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红袖的心意

    王秀姝如何也不能再入眠，她在踏上辗转着，双眸却是如何也不愿合上。只要闭上眼，阮天祁中箭的模样便在她的脑海中清新可见。那梦太过真实，真实得令她后怕。王秀姝走到梳妆台前，唤来红袖打来一盆水。
    凉水微微浸透了她的思绪，她呼出一口气，滚烫的身子这才好受了一些。此时夜幕已然落下，一轮孤月如霜挂在夜空之上。今夜浓雾弥漫，月光穿梭其间，将浓雾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王秀姝披了件单衣坐在窗边，烛光摇曳，书中的字随着火光轻轻抖动着。红袖端来一碗小米粥，见王秀姝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些她放下心来。她走近王秀姝，将烛光轻轻抬近一些：“大少夫人，该歇息了，已经二更天了。”
    王秀姝瞧了一眼红袖，红袖的眸子溢满担忧。如今王秀姝怀有身孕不可太过劳累，现在王秀姝的身边已经没了完事料理得完美可靠的绿荷，她只有红袖一个大丫鬟，红袖虽让王秀姝提拔过府中的丫鬟，王秀姝却是摇摇头，她已经习惯了红袖绿荷的照顾，想要在府中再寻一个知心人却是困难的。
    何况王秀姝身子并不娇生惯养，穷苦出身的她早早的跟着父母下田种地，料理家事。她的手指不如京城小姐那般光滑细嫩，自己的身子她也可以好好照料。如今身边有一个红袖她已心满意足。
    “你快去歇息吧，明儿个还要陪我早起给老夫人请安。”红袖陪了王秀姝一天，说不疲惫是不可能的，最近几日红袖劳累的比她更多，王氏的事情让她受尽了惊吓。王秀姝有些愧疚，对付王氏的事情她并未与红袖提及过。
    红袖年纪还轻，如若跟她提及怕是会坏了事。王秀姝并不是不相信红袖，而是要确保万无一失。但当她望见红袖强忍住惊吓陪着她时，她的心中又怎会不悸动，不心疼这个傻姑娘。她终是让这傻姑娘看见了她最残忍的一面，就算如此，看过她残忍黑暗的红袖却一如既往的陪着她。
    “大少夫人不睡红袖也不睡。”红袖站在王秀姝身后却是一动不动。王秀姝放下书本回过头，凝望着红袖。红袖被王秀姝的目光注视着，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大少夫人这是瞧什么？”红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红袖，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王秀姝还记得，当初红袖跟她的时候约莫十四的年纪，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已经亭亭玉立。红袖有些莫名的点点头。王秀姝瞧了瞧红袖，女子最美好的年纪莫过于现在。
    可红袖是丫鬟，丫鬟的一生都卖掉了。红袖这般命运，恐怕要在平南侯府中呆一生。“可想过嫁人吗？”王秀姝问道。
    “大少夫人可是嫌弃红袖了？”王秀姝的话音刚落，红袖却有些惊慌，她望向王秀姝，眼眸闪动。她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王秀姝的意思要赶她离去么？
    王秀姝见红袖这般模样着实有些好笑，她掩嘴轻笑摇摇头，轻声道：“你觉得雀生如何？”早些时候红袖被阮天铭轻薄全身是伤时，绿荷曾与王秀姝谈起过红袖。红袖对雀生暗生情愫，偷偷的在房中绣着荷包，但却一次也不敢送与雀生，生怕坏了规矩。
    如此胆战心惊的爱慕被绿荷知晓了，绿荷答应她为她藏着，但当她望见红袖全身上下鲜血淋漓时她却动了恻隐之心，与王秀姝谈论了红袖的心事。王秀姝虽不知晓雀生的态度，可是当她想要为红袖复仇时，是雀生提了一计，让“朱雀门”的第一美女百合勾引阮天铭，让他生不如死。
    从雀生的目光中，王秀姝第一次看出了他的情绪。是愤怒。当时王秀姝就想着，雀生定是对红袖也有着这般心思。这也被绿荷瞧了出来，正是如此，绿荷才将此事告知了王秀姝。
    但听到“雀生”二字从王秀姝嘴里念出时红袖却是慌了神，她“扑通”一声跪在王秀姝跟前，苦求道：“红袖对雀生并无想法，红袖这一生都要照顾大少夫人，红袖的命早已经是大少夫人的，请大少夫人不要抛弃红袖。”
    “这怎么是抛弃呢？”王秀姝起身将她搀扶而起，见红袖的双眸通红，她叹息一声，这小丫头真是不惊吓，如若王秀姝告知她，她早已知晓她的心意，恐怕红袖会羞愧的当场自尽与她看，“雀生也是晴风院的人，你嫁与雀生也是可以陪伴我左右的，你正值花季年纪，我不想耽误你。”
    雀生虽是做暗杀买卖的，可在她身旁呆久了，她却是信得过雀生的人品，若是将红袖交与他，王秀姝却是放心的。
    “红袖并不觉得这是耽误，大少夫人请你不要再吓红袖了，红袖早已决定，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大少夫人，请大少夫人成全。”红袖苦苦求道。当她知晓王秀姝为她复仇后，她的心早已全然归属与王秀姝。她现在全然已经没了男女之心，那阮天铭的轻薄实实在在给她的心撕了一个口子。
    王秀姝不知晓的是，从那日开始，红袖便有些惧怕男子。此事赵妈妈却是看出来了，最明显不过的是红袖不再如最初那般常与雀生闲谈，对雀生问寒问暖。她总是躲着雀生，不仅是雀生，府中的小厮她都尽可能的不去接触。
    红袖请求赵妈妈将此事替她隐瞒下来。红袖答应赵妈妈，自己终有一日会想通。可赵妈妈知晓，人的伤口哪里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王秀姝见红袖心意已决她也不便多说。如若再劝说恐怕红袖更是着急。她轻轻的抚摸着红袖的额头，温柔一笑：“我知晓了，我不再劝说了。你快回房歇息吧。”
    “我想陪着大少夫人。”红袖有些担心。王秀姝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与阮天祁有关，只要是关于阮天祁的，王秀姝总是格外上心。只是一个梦王秀姝便已经吓得夜不能寐，红袖心疼自家主子，夜晚风凉，她更害怕王秀姝再次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