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剑道争锋（九）

    “第一式，亢龙有悔！”
    双腿微微弯曲，长剑画地成方圆，剑意弥漫间，将那一处空间封锁，仿佛自成一方世界，其中有着若有若无的龙吟响彻九霄。
    剑气如龙，猛然间冲向楚歌。
    楚歌凝眸而视，不敢小觑盖聂手里的剑冢剑法，适才楚歌已亲眼目睹剑冢剑法的强悍，那堪称是楚歌从未见过的最强剑法。
    目前的《剑经》，比起剑冢剑法，怕是都不如。
    “流年！”
    手臂挥出一式剑法，楚歌大吼着，挺身杀入盖聂的展开的浩瀚如深渊的剑意中，犹如一艘小船驶入风波荡漾的江河，孤单飘零，摇摇晃晃，几乎要倾覆。
    但任由那风波席卷，楚歌巍然不动。
    盖聂眸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对楚歌，他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而非攀比较量的好斗之心，盖聂拥有一颗纯粹的剑心，与东郭竹一般，这是楚歌和盖韫比不了的。
    他们这种人，注定要在剑道之上有大造诣。
    “飞龙在天！”
    唰！
    盖聂纵身跃起，脚下仿佛踩踏着阶梯般，凌空而上，穿入云霄之中，带起的罡风将漫天的浮云吹散，他的整个身躯都仿佛化作苍龙，隐入云海。
    楚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抬头眯眼瞧着半空。
    呼！
    狂风自天地间肆虐而过。
    一阵风吹起楚歌的长发，飞舞飘扬，
    楚歌手里的倚天剑，陡然握紧。
    唰！
    剑意自楚歌体内倏然迸发而出，像是喷涌的泉眼，源源不断，浩瀚无尽，刹那间便铺遍了整个锁妖台的上空。
    观战众人微微一惊，顿时感觉一股清远孤寂的气息笼罩全身。
    那是楚歌的剑意。
    “天涯。”
    剑经第二式。
    宛若酒仙舞剑，楚歌身影变幻，剑招看似毫无门路，使人捉摸不得，但隐约间，却又有迹可循。
    嗖！
    盖聂之身出现，自云霄中极速穿梭而下，携带着拥有绝强之势的力量冲撞而来。
    楚歌举剑刺出。
    轰隆！
    天地震颤，流云飘散，狂暴的气浪翻滚开来，将四周的古树都拦腰斩断，青石化作齑粉，粉末不可寻，随风而荡。
    “第三式，龙战于野！”
    盖聂大喝，双掌交错，仿佛有着两柄玄洛剑在手中，一虚一实，可虚可实，令人摸不透，这一剑酝酿的时间极其之短，只是刹那工夫，就已强势杀来。
    “红尘！”
    半式红尘剑！
    楚歌早有准备，当即施展出半式红尘。虽然《剑经》第四式楚歌已领悟出来，但这第三式红尘，楚歌仍旧只会半式！
    另一半，至今没能完善，这是楚歌的遗憾。
    若有时机，楚歌定然将红尘完善，将其全部的力量，在这世间展现。
    两股剑气绞杀在一起，若两只凶猛的野兽张开血口大嘴，以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撕扯战斗。
    两人仍是胜负不分！
    他们战到这里，已是令众人震撼。
    盖聂就罢了，毕竟盖聂出身名门，拥有剑冢剑法、家族资源，达到如此境地也并非不可思议，但楚歌就有些令他们不敢置信了！
    “楚歌约莫三月前才踏入天宫境！”南山剑派的一位天宫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喃喃道，人比人，气死人啊，他踏入天宫境足有十年之久，才达到天宫境中期，这在东域，算是中流偏上的资质了，但与楚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那个！
    十年时间，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莫非楚歌真的有可能战胜盖聂？”众人不由得想道。
    “不可能！”有人立即否定，“我承认楚歌的确是强的不可思议，放眼整个东域，甚至达到了超一流的水平，但拥有剑冢剑法的盖聂，却不是楚歌能战胜的。”
    “没错，楚歌天赋、境界皆不输盖聂，但唯一输的，是剑法！说到底，终究还是盖聂倚靠着盖家，击败了楚歌。”
    “剑冢剑法那种等级的剑法，整个东域怕是都很难找到，更何况是楚歌？楚歌输的不冤啊。”
    亭台中，司雯和欧阳玄的神色愈发凝重。
    他们和楚歌，未来极有可能存在竞争关系，自然要比常人更关注楚歌。
    随着楚歌实力不断展露，这个宗门的后起之秀，在他们眼中的地位也是愈发高涨，被他们越来越看重、忌惮。
    司雯吐气如兰，睫毛微颤，道：“看来是我们低估了这位小师弟，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与之交恶为好，必要之时，可帮他一把。”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这是司雯的想法。
    但落在欧阳玄耳中却变味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这女人定是见楚歌实力高强，心生爱慕，想收入闺房，果然是女人不可信！”欧阳玄越想越气，面色愈发难看，冷哼道：“哼！我们不与他交恶便是，何必放低姿态巴结楚歌？他有那个资格？”
    “莫非你以为我不如楚歌，想丢下我，去找楚歌结盟？”欧阳玄面目不善地盯着司雯。
    司雯面色微变：“你......”
    “不必多言，若楚歌敢做内门那几个女人的镇守者，我定会让他懊悔来到世上！”欧阳玄怒哼，不给司雯说话的机会，气汹汹地拂袖而去，转身离开此地，不再观战。
    望着欧阳玄远去的背影，司雯气得跺脚，深叹一声，有些颓废地坐下。
    预选圣女？
    在南山剑派，这是多么令人敬仰的名号啊。
    但其中的艰辛，谁又知道呢？
    无数光环笼罩下的司雯，承受的困难，也是常人的无数倍。
    “第四式，潜龙勿用！”
    盖聂单手持剑，剑如狂风骤雨般点在空中，犹如暴雨梨花般刺出无数剑气，登时封锁住楚歌躲避的空间，令其无法闪躲，尽在盖聂的掌握之中。
    楚歌毫无惧意，身体一转，仿佛落雁般张开手臂，递出一剑。
    “问道。”
    剑经第四式。
    此剑招施展而出，蕴含无尽的杀伐，仿佛有着上古神将降世，率领神士，驾着黄金战车，征战诸天似的，
    那股凶煞之气弥漫天地。
    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大道的气息。
    问道剑，有着斩破一切叠嶂的趋势。
    但盖聂的潜龙勿用亦是极为高超的剑法，两剑抗衡，煞人的风暴出现在他们周围，凝聚着天地之气，狂暴的烈风呼啸而来，宛若鬼哭狼嚎。
    盖家主等诸位圣人面色变了。
    之前盖韫和盖聂对战时，他们都未有这么惊讶。
    但楚歌做到了。
    因为楚歌的问道剑，已有“道”的气息。
    这是很多仙经都不具备的，只有超一流的宗门传承仙经，才能具有道的气息，显然，楚歌的剑法也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剑法。
    比之剑冢剑法，就算不如，也不差太多。
    他们自然是不会想到，这是楚歌自己领悟出来的。
    有奇遇！
    或者有强者在楚歌背后！
    诸位圣人不约而同地想道，除这两种可能，他们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我还有最终一式，你可能接招？”盖聂缓缓地抚摸着玄洛剑，看着楚歌问道。
    略微沉默，楚歌想了想，微叹，点头道：“剑道一途，我不如你，怕是接不着了。”
    闻言，盖聂面色微暗。
    楚歌忽然又道：“不过，不用剑法，我倒可以尝试接下你的第五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