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物是人非

    王秀姝还记得初来平南侯府时那繁荣的景象，几年过去，那繁荣丝毫未变，只是人的心都变了。
    这几日阮天祁与王秀姝一直歇在平南侯府中，王秀姝一直照看在老夫人身旁。王秀姝还记得，她初入平南侯府时，对老夫人满是敬畏。老夫人曾经害过她，王秀姝一直畏惧着老夫人，可今日一瞧老夫人，失去丈夫的她如枯萎的树枝，在寒风之中无依无靠。
    老夫人望着窗外，无言。王秀姝端着一碗鱼汤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喝点热汤吧，你今日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明日老侯爷就安葬了吧。”老夫人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冒出了此话。
    “是的。”王秀姝回答。老夫人回过头看着王秀姝，如今的王秀姝再也不是当初青涩的乡下丫头。现在她再也无法将王秀姝掌握手中。她曾希望王秀姝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可王秀姝偏偏与她背道而驰。
    她算计过王秀姝，更希望过她消失。可如今老侯爷去世，平南侯府能靠的却只有阮天祁一人。老夫人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鱼汤，却觉这鱼汤毫无味道。
    “今儿一早居安跟我说了件事。”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如枯木一般。王秀姝认真听着并未发出一言。
    “他准备立天浩为平南侯府世子，这事我没有表达意见，”老夫人说着看向王秀姝，似乎是想听听王秀姝的建议，“秀姝，你觉得这事如何？”
    “三少爷人很好，若是立他为世子，未免不是一件好事。”王秀姝回答道，这是王秀姝的真心话，在她眼中谁做平南侯府的世子都无差别。当初阮天祁之所以不愿成为平南侯府世子，是因为他夫妻二人都不愿受老夫人摆布。
    “你真是这样觉得？”老夫人半信半疑。王秀姝点点头：“秀姝说的是真心话。”王秀姝回答道。
    老夫人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她能劝的都已经劝过了，她哪里不知晓，王秀姝与阮天祁二人从未想过在平南侯府中立一番事业。
    “老夫人……”王秀姝突然开口，老夫人心下一怔，看向王秀姝，王秀姝笑了笑，笑容之中满是苦涩，“秀姝一直当老夫人是亲人，秀姝来平南侯府都是亏得老夫人提拔，如若没有老夫人，就不会有秀姝的现在。平南侯府的事情就是天祁与秀姝的事情，若是日后平南侯府有难，秀姝自当尽力解围。”
    老夫人心下有些震撼，她从未想过王秀姝会与她说出这样一番话。老夫人曾经对王秀姝做的事情，老夫人不相信王秀姝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你说的当真？”老夫人问道。
    “当真。”王秀姝说罢上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虽然自私了些，可当初若不是老夫人的照顾，王秀姝或许已经被柳氏几人教训得不成样子。王秀姝刚来平南侯府时，只有老夫人与老侯爷二人对他们百般照顾。他们或许怀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这份恩情，王秀姝自然懂得感激。
    “有你这番话，老身也算是安下心来。”老夫人扬起一个欣慰的笑。
    王秀姝好些日子没有回到晴风院，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晴风院还是如当初那般，丝毫没有因她离去而萧条。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也是有人打扫的。阮天祁从灵堂处守灵归来，他走到晴风院，却见王秀姝并未进房间，而是坐在院中一秋千上。
    阮天祁走到王秀姝跟前，握住她的手。王秀姝的手指冰凉万分，阮天祁不禁皱起了眉头：“秀姝，怎么不回房间？”
    王秀姝笑了笑，并未回答阮天祁的话。王秀姝起身摇着身旁的秋千道：“我竟是忘记将这东西带走了。”
    “这秋千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回了琉璃府，我给你打一个。”阮天祁回答道。他不知晓，这秋千对王秀姝而言却有着其他的含义。这秋千是阮天祁曾经为她打造的。
    王秀姝笑了笑，摇摇头。她与阮天祁回了屋子，阮天祁去房中换了一身官袍后走到王秀姝身边：“秀姝，我要回禁军营了，侯府的事情有劳你了。”
    “恩，你放心去吧。”王秀姝开口道。
    阮天祁点点头，随后离开。阮战临出殡的日子是一个晴天，王秀姝与众人一起为阮战临送行。王秀姝在平南侯府呆了几日之后，回到琉璃府时已是深夜，她疲倦的倒在床上，因疲倦而睡得无比香甜。
    王秀姝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这几日连续忙碌，到了今日她终于得了空清闲一下。王秀姝坐在堂中绣着花，一旁的绿绣瞧着她绣的花样连连称赞。王秀姝瞧了绿绣一眼，她突然想起绿绣入府之后从未绣过花，王秀姝开口道：“绿绣，你会刺绣么？”
    “会一点，但是绣不好，在女红这方面我还是不如少奶奶您。”绿绣说着露出了惭愧的笑。王秀姝听罢却是摇摇头，她走到绿绣跟前，轻声道：“想不想学着绣一下？”
    “算了，我对这方面的确没有什么兴趣。”绿绣连连摇头，撇着嘴退到一旁。王秀姝见她似乎真无兴趣便不再逼迫。此时，一丫鬟走到王秀姝跟前，欠身恭敬道：“大少夫人，长公主殿下来了。”
    “长公主殿下？”王秀姝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递给了绿绣，站起身子迎了上去，“快些请进来，别让长公主殿下在外面冻坏了。”
    绿绣拿着王秀姝的女红走了下去。那丫鬟听后去请长公主入了堂。长公主身披着入雪一般的白色长袍，王秀姝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将长公主带到高堂坐下。
    “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王秀姝开口问道。
    “最近在府中呆得有些闷，来你的琉璃府看看。”长公主笑了笑，脱下了身上的白色长袍披风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屋中烧着热碳，十分的暖和。王秀姝起身给长公主殿下拿了个汤婆子，又倒了杯热茶，热情招待着。
    “长公主殿下，今日前来真的只是随便瞧瞧，没有别的事？”王秀姝开口问道，她与长公主十分娴熟，她两之间用不着绕圈子。长公主见她询问便也开口道：“你可知晓今日阮侯爷递了奏书，希望皇上立三子阮天佑为世子，皇上已经应允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