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50
    和李叔打完招呼，陆恪带着纪半乔准备去后山。
    “因为农场百分之六十都建在山上，所以停车场建在了农场外面。不过，车也可以开进来。”陆恪和纪半乔并排往后山走，他事无巨细地向纪半乔解释她所有可能疑惑的地方，“后山有很多野树。我们现在去那里摘洋槐花。你知道什么是洋槐花吗？”
    纪半乔很认真的在听陆恪讲，听到他问她，短暂停了几秒，回他：“我知道啊！可以吃的，但是我没摘过。我在超市里见过成品。”又顿了会，纪半乔反问陆恪，“洋槐花不是四月五月开吗？现在八月份唉！”
    陆恪笑了笑，侧眸温柔望她，“树是野的，但温度不是。”
    纪半乔了然点头，“所以我们今天要自己做饭吗？我不会做饭唉。”
    陆恪唇边笑意渐盛，“没事，我会就行。”
    闻言，纪半乔又被陆恪惊喜到，原来他还会做饭。“你竟然还会做饭？”
    陆恪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圈，“大二开始学的。”是的，因为陆恪父母想要陆恪出国留学，担心小孩在外伙食不好，原想让家里阿姨陪着去，可被陆恪拒绝，他说要自己做饭，况且当地还有华人餐馆。能被饿着，实在不太可能。
    纪半乔虽不明白陆恪为什么大二要开始学做饭，但她也没问，只称赞他：“你真的好优秀。其实，我第一次去加以家里家教，知道他叔叔是你时，我真的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陆恪猜到她这样感觉的原因，“我学数学，是因为我外婆。我外婆曾经是华大的一名数学教授。”
    纪半乔垂眸看着陆恪打开黑色的铁门，刺啦一声，门开了，她跟着他走进去，“那又怎样呢，你优秀又不是因为你外婆是数学教授。”
    “伶牙俐齿，原来我在你心里也不错嘛，”陆恪很高兴，就像吃了棉花糖，心里满满都是甜。
    纪半乔此刻才发觉，自己好像把关于他隐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不止我这样认为，你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很优秀的存在。”
    远处，夕阳要落不落，像枚橙色的圆盘，悬挂在斑驳云彩搭构的油彩画上。
    陆恪被纪半乔一本正经的语调逗笑，“嗯，你也一样。”
    纪半乔抿了抿唇，没吱声。
    见状，陆恪主动转移话题，指着眼前的纯黑色阶梯，说：“我姑姑其实挺会享受生活的。当时，她要建农场，谁也没想到她竟把农场建到了半山腰。”
    “姑姑肯定是个很酷的女孩子，”纪半乔由衷地说。
    陆恪认同道：“你说得没错，姑姑她的确是个很酷的女孩子。”
    纪半乔嗯了声，仔细打量了下四周，头顶是透明的玻璃，四周也是，最外层还包了一层黑色的坚硬铁皮，没有合适的生长条件，就主动创造条件。所为的，不过因为自己喜欢。
    陆恪趁着纪半乔观察四周的间隙，从墙角箱子里拿了只篮子过来。
    “我们现在就去摘嘛？”纪半乔一转身就看到了款款而来的陆恪。
    陆恪点了点头，却说：“唉！原本想耍帅！结果今天穿的衣服好像并不怎么合适。”
    纪半乔又去看宽肩窄腰的陆恪，白衬衫，黑长裤，帅到惨绝人寰。突然，纪半乔觉得鼻腔一热。
    纪半乔像个小孩一样，苦着脸，哼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鼻子。
    “流血了？”纪半乔的眉头紧紧皱起，“呜呜呜，流血了？”
    像个小孩的还是纪半乔。
    陆恪丢掉手里的篮子，连忙走到小孩纪半乔身边，“没事，最近天太干燥，多喝热水。”陆恪从旁边桌上抽出纸巾，“我给你擦擦。”
    纪半乔嘤嘤嘤着，她也太惨了吧，都几百年没流过鼻血了，怎么就今天在陆恪面前，突然留了鼻血呢。
    “谢谢！”纪半乔伸手接过陆恪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擦吧。”
    陆恪也不强求，看她擦好后，才又弯腰捡起篮子，“你要不休息一会，我很快就能摘完。”
    纪半乔拒绝，“我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去。”
    陆恪微微笑了笑，“走吧，仙女儿。”
    陆恪唤她仙女，纪半乔嘴角弯了弯，跟着陆恪一起踩着阶梯往上走。
    “洋槐花要这种将开未开的最好，”陆恪摘了一支，“它能清血止血，还能清肝败火。”
    “我知道，还能改善毛细血管。”纪半乔主动说道。
    陆恪凝眸盯着她如清泉般清透的眼睛，轻轻嗯了声，“缘分真的挺奇妙，去年这个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会有今天，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栽在你手里。”
    闻言，纪半乔的心跳加快，脸颊和耳尖齐齐泛红，“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女孩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润，“真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陆恪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继而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心里感慨，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能这么没有安全感。
    “我让你很着急吗？”陆恪问。
    纪半乔微不可微地叹气，她靠着陆恪的胸膛，清楚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和她记忆中不爱哭的自己怎么就重合起来，“第一次有人，全心全意地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
    陆恪听出了她的哭腔，又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个人，不论山高不畏路远，满心欢喜只为你而来。”
    纪半乔唔了一声，便从陆恪怀中离开，眼眶中浸有几滴泪，柔软清亮的瞳孔微微闪了闪，“你会觉得我很烦人吗？”其实，纪半乔更想问的是，陆恪会不会觉得她贱，明明知道他喜欢她，还是一直在吊着他。
    这一点，陆恪是不认同纪半乔的，纪半乔早就给了她回应，只是她不愿去细想罢了。
    “我为什么会觉得你烦呢？我在你身边这么久，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你早就会严词拒绝我了。况且，喜欢你的男生不止我一个人，你对其他人什么态度，对我又什么态度，你自己怎么不去细想呢？”陆恪走上前，把篮子递给纪半乔，“小孩子应该永远保持童心，单纯快乐就好。”
    纪半乔接过陆恪递来的篮子，收了收哭腔，抬起蕴了水的杏眼望他，“你教我做饭吧？”
    陆恪挑了挑眉，“可以啊！那以后你可以做给我吃吗？”
    纪半乔没立即吱声，经过陆恪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嗯。”
    陆恪唇角勾起，转身看着纪半乔踩着台阶往上走，走到有洋槐花的地方，就停下来摘花。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陆恪又从墙角箱子里拿了只篮子，快步跟上纪半乔。
    两个人安静地摘着洋槐花，直至两只篮子都被装满。
    陆恪伸手接过纪半乔的篮子，带着她往厨房走，“让厨房帮忙清理，我一会带你去鸡舍拿鸡蛋。”
    纪半乔静静地跟着他走，哭过的眼睛如雨后春笋般干净单纯，“好。”
    纪半乔看着陆恪认真冷静有条不紊地交待厨房帮佣让其好好清理这些洋槐花，一时出了神。不能想象，这个十分成熟的男孩竟然只比她大了一岁。
    “怎么了？今天我又帅到了你吗？”陆恪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纪半乔身后，俊朗的容颜从后方来到前面跃入纪半乔的视线。
    纪半乔利落承认，“嗯，很帅。陆恪是帅气的。”
    陆恪也得承认，自己似乎有些好哄，纪半乔一句甜言就可以让他晕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真像个爱吃糖的小孩，给块糖就乖巧。
    陆恪晕完后竟还记得自己要去干什么，他朝纪半乔伸出手，顿了几秒又收回，“走吧，我们去鸡舍。”
    纪半乔眉梢微拢，在和陆恪一起去鸡舍的路上，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们要做洋槐花炒鸡蛋吗？”
    陆恪很喜欢听她说“我们”，“我们”多美好的一个词语。
    “嗯，很好吃。”陆恪想把自己吃过的所有好吃的食物都领着纪半乔去尝一遍。
    纪半乔没来过鸡舍，她以为这里会充斥着刺鼻的粪便味，但是没有。纪半乔一丁点不干净的味道都没有闻到，有的只是洋槐花扑鼻而来的香味。她侧眸望向正和她站在一起，安静注视着铁笼里卧着的母鸡的陆恪。
    察觉到纪半乔的视线，陆恪也侧眸望她，刚好与她四目相对，“我姑姑很喜欢洋槐花的香味。”
    纪半乔了然点头，原来如此。“你姑姑不仅是个酷女孩，一定也是个很温柔的女孩。洋槐花的确很好闻。”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自己种。”陆恪说完，淡淡却又包含柔意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指望她对此能有什么反应。
    纪半乔又给了陆恪惊喜，“可是，这种树适合家养吗？”
    陆恪喜出望外，眉间眼梢卷满笑意，“当然可以啊，我们也可以像姑姑一样。”
    这次，纪半乔没回应陆恪，但是脸上藏不住的开心出卖了她。
    陆恪打开笼子钻进去，害怕母鸡护崽伤到人，便让纪半乔在外面等着。
    纪半乔一丝不苟地盯着陆恪，男孩一弯腰，后背明显的肌肉线条就若隐若现，男色勾人。
    陆恪拿了八个鸡蛋，装进篮子里才又伏腰出来。
    “你想要进去吗？”那些可爱的母鸡比陆恪想象中的要温顺很多。
    纪半乔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后吧。
    “以后”，真是一个奇妙的词语，陆恪听着开心，语气也透露着此刻的愉悦，“嗯，以后吧。”
    厨房里的帮佣已经清理好了洋槐花，陆恪带着八个鸡蛋，还有最近十分乖巧上道的纪半乔一起回了厨房。
    陆恪姑姑的农场很大，厨房也自然弄得很大。
    纪半乔跟在陆恪身边，害怕下一秒就要与他走散。
    “都出去吧，”陆恪打发走了所有帮佣，而后转过身对着纪半乔，摸了摸鼻子，笑着说：“纪同学，真的只有我们俩，真的是自己做哦？”陆恪再次提醒纪半乔。
    纪半乔点头，她应道：“我知道呀！一开始就说了啊。”顿了下，纪半乔又说，声音软糯，“但是，你知道的，我刚才也说过，我不会做饭。只能给你打个下手。”
    陆恪微微一笑，笑容温柔，此刻浑身沾染的气质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让纪半乔慌了神。
    “你看你呀？又没记住我说的，我很早就告诉了你，我想让你开心，所以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从确定对她的心意后，陆恪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把这些话重复给纪半乔。
    纪半乔听完久久未语，她现在有点感觉陆恪这是在养女儿，两双漂亮的眼睛视线相触，终究还是纪半乔先开口：“陆恪，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你也没谈过恋爱啊？”
    用了“也”字，陆恪发现现在的自己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纪半乔简单的几个字就能把他砸晕，“是。”
    “你有没有感觉，你现在对我，就像是在养女儿？”纪半乔小心着措辞，终于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恪一怔，一时被问住，这小丫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你怎么会这样想？”
    纪半乔看着他蹙起的眉头，也知道自己问得问题实在奇怪，语气软了软，“因为我感觉你对我好像很溺爱，除了我父亲好像没人敢这么溺爱我。”
    陆恪刚把所有的鸡蛋都打在一个碗里，“溺爱？为什么是溺爱呢？你犯了错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啊？”这次愣怔的是纪半乔，“我没做错事吧。”声音就像猫咪一样，喵喵喵。
    “所以，那怎么可以称之为溺爱呢？”陆恪话音刚落，就转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取出搅蛋器。
    纪半乔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追着陆恪，见他低头搅拌鸡蛋，红唇轻启，“还可以这样理解啊！”
    “对啊！”陆恪没抬头，还在专心地搅鸡蛋。
    纪半乔默默地看着陆恪的一系列动作，搅拌鸡蛋，清洗搅蛋器，又转身把清理好的洋槐花换了一个盘子装。
    做饭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很赏心悦目。
    纪半乔张了张唇，双手藏在背后，顷刻后，才斟酌说：“陆恪，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啊？”
    陆恪？陆恪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绕过指节汇于手腕，“你看，你现在已经在慢慢改变了。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纪半乔点点头，“很好听。”
    陆恪站直身子，俊眉微挑，深邃的眼眸望向纪半乔，“我姑姑叫陆润卿，润物细无声的润，卿卿佳人的卿。”
    “是这家农场的主人吗？”纪半乔往前走了走，离陆恪更近了一步。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开放灶台。
    陆恪颔首，“是，我姑姑只比我大七岁。”
    纪半乔有被惊讶到，嘴巴微张成“o”字型。
    陆恪凝眸盯着纪半乔可爱的小表情，看到她微张着的樱桃小嘴，好想上前吃掉。但是一切需要时间，陆恪害怕吓坏了小孩纪半乔，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我还有个妹妹，一个爹妈的，叫陆润羽。润也是那个润物细无声的润，羽是羽毛的羽。”
    “你姑姑和你妹妹的名字都很好听。”纪半乔抿了抿唇，顿了下，末了又加了一句，“你的更好听。”
    陆恪现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天下午把她带到农场真的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你发现了吗？现在的你和我刚认识时的你，陌生的像两个人。”陆恪又开始忙碌起来，说好纪半乔给他打下手，可是男孩不愿麻烦女孩，边和女孩聊天边自已一个人默默做完所有的事情。
    纪半乔不是傻子，虽然不是牛逼的高考状元，但是高考成绩当年也在全省排了五十多名。“我感觉到了。那，你喜欢哪一个呢？”
    闻言，陆恪轻轻微笑，他忽然想给纪半乔做条鱼吃，“都喜欢，那都是你啊。”
    纪半乔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还是心情忐忑地等着陆恪的回应，就像一只迷了路的羔羊明可以循着味道返回但此刻只想等待大人的救援。
    纪半乔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忽然想流泪，陆恪对她太好了。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如此优秀温柔男孩的青睐。
    “我昨晚也下载了哔哩哔哩，”陆恪修长手指在点着屏幕，他在给李叔发短信，让他送条新鲜的鱼过来，陆恪要给纪半乔做条鱼吃。发完短信陆恪才抬起头，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我以前都不玩这些的，游戏也不怎么玩了。最近的一次玩游戏，还是因为周钏交女朋友，我替他打了下排位。他女朋友好像是你室友。”
    猛地提及陈初，纪半乔才发觉原来周钏还没有把他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陆恪，纪半乔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感情问题，想了想，还是没多说，转移话题，“你有看什么好玩的视频吗？”
    陆恪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明朗的手臂，双手惬意地搭在灶台沿，纪半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小臂上的青筋，很性感，可以让人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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