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为了长莺，我愿去死

    郭橙香扔了金元在桌上，招呼李菊荷跟了上去。
    痞子装作不认识两人，自顾自在前面乱晃，期间还勒索了几个人，兜了半天圈子，才进了一处昏暗的背巷子。
    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下周围，见除了那两个女子外无人跟上来，才轻轻推了推垃圾堆旁边睡觉的捡破烂老者。
    痞子隐秘地比划着手势，老者便将垃圾堆拨拉开，露出了隐藏在下的暗门。
    痞子引着郭橙香和李菊荷向下而去，那老者又用垃圾将暗门掩埋起来，顺着楼梯往下而行，到了一扇石门前，痞子在墙上摸索机关，石门便咔咔打开。
    进了地下密室，痞子向郭橙香行了大礼，说道：“大人，杜百户马上就到，请您稍候！”
    郭橙香抬手示意他起身，看了眼李菊荷，心想原来他们的儿子入了内稽，这事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见了人一切自然明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密室另一处暗门咔咔打开，杜宏辉神色激动的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清了眼前之人，顿时吃了一惊，叫道：“母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怎能知晓内稽队督的号令？”
    郭橙香掏出面金牌晃了晃，说道：“轮不到你问东问西！我问你，你是私街城负责监视布哈尔旅店的头子？之前和你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宏辉一见那金牌就知道自己遇见了朝廷里的大佬，至少这女子身后站着朝廷的大佬，他恭恭敬敬汇报起当日之事。
    原来他以前的确是纨绔子弟，但身边的狐朋狗友里却有隐藏的内稽探子，内稽探子得了叶长莺的吩咐，想要打入布哈尔旅店探查，但旅店掌柜很是谨慎，对旅店内聘请的人盘查极严，不是私街城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用。
    那内稽探子时常蛊惑杜宏辉，一天两天说不动他，那就一年两年的说，终于将杜宏辉洗脑，将他拉入了内稽编制，拉入编制还不算完，又开始对他进行特训。
    纨绔子弟就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英密探。
    杜宏辉成了内稽的探子，就被送入了布哈尔旅店，果然掌柜了解他是私街城出身，对他极为放心。
    他这才有机会深入探查布哈尔旅店里的秘密，不仅将地道摸了个清清楚楚，绘制了详细的图纸。
    杜宏辉伪装的极好，平常时都是一副毫无担当的纨绔子弟，只有内稽管理层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
    他那天探查到了密道十一层，虽说发现了囤积的庞大僵尸，却也惊动了最深层的高等魔鬼卡尔·鲍勃。
    他在一瞬间做出了抉择，将高等魔鬼引回家去，向自己父母诉说如何起了贪欲，如何想要盗取旅店的财宝，没想到却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卡尔果然上当，出手灭杀这一家人，并未提前唤醒数量众多的行尸。
    杜宏辉装作胆怯逃跑，安排手下放出了损神瘁心散，这才救走了杜擎雨和李菊荷，将他们送到城外，告诫他们永远不得回来。
    同时内稽在城内伪装三人的尸体，看起来像是仇杀一般。
    卡尔虽然觉得过于巧合，颇有疑虑，但仔细探查也没看出端倪，小心戒备了数日，城中一切风平浪静，他才渐渐放下心来，回去地下深层继续炼尸。
    杜宏辉从明转暗，一边上报内稽高层将这里的警戒程度升到最高，一边调度相关人员，对布哈尔旅店进行全面监控，等候朝廷剿灭此处的命令。
    今日他接了手下的汇报，说内稽大人来了私街城，本以为等来了动手的命令，却没想到见到了自个的母亲。
    杜宏辉跪倒在李菊荷面前，说道：“母亲大人，忠孝两难全，请原谅孩儿不孝！孩儿既投身内稽，那便要为圣上尽忠，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迹出来！”
    李菊荷眼中含泪，郭橙香却问道：“你...你已经净身了？”
    杜宏辉愣了一下，苦笑道：“回大人的话，小的级别不够，因此尚未净身！刘大人说，若我能完成好布哈尔旅店的工作，就引我进宫入队！”
    内稽全称为内务稽查队，当年西门无双建立内稽之后，从未改过名称，内稽官员级别虽然不高，手中权柄却大。
    尤其是首任队长李燕隽，他既是西门无双的心腹，亦是叶长莺的忠犬，除了这两人的话，他连赵华风都不放在眼里。
    李燕隽自称队督，意思说自己权柄与地方总督一般大小，虽然朝廷并未正式承认，但当时他的地位确实如日中天，当绮绫卫遭叶长莺裁撤后，他更是气焰滔天。
    因此内稽渐渐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内稽高层，成员全是太监，这些人深受李燕隽信任，算是真正的天子亲军；
    另一部分就是内稽外围，他们或是地方负责人、或是裁撤的绮绫卫，这些人都不是太监，他们大多是密探，只有上司赏识、或做出了突出贡献者，才有机会进宫入队。
    这进宫入队慢慢成了内稽的仪式，既是掌握权力的开始，也是出人头地的象征，太监的地位也因此获得了提升。
    甚至他们私底下还流传着李燕隽当年的故事，说他力破虫族、智解参风树之围，面对远山国国王临危不惧，怒斥其背叛帝国等等之事。
    至于他的惨死，也被太监们私下包装成忠勇无双，为保护自己的主子甘愿自尽，而并非是官方所说与西门无双内讧而死，虽然这是他们自己包装的故事，却也与事实相差无几。
    当年西门无双抗下罪责，远走荒芜南陆，确实要除掉李燕隽，但两人并未直接动手，西门无双只是向李燕隽陈述了厉害关系。
    李燕隽几经考虑，只留下句“为了长莺，我愿去死”的遗言，就自绝经脉而亡，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称呼她为“长莺”。
    这事叶长莺并不知晓，只有西门无双知道，李燕隽死后，西门无双才损毁他的尸首，伪装成义愤填膺的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