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月下之宫 MENU 17 异族突袭（5）

    当月亮从水面升起，露出半边，光与影刚好突显了红龙国主要通道边那一根根柱子的艳红。这是以水为道路的国度，微微盪漾的水面映衬着淡淡的月光，透出特有的孤傲，设计风格类似日本神社的红色宫殿更增添了神秘美感。
    穿过王宫中的通道，红色天花板恰好能承接湖面反射的剔透水光，偶尔还能映出在水里玩耍的金鱼模样。沉香木的味道瀰漫，古色古香，让人以为身处于仙境。
    萝乐娜突然惊醒，望着由原木搭建的天花板，双手扶着塌塌米起身，透过敞开的房门往外看，水上的红桥那头站着一名拿菸管的长发男人。好像感受到她的视线，那人微微转身，绷带遮盖的左眼向着她，对月光吐了几口烟。
    「娜娜！你终于醒了！」陪在萝乐娜身旁的艾利尔猛地抱住她，白天被他找回来的莱恩和欧尔菲也都在场，「这两个傢伙在厨房被我找到，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能掉到那么安全的地方。」
    萝乐娜不太记得自己是何时昏倒的，记忆仍停留在战场上，「对了，符咒！」急忙打开腰间的小包包，好险符咒仍在。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就要把符咒还给琥珀，绝不能弄丢。
    莱恩点燃蜡烛，端出刚从餐厅那边学来的两样甜点，「这是东方国家特有的酒酿汤圆，喝了可以稍微补充元气。」
    他小心地把碗递给萝乐娜，一旁的欧尔菲已经开始用手去剥热腾腾的芋泥小笼包，「好烫！好烫！」还没吃下去就被艾利尔揍了一拳。
    「你又不是伤患，这么急干嘛？」
    「你这人真是的，有事没事都要揍我。想吃的话，分你一半就是了呀！」话虽如此，欧尔菲还是将小笼包整个塞入口中。和西方的甜点不一样，东方国家的甜点更重视原料的香味，芋头香全溢进了口鼻。
    萝乐娜看了看同伴们的服装，「为何你们都换了衣服，我却没换？」
    另外三人瞬间陷入沉默。
    红龙国非常厌恶西方人，所以进入这间屋子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换上了偏日式和中式风格的服装。再要帮萝乐娜换衣服，却是谁都不敢动手。
    就算是外表酷似女孩的艾利尔，即便内心超想帮萝乐娜换衣服，可他在本质上总归是个男孩。再怎么渴望，仍不敢碰她一根寒毛。
    想着这件事，三人心里无比纠结。莱恩索性去食堂学甜点，欧尔菲决定去探索红龙国的地形，艾利尔则去欣赏此地妖精子民的发饰与传统服装，直到刚刚才又会合。
    男士们沉默着，门外忽然传来低沉性感的女人声音，「哎呀！男士们请离开，如果无聊，可以到我的房间等我唷，我今晚有空。」
    一名穿着露肩和服，开叉的下襬露出修长美腿的女人，端着放置衣服的红色托盘，走进房内。
    望着突然现身的美艷御姊，三位男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紧张地往后退。又注意到这女人不但微露香肩，胸前还挤出深深的沟痕，一下子都害羞起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发育健全的莱恩第一个衝出房外，接着是欧尔菲。在服饰店里帮忙的艾利尔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双手搭上后脑勺，镇定地起身。
    女人朝他拋了个媚眼，「哎呀，这里也有和红莲大人一样的美男子啊！」
    他瞄了一眼对方脖子后头的蝴蝶印记，最后走出去。
    男士们全数离场，女人一弹响指，和室的纸门自动关紧。她接着把托盘里的衣服摊放在塌塌米上，「来吧，臭男人都走光了，现在来换上漂亮的衣裳吧！」
    萝乐娜盯着眼前的和服，她从没穿过这种衣服，不晓得挑哪一件比较好。
    见她做出苦恼的模样，女人开怀地笑起来，「哎呀！我真是忙昏头了，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做花月，是红龙国月宫神寺的天女。顺便一提，天女和术士不太一样，主掌祈福与化解灾难，职务内容偏向净化。」
    萝乐娜不知该如何挑选衣服，花月便帮她挑了少女一点的样式，一边替她换装，一面问：「听说你是从人类世界前来接受考验的，可真不巧，祁门国不是那种可以悠间喝下午茶的国家。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许多异族都想佔领这块丰饶的土地。」
    萝乐娜将手到与肩膀同高，方便对方替她系腰带，「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异族入侵？平常也是这样吗？」
    花月跪坐在她身后，用力绑紧蝴蝶结，无奈地笑着，「以前不是这样，红龙式神还守护着这里时，祁门甚至是五个红茶国度里最强大的。可惜后来青龙宝剑消失不见，妖精王奥伯隆又失踪，许多拥有邪气的妖精就变成了妖怪，在西方聚集，组成了西罗国，开始侵略祁门国。」
    萝乐娜透过镜子望见自己穿上和服的模样，新奇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花月再度放声大笑，「很棒吧？这是西方国家织不出的花纹唷！红龙国特產的花样，能够护佑穿着者。你虽然是西方人，穿起来倒也蛮适合的。」
    「谢谢你，不好意思，这次来的时间不对，可是我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想拜託红莲帮忙。」
    爽朗的笑容变得温柔，花月的目光投向房门。和纸糊成的门是关着的，依稀可见外面的影子，「你说红莲啊，那实在是难上加难。他从来不表明站在谁那边，甚至还有人说，青龙宝剑是他偷走的，当然，我和上官大人都不信……总之，连我们都很难了解他的心思，你得要好好加油，卸下他的防备。」说到这里，用长袖遮住了嘴，压低声音，「他就像傲娇的猫，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
    萝乐娜盯着门上浅浅的人影，佇立桥头的红莲近在眼前，怎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为了艾伯特，她什么都愿意去做。「红莲喜欢喝茶吗？」
    「喜欢，除了菸以外，他最喜欢的就是茶了。如果能够每天替他泡一杯早茶，搞不好他会点头答应你的要求。」花月搓揉着她的脸颊，「这么快就有方法软化红莲的心啦！是说，十几岁的少女肌肤果真吹弹可破！」
    脸颊被揉捏，五官挤得就像在做鬼脸一样。萝乐娜忍不住又看向房门，红莲的影子却已消失不见。
    「好啦！这件手绘友禪的大振袖好适合你，看着就像王室出生的千金一样。」花月收回手，捧着脸，满面陶醉地称讚她，「待会儿在宴会上给上官大人瞧瞧，他一定会板着脸说，『哼，还不都一样』，哇哈哈哈！一想到他那不直率的表情，就好想当着他的面吐槽几句。」
    发现自己一直自顾自地说话，忘了向客人解释接下来的行程，她赶紧牵起萝乐娜的手，「虽然没能在战场上拿下胜利，但今天是上官星的生日。上官星呢，就是眉毛总是绷紧成这样，明明刚满十五岁却一脸老成，只有睡觉时才会觉得他很可爱的少年，也是祁门的国王。」
    她皱起眉头装出上官的模样，萝乐娜不自觉地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出声音，笑完赶紧摀住嘴。
    花月歪了歪头，美丽的面庞绽出灿笑，「啊！你笑了！真是太好了，我来找你聊天是对的！」
    天生一副冷艳亮眼的外貌，偏偏拥有海派的大姊头个性，这样的花月让人难以產生戒心，不管是谁，总是很快就和她成为朋友。这是她的优势，王宫中就属她人脉最广，儘管不具备王族身分，也被允许驻守在祈福月宫里。
    「今天是上官的生日，可我什么都没准备……」每次来到红茶王国都很突然，没能带上礼物。萝乐娜绞尽脑汁想着，身上确实什么东西也没有。
    花月见她一脸烦恼，再次大笑，「您是客，我们是主，是我们必须款待您啊！我听那些人都称呼你萝乐娜，对吧？那我就喊你小娜好了！小娜，等一下你只需要拚命地享用美食，看我献丑跳舞，听听琵琶和古箏的演奏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担心。」语罢，豪爽地推了一把萝乐娜的背，差点让她倒地。
    换装完毕，两人走出房间。花月斜眼瞥向蹲在一旁偷听的三位男士，「随我一同到『华宫』用餐吧！」
    这次，艾利尔反常地不和欧尔菲走在一起斗嘴，而是紧跟在萝乐娜身边，听花月介绍这里的一切。
    祁门王国有五座宫殿，分别是华宫、月宫、花宫、莲宫、帝宫。华宫是王族讨论事情、举办宴会并接待外国使节的地方。月宫的主要功能是祈福，设有祭祀用的祭坛，多半是天女居住，偶尔也会作为客房。花宫则是女眷们的寝室，以前为国王的妻妾所住，现今主要用途是教育女子，教育内容以琴艺、舞艺、花艺为主，近年来的纺织工作也在那儿进行。莲宫本是王族重要人士闭关修行之用，由于先王的指示，改为红莲的私人宫殿。最后是帝宫，顾名思义，就是国王的居住地，是最隐密、最不容易找到的宫殿，哪怕是住在宫中已超过十年的花月，也很难找到宫殿的正确位置。
    「再来还有许多桥樑、水池、厨房等等，我就不一一举例说明了。」
    萝乐娜努力死背五座宫殿的属性，期盼自己不要搞错，「那么茶园呢？祁门国的茶园在哪里呢？」
    花月用扇子遮住鲜红的唇，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比起王族俊帅的男人，你对茶比较有兴趣？真可惜！」手中的扇子搧了几下，人就像跳舞一般转了一圈。从扇面搧过的地方望出去，能隐约看见一些景色，「茶园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你到别的红茶王国，可有看过他们的红茶庄园？」
    「没有，所以才觉得好奇。」
    花月返身走到艾利尔与萝乐娜的中间，手搭上两人的肩膀，「明早偷偷让你们去厨房那里瞧瞧，好不好？」
    萝乐娜双眼一亮，「好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