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刻意疏离

    门外的卫赫羽身体僵硬在那里，从屋内传来那哭泣的声音，似乎直击他的心灵，那隐忍的啜泣里包含着太多情绪，仿佛又不甘，委屈和恐惧，这些东西卫赫羽能够清楚的读出来，但也只有他能够清楚的读懂。
    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握成空拳，他最终还是敲了敲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欧若斯一个人承受着那么多的情绪。
    “是谁？”
    啜泣的声音停止，只是那话语间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欧若斯慌忙的收起了她手中的药物，她仔细的清点过的药物，按照两天服一次的频率，这些药物最多能再坚持二十天左右，而且还不能保证病情恶化成什么样子，需不需要再次提高频率。
    她能够待在这个家里还有多久呢？
    或许还不到二十天，因为她还要留出足够的时间，离开这座城市，寻觅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自己迎来死亡。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心。
    卫赫羽在门外道：“是我，你休息的怎么样？身体是不是还不舒服？”
    “已经好了。”
    “那方便我进去看你吗？”
    卫赫羽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显然，欧若斯并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她在哭泣，便拒绝了。
    “那你好好休息！”
    无奈之下，卫赫羽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这一次的风波过去，太阳已经偏西，斜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将金粉涂在墙壁上，卫易寒和小鹿担心的走过来，他们刚刚都被吓哭了。现在才敢问：“欧若斯姐姐已经好了吗？”
    “当然。”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
    两个小孩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他们担心的不行，但又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而焦急，卫赫羽便轻声的哄着他们道：“你们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但是还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晚点我们再叫她吧。”
    卫赫羽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一楼，顾念因为溺水，所以还在不住的咳嗽着，当时的那一幕卫赫羽记在心里，他在把顾念从水中拉住的第一刻，顾念就让他马上去救欧若斯，在那边危急情况下，他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想着别人。
    或许，他对于欧若斯也许这有自己同样不可割舍的情感吧。
    “你觉得怎么样？”卫赫羽关切道。
    “已经好多了，只是气管中还是不舒服。”
    顾念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看起来仍旧很虚弱。
    他明明不会游泳，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冲向水中，或许是他太年轻，太冲动，但是也在体现着他对欧若斯那奋不顾身的真心，看着顾念，卫赫羽的心里却更不舒服了。
    “哥哥，你知道吗？你刚才让我好担心呢！”小鹿扑向了顾念的怀里。眼睛红红的说道。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顾念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接着，小鹿便转过身对大家说道：“我哥哥超级厉害呢！他上一次也保护了欧若斯姐姐！当时有那么多坏人，我哥哥都不怕！”
    顾念本来身体还虚弱着，但是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赶紧说道：“我只有在保护欧若斯姐姐的时候才会呢，但是你可不要学哥哥，哥哥明明知道保护不了欧若斯姐姐还冲上去，两次都让别人带来了困扰，是我太冲动了。”
    可是顾念的冲动却让卫赫羽醋意大发，他能够带给欧若斯的东西和年轻人不一样，年龄与岁月的沉淀，让她更加从容淡定，而顾念却只是因为年轻，仅凭着一腔热血便可以肆意的挥洒着他的感情。
    卫赫羽心情不佳，便再一次来到了阳台上，他一个人在寒风中站了许久，闵青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姐夫，下楼吃饭吧。”
    “哦。”
    卫赫羽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就准备下楼。
    “姐夫。”闵青钰有些迟疑。
    “嗯。”
    “姐夫这样常常压抑着自己，或许并不好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寒卿姐不可能再回到我们身边了，姐夫，如果你真的喜欢欧若斯的话，那为什么不尝试着把她留在身边呢？”
    卫赫羽的脸色有些阴沉，夕阳映照着他的背影，显得如此落寞，到了最后，他也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喜欢她，因为思念着寒卿，就随便找一个人替代她，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说完，卫赫羽并就此结束了话题，没人能改变他的心意，但是闵青钰却分明看出卫赫羽的眼中那无法掩藏的柔情，在欧若斯溺水之后，他把欧若斯极为呵护的抱在自己怀里，又跑着要送她去医院，那种心疼是无法掩饰的。
    但是，闵青钰没有再说什么。
    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欧若斯，欧若斯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她看到了卫赫羽，愣了一下，接着道：“卫赫羽！”
    卫赫羽停下脚步。
    “谢谢你刚刚又一次救了我！”
    “这没什么，要下楼一起吃点东西吗？”
    欧若斯跟着卫赫羽他们一起下楼。
    而卫赫羽眼中那明显的疏离，她也感受得到，明明在她发作的时候，卫赫羽还焦急的不行，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关心，现在却好像变了个人，她弄不清楚卫赫羽的心意，但是此时，心底却难以避免的升起一种失落。
    晚饭开始，顾念对欧若斯像往常一样担心的不得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给她夹菜，卫赫羽的眼睛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他们，他默默的吃完了饭，卫易寒察觉出爸爸的情绪便担心的问道：“爸爸，你是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
    卫赫羽随口说道。
    而欧若斯只是看了看卫赫羽，却什么都没说，这时顾念问她要不要再盛些汤，她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晚饭之后，卫赫羽回到了房间，这个地方是他曾经计划着要跟楚寒卿一起来度假的，他制定了度蜜月的路线，他打算把这里作为根据地，接着从这里出国，带着楚寒卿走遍全世界。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海风将窗帘吹拂起来，他起身关了窗户，这个时候竟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在窗外，他一惊，竟然是欧若斯！
    “你怎么在这里？”
    卫赫羽推开窗户，然后让她进来，欧若斯虽然身体一天不及一天，但是练就的身手还在，她轻盈的身体一跃变为稳稳的落在了房间里。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都生病了，难道不知道保护好身体吗？还从这里进来！万一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卫赫羽的语气有些严厉，因为他担心的要命。
    “放心，这只是二楼，掉下去也不会怎么样的，我本来也想从门过来的，但是怕孩子们看到又缠着我陪他们玩。”
    欧若斯微笑了一下，但是却很明显，从她的脸上能感受到深深的悲伤，她问可不可以做下来，卫赫羽便让她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两个人四目相对，卫赫羽几乎无法镇定的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张与楚寒卿一模一样的脸，今天闵青钰的话反而提醒了他，他似乎太在意欧若斯了，似乎已经把欧若斯当成楚寒卿了。
    所以，他要及时收手，而且，楚寒卿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能是欧若斯这种冷血的杀手能够替代的呢？她们即使长得再像，欧若斯也不及楚寒卿的万分之一。
    所以，在他清醒下来之后便与欧若斯保持起了距离，原本脸上的温柔也变成了漠然，欧若斯觉得心绪难安，她并不懂自己对卫赫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她很失落，所以便来到了这里。
    长时间培养的杀手思维，让她做事十分直接。
    “卫赫羽，是因为今天下午我没有让你进我房间吗？所以你生气了？”
    “怎么会？你想到哪里了？”
    卫赫羽淡淡的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
    接着房间里便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既冰冷又尴尬，卫赫羽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想跟你再说一会儿话。”
    欧若斯毫不掩饰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虽然每天都跟孩子们在一起，跟顾念在一起，你回家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我仍然最想跟你说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她长久以来都封闭着自己的感情，所以不大懂什么叫做喜欢，但是，卫赫羽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出。她似乎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那真的很荣幸。”
    卫赫羽淡淡的回应道。
    “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虽然对于感情的事欧若斯一窍不通，可是心思的细腻敏感却异于常人，她能够在短短的一顿晚饭的时间里就察觉出卫赫羽对她的逃避与躲闪。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有！你就是有！”
    欧若斯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脸逼近了卫赫羽的脸，两个人的眼神相对，欧若斯做事的原因很简单，她想去做，所以没有普通女孩子的矜持和娇羞，她不懂的事就直接发问。
    “那我干脆直接告诉你好了！”
    “你说！”
    欧若斯坚定的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不能再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了，我想我应该清醒一些，因为你永远都无法代替我的妻子，所以以后我会跟你保持距离，再说，有顾念陪着你也不会感到烦闷呀。”
    卫赫羽的话语里不含有语气，但是欧若斯却听到了淡淡的疏离感，她默然的垂下眼睛，已经懂得了卫赫羽的意思，便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烦你了。”
    “嗯。”
    卫赫羽送欧若斯回到她的房间休息。
    接着，他回到房间里，不由自主的看着欧若斯刚刚坐过的地方，那里还带着一些她留下的痕迹，布料有微微的褶皱。
    他回想爱你跟着刚刚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反正她有顾念陪着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