖了一下。
    “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白宇清看着他居然有些温柔的说着，“能够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其实是很不容易的，我不喜欢那种…刺激却短暂的爱情，我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的余生。我不敢说给谁一辈子，但至少我想要把我有的都给他。”
    “……”安泽作为一个十二岁已经驰骋情场，别人八岁抹鼻涕还不知道什么叫“对象”的时候他就送女孩玫瑰花的人来说，听到和自己一样拥有可以持帅行凶颜值的人嘴里讲出这样的话，居然觉得…有一丝丝道理，心里还有一些些小愧疚。
    “这样啊…”
    “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啊…我…”
    安泽正准备好好显摆一下自己情史的时候，却发现，这么久了…自己没有一个真正动过心的对象…或许他们曾经是别人眼里的最为般配甜甜蜜蜜，可是自己始终没有那种坠入爱河的感觉。处得最长的一个女朋友好像也就是两个月，她们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也悄无声息。过客两个字毫不夸张。
    安泽看着白宇清有些好奇并且期待的眼神，心里不想辜负他的等待，但是脑海里疯狂搜索了那么多人，最终没有搜索到一个人的名字或者容貌。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什么？”
    “你喜欢给你心脏开一枪的人，可我根本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啧…”
    白宇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东西还是讲缘分的！你还小呢！慢慢来！”
    “我真的想知道给心脏开一枪的那种心动是什么感觉…你遇到了的话记得给我描述一下啊！”
    白宇清再也绷不住了，露出一口皓齿。
    “好！”
    “其实…我也不排斥同性恋…”安泽又说，“只是…给我表白的都是女孩…”
    “嗯！”
    .
    这顿饭就在安妈妈和白妈妈时不时的尖叫声和安泽与白宇清随意的交谈中结束了。
    安泽离开的时候看到白宇清站在餐厅门口给自己挥了一下手，他点头笑了笑。
    本来已经快停了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来了。
    安泽她这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给自己心里开一枪的感觉……”他是真的很好奇这种感觉，并且心里暗暗希望白宇清能够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把这种感觉讲给他听。
    他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真的会甜甜蜜蜜长长久久嘛？
    安泽在脑子里模拟了无数遍白宇清以后和他未来另一半的婚后生活。他如果真这样，以后一定是个老婆奴。
    “噗呲！”安泽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突然笑什么？”
    安泽看了看旁边的妈妈，摇了摇头不吭声，只是脸上的笑意未减去半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羽绒服上的枪。又想起白宇清给自己脖子上贴的创口贴…
    他刚好抬手碰到创可贴的时候，一片雪落在了手背上，安泽看见这片小小的雪花慢慢被自己的体温融化成水珠。
    好奇怪，这雪…为什么是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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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名称出自 余光中先生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