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抓贼

    第二天醒来，千秋万代里的软玉区已经上架了齐齐十二件商品。
    金崐点珠桃花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碧玉棱花双合长簪，镂空兰花珠钗，金海棠珠花步摇，叁翅莺羽珠钗，看得顾希南眼花缭乱。
    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牡丹薄纱菱扇，扇水墨团扇，织金美人白玉柄宫扇，泥金真丝绡麋竹扇，月白菊纹团扇，个个精巧讨人喜欢。
    自然，标价也不低。
    但许是昨日上新的衣裳许多人没抢着，反而被激发了购物欲，很快就把这些标价四位数的新品抢了个精光。
    顾希南照例先结算了司宝这边的工钱，然后只留了5000傍身，别的分红全都转给了大债主无隐。
    “系统。”
    【截止目前，您剩余经验值为：2点，总资产：-5540000。】
    顾希南看着减少了15万的外债，深深吐了口气。
    心好痛，在滴血。
    “没事，迟早会还清的，很快就能买房做包租婆了，加油。”
    顾希南迅速吃了奶奶做的青菜鸡蛋炒饭，而后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刚到座位上，她就瞥见桌肚子里多了一个粉色小清新信封。
    “……”
    顾希南脸黑了一秒，强行把脑子里冒出的情书和早1恋两个词给按了回去。
    以她如今在学校的名声，出门不被人套麻袋就已经是万幸了，哪个不怕死的敢给她写这玩意儿。
    这么一想，顾希南就马上冷静下来，扯出粉色信封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悔过书”三个大字。
    黑色马克笔加粗的那种。
    初二暑假补课没有早晚自习，所以离上课还有几分钟。
    顾希南一目十行扫完这个超出中考大作文字数一大截的“悔过书”，最后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哦，原来她还有个叫乌小云的初中同学吗？
    “悔过书”中，乌小云用不知从多少个地方抄来的煽情句子，花了几乎整个篇幅把顾希南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一大通铺垫后，最后一句点题。
    “我真的知道错了，上次不该说出那么没礼貌的话，所以你可以不要打我吗？”
    顾希南嘴角轻抿，转过头精准地找到这位乌小云。
    “你，过来。”
    乌小云同学伸出手指头指着自个儿，用力咽了咽口水。
    顾希南点头，“对，就是你。”
    乌小云磨磨蹭蹭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一分钟都没到前排。
    顾希南看着距离开始上课的倒计时，微撩双眉。
    然后这小同学就被吓得屁1股着了火般快步跑到她跟前。
    “你、你找我？”
    顾希南把“悔过书”摊平在桌上，伸出食指在最后一句那里点了两下。
    “谁告诉你我要打你？”
    小同学双手紧握，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又说了整整一分钟。
    顾希南艰难地进行了概括总结，随后脸色更不好看了。
    “王小花？网上？”
    “嗯……那个王小花说你以前一个人把隔壁双华镇初中的一群男生都撂倒了，还有那个网上，你、你扇一个阿姨耳光……”
    小同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气儿。
    正巧这时倒计时归零，催命的上课铃响起。
    伴随着踩点的同学们哒哒哒的冲刺声，为了老王的心脏，顾希南好心地把快吓晕过去的小同学给放回了桌位。
    当初顾希南年少离家，遇到过不少事。
    再加上后来她老姐出的那场意外，她就格外渴望力量。
    所以，曾经有过连续十年从不间断的训练基础，如果对上重症肌无力型的初中小男生，顾希南说不定还真能一挑百。
    也就因为这样，当初在家门口，她才能一把打掉王大军手里的菜刀。
    想起过去，顾希南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然后被老王的口水给强行拽了回来。
    最后一周的补课就这么光速过去，顾希南忙着还债和准备考试，没时间去管王小花这个奇葩表妹。
    但是也不知道乌小云这位小同学是什么情况，一听人家说她坏话就帮她打抱不平。
    她那个死党闺蜜也跟着帮腔，每天课间关于“顾希南到底是不是不1良1少女”的大辩论成了学校一道奇观。
    然后，独立于班级女生小团体之外的孤家寡人顾希南，身边又多了个乌小云和她闺蜜张小七同学。
    暑假补课最后一天，三个被排斥的女生自然而然被安排去打扫教室卫生。
    张小七瞧着爆满的垃圾筐脸都垮了。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6班一共55个学生，平时垃圾筐最多的时候也才刚好装满。
    而现在，垃圾筐周围散落着数不清的垃圾，还有闻着味儿就让人想吐的汤汤水水。
    顾希南对这些像从下水道捞出来的垃圾没什么兴趣。
    “哎呀，表姐，你怎么又被安排打扫教室啊，对了，明天就放假了，今天的垃圾可是特别多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希南回头，是小姨的幺女王小花。
    而她手里此时还端着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方便面汤。
    王小花当着她的面把面汤朝本就臭烘烘的垃圾里一倒，汁水从垃圾筐里溢出，淌了一地。
    “你、你太过分了！”
    乌小云捏着拳头用不大的声音怕兮兮地喊了一句，被王小花瞪了一眼就没声了。
    顾希南看着这孩子气的戏码觉得怀念，直到此时才收起瞧热闹的目光。
    “乌云，没事，反正这些垃圾都是她要收拾的，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呵呵，顾希南我看你脑子是和你奶奶一样坏掉了吧，今天生活委员说了，该你们三个打扫教室。”
    提起奶奶，顾希南眼神一凛，“哦，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准备联赛，李老师早就和班主任打过招呼，卫生大扫除什么的和我没关系。
    不过我觉得搞特殊不好，就和老王说了，你是我亲表妹，自愿帮我值日。”
    说完，顾希南抬脚就朝外走。
    乌小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小七拖着跟了上去。
    “喂，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打扫卫生了，你这是骗人！”
    王小花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吼着，顾希南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这点手段，连她之前公司的保洁阿姨都比不上。
    反倒是张小七回过头应了声：“反正王老师知道今天该你打扫，你要是不怕开学被骂的话不打扫也没事。”
    喊完，三个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出大概几百米后，神游的乌小云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住顾希南的胳膊。
    “有事？”
    乌小云涨红了脸，最后憋了句：“我叫乌小云，你可以叫我乌乌也可以叫我小云，就是不能叫我乌云。”
    顾希南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乌云。”
    “我……”
    顾希南过目不忘，但那只作用于她强迫自个儿认真记的东西。
    从前到现在，她都脸盲，名字和脸永远对不上号。
    无隐是个例外，因为这是个被蝴蝶出来的新存在。
    至于别人，顾希南永远是怎么顺口怎么叫。
    而乌小云性子本来就软，挣扎了几次也就放弃了。
    一行人穿过学校黄角树下的长坡，就到了校门外。
    柳家乡初级中学不只有初中，还有小学，所以校门外吃的东西特别多。
    顾希南瞧了眼时间，见还早就随手买了三碗酸辣粉再加一盘子烤串和三杯奶茶。
    家里老人吃得清淡，但她是个爱吃辣的，所以清汤寡水吃久了就老犯馋。
    “啊，我们要在这里吃东西吗？”
    在这个乡间学校里，大部分学生身上都没几个零花钱。
    刚加入顾希南小分队的两个人也一样。
    “嗯，吃吧，算是跟你们道歉。”
    如果这两个家伙不帮她说好话，也不会被班上其他同学孤立。
    顾希南经历得多，对那些不涉及她买房大业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佛系得紧。
    但他们不一样。
    这年纪的小女生最是敏1感，被曾经玩得好的朋友排斥心里少不得会难受。
    可顾希南独来独往的习惯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半句安慰的话，干脆就按她的方式来解决了。
    以前，她不管遇到多难过的事，只要吃一顿就解决了。
    如果不行，那就吃两顿。
    顾希南还记得，当时得知爸妈去世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串串店里吃到吐。
    然后，第二天继续上班。
    在挣扎着活下去的时候，再痛，都只能忍着。
    “唔，这个好好吃，南南你快尝尝，老板说热的更好吃。”
    顾希南脸上笼罩的郁气被这句话冲淡，低头一看，是冒着热气的烤年糕。
    白糯糯的年糕上刷着老板自制的辣酱，一口下去，曾经的种种都被嚼碎咽下肚里。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好吃吧？”
    吃东西的时候，乌小云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很是活泼。
    “嗯，还行。”
    顾希南垂着眼又咬了一口，烤年糕的香气在味蕾上绽放，耳边响着两个勉强算是朋友的说笑声，她终于踏踏实实回到了烟雾缭绕的现在。
    其实，有人一起吃东西的感觉，还不赖。
    顾希南想着，鼻子突然嗅到了煎饺的香气。
    “呐，这是我和小七一起请你吃的，我跟你说啊，这个叔叔家的饺子是学校边最好吃的了，我每次有钱了就会过来买呢。
    对了对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说，我觉得你是咱们班最酷的女生，以前就想和你交朋友的，就是怕被揍所以没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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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希南：“所以，悔过书为什么要用粉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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