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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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大娘,你这可说岔了,你瞧瞧这条街,哪个女人是守规矩的?”
    她指着对面的食摊:“她家相公是个喝死了的酒鬼,剩下一大家子喝血吃肉,硬生生夺了他们母子仅剩的家财,她若是守规矩不出来卖吃食,她们母子就会活活饿死。”她又随意指了几个,“她若是守规矩,就会被兄嫂卖进那腌臜地赚银两;她若是守规矩,就会被儿媳儿子欺负死;她若是守规矩,就会被送给八十岁老头子当玩意儿。”
    她最后指向卖鸡汁豆腐串的老人家:“还有胡大娘,若是她守规矩,不让小花跟着出来卖吃食,她们祖孙俩靠什么养活自己?”
    惠娘一口气说完,转身对老夫人道:“这条街的女人没一个守规矩,但这里却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达官贵人、平民百姓,谁来了都得赞一声好。”
    在食摊后面蹲着吃面的女童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食摊后面探出个脑袋来:“是啊,规矩有什么用。夫人说了,只有手艺是真的,学一门手艺去哪都饿不死。”她笑道,眼里充满憧憬,“等我再大一点就可以学算账了,夫人说只要我合格便会用我,到时候赚了银子,我就把家里的茅草屋顶加上大瓦片,下雨天就不会滴水了。”
    老夫人只是脱口而出的一句,没想到会被如此反驳,她讷讷地看着惠娘,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惠娘见她不像向姜舒窈找茬的,也软了口气,摇头道:“要我说,规矩都是吃人的东西。您不懂,小姐是懂的,她告诉我们,人生在世,活得快乐最为重要。她虽然没明明白白说过这句话,但她收留我们、教我们厨艺,不顾身份在这儿抛头露面,把小吃街变成京城最红火的街道,让我们自在地重活一遍……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说这个道理。”
    她说完,食摊来了食客,连忙转身回去招待了。
    秋夜微冷,食摊飘出热气腾腾的白雾,街道上食客来往,或是驻足,或是擦肩而过,灯笼随风摇晃,橘光洒在食摊前,投下一圈圈亮影,和缥缈的热气融合在一起。
    明明四周是老夫人最讨厌的吵闹,可她却觉得内心无比平和,盯着那灯笼发起了呆。
    老人家见老夫人坐在那儿不动了,以为是惠娘惹了她的不快,忐忑地站起身来,布满皱纹的手在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擦了擦。
    女童见状道:“外祖母,快吃呀,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她顺着老人家的视线看向老夫人,见她在那儿坐着发呆,跑过来道,“您还要来碗吗?”
    老夫人回神,和女童天真的视线撞上。
    “阿花,快过来。”老人家察觉到了老夫人的尊贵,连忙不懂事儿的孙女过来,生怕惹了贵人的不快。
    老夫人忽地就笑了,她道:“好,再来两碗……”她说到这卡住,看向嬷嬷,问,“等会回去给你家孙子孙女也带上几碗可好?”
    嬷嬷松了口气,也笑了:“好,他们一定会喜欢这个吃食的。”
    女童揽到了生意,蹦蹦跳跳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两碗鸡汁豆腐串过来放在桌上,正欲转身,被老夫人叫住:“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如何,别蹲在那儿吃了,坐下吃吧。”
    客人不嫌弃,阿花当然愿意坐着吃了,连忙断了碗过来。
    食不言,寝不语。
    老夫人挑起豆腐串顿了顿,最后还是开了口:“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外祖母了吗?”
    “是呀,我娘前年冬天没熬住,走了。爹娶了后娘,不要我了,我就跟了外祖母。”
    老夫人摸摸她的发髻:“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自从夫人让我们来小吃街做活后,我每日都能吃饱呢。”
    “哦?吃些什么,这里还管饭?”
    ……
    一老一少吃着饭慢慢地聊着,从这家的故事,聊到那家食摊摊主的故事,再聊到小吃街的故事,人生百态、生活冷暖,全都融在了一碗简简单单鸡汁豆腐串里。秋夜的寒气被美食的香气冲散,热气带起温馨热闹的白雾,寒夜渐冷,冬日终至,但小吃街里不幸的人们未来只有暖春。
    第95章
    自从暑热退去以后,皇上就蠢蠢欲动地想出宫游玩了。随着天气逐渐转凉, 皇上每日望眼欲穿, 最后表示实在是宫里坐不住了,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宫前往皇家猎场狩猎。
    天家出行排场自然是要跟上, 除了宫妃大臣,大臣家眷也要跟着去。
    姜舒窈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雀跃,对皇上大臣们来说去围场自然是狩猎的, 但对她来说去围场可不等于秋游嘛。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准备用品了,到了出行那日, 行李堆了一整个大箱子。
    谢珣伤势渐好, 前些日子拆了包扎后就不再精细地养伤了。
    他从院里进来,看着姜舒窈那一大箱子就头疼:“这是准备了多少?”
    姜舒窈看见他, 一拍额头:“糟了, 我忘了把你的行李算上了。”
    谢珣无奈:“不必了,我伤势并未大好, 不宜狩猎,去也只是走个过场,带几件衣裳便好,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带。”
    按理说谢珣作为有伤的病人, 姜舒窈应该紧着他,退一步, 把空间留给谢珣的行李。
    但谢珣这么说了, 她实在是舍不得自己准备的东西, 便凑过去道:“谢谢你, 你放心吧,我带的都是能用上的,你出去狩猎,我就在屋里等你回来,备着吃的喝的等你,保证你能玩得很开心。”
    谢珣垂眼看她,没有说什么。他正在活动右臂,左手还捂着胸口的伤,这么冷冷淡淡地垂眼看她,活像她明知不该还在欺负病人一样。
    姜舒窈知道谢珣的性子,只是长得冷了,并不会因为这个怪她,但她仍然有点愧疚。
    她踮起脚尖,凑上前亲了谢珣一口。
    一触即离,谢珣没预料到,因为惊讶而微微瞪大眼。
    姜舒窈笑道:“你真好。”
    谢珣只是给她让了行李位置而已,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她这么正儿八经地夸他谢他,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有点受宠若惊。
    姜舒窈亲完他后又回去分门别类装置物件了,谢珣捂着胸口,在她身后站着。
    姜舒窈朝左走,她也朝左走,姜舒窈朝右走,他也朝右走。
    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儿,姜舒窈不注意都难。
    她猛地转身看向谢珣,谢珣正在认真思考自己做了什么得到了表扬,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在脑子里打转的话脱口而出:“不必谢我。”
    姜舒窈对他笑笑,点点头,转过去继续收拾。
    谢珣却继续站着不走。
    姜舒窈觉得他有些奇怪,问:“有什么事吗?”
    谢珣欲言又止,嘴角紧抿。
    他平素里看人的时候眼神清明,有种冷清到极致的透彻感,而现在表情仍是冷淡疏离的,一双眸子却格外明澈,比以往亮了许多,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句:“……我那几件衣裳也不用带了,不对,换洗的话,带一件就够了,不占地儿的。”
    姜舒窈把刚才的对话回忆了一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谢珣这是在……索吻吗?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谢珣睫毛颤动,努力地弯下腰,迎上她的吻。
    姜舒窈解惑了,撤退半步,谢珣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
    自从上次亲过以后,谢珣一直都记挂着那滋味儿呢。只不过这事儿终究和牵手不一样,牵手随时可以找机会,再不济的,夜里睡前也可以偷摸摸地把手伸过去牵上她的,但这事儿可不行。
    总不能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列行公事般的问一句:“今天可以亲一下吗?”
    姜舒窈不知道谢珣纠结些什么,明白了谢珣的期待以后,就准备再次回身收拾东西了,刚转身,却被谢珣牵住手。
    一扯,她没站稳,差点倒他怀里。
    他在亲吻一事上虽然开窍慢、技巧差,但也算是无师自通,迅速地低头捕获住她的唇瓣。
    这么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连吻人也带着克制。姜舒窈只感觉他的鼻息有些急促,浑身的墨香将她包围,唇印在她的唇上面,就这么愣住不动了,似乎是往前凑了凑,试探地含了一下她的下唇。
    姜舒窈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反应却比她还大,呼吸一滞,浑身一僵,受不住这刺激了一般,“唔”了一声,捂着胸口迅速后退。
    姜舒窈被他这番动作吓住了,定睛一看,他胸口前居然冒出了殷红的血丝。
    “怎么回事?”她连忙凑近,想要看看他的伤口。
    谢珣却捂着胸,慌张地后退几步:“没事。”
    “让我看看。”姜舒窈更担心了。
    谢珣耳朵根通红,再次后退,带着点咬牙启齿的意味道:“没事没事。”他真是要被自己气死了,好不容易一切顺利,怎么伤口就裂开了。
    最后姜舒窈逮住了窜逃的谢珣,押送大夫。
    大夫是宫里退下了的老御医,谢珣伤势稳定以后,便一直由他换药开药。
    他查看了伤势以后,厉声责问谢珣是否不听医嘱放开了活动,否则好好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谢珣快要无地自容了,连忙解释道他没有。
    “哼!”大夫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你莫不是想着秋猎要到了,射箭的功夫不能落下,于是就不听老夫的话练习拉弓射箭了吧。”
    谢珣咬牙:“我没有。”
    大夫是个怪老头,闻言觉得奇了怪了,不做大动作伤口怎么可能裂开,难道是他医术有失。于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一问了个明白。
    最后大夫诊完脉换完药出来开药方时,姜舒窈一进内间就见谢珣生无可恋地把额头抵在床柱上,脸冷得快要结冰了。
    她一头雾水,莫不是和大夫起了口角?
    转到外间,大夫刚好开完药方,什么也没说,把药方给她就走了。
    姜舒窈更疑惑了,往药方上一看,大夫龙飞凤舞写了几句话。
    “绿豆莲子汤?猪腰汤?”药房上写的不是药材,而是药膳的食谱。
    姜舒窈往最后一行看去,只见那处潦草地划拉了几个巨大的字:年轻人,火气太旺!
    *
    皇家猎场离的远,又不能行得太急,一群人声势浩大地往猎场去了,折腾了几日总算到了。
    到了猎场,太监宫女安排好住宿以后,男人按捺不住换身衣裳就先进猎场周边打猎了,而女人们大多都选择留在屋内。
    当然,像是姜舒窈周氏等人是坐不住的。
    周氏到了猎场以后,不等丫鬟们安置好行李,挎上刀,背上箭,一头扎进了林子里。谢琅无奈,只能悄悄在后面跟着,怕她一个冲动进林子里猎虎去。
    而姜舒窈则是带上两个丫鬟,三人挎上小箱子,进林子游玩去了。
    猎场常年围着,鲜有人踏足,姜舒窈同丫鬟们摘了野果,拔了些野菜,最后逛累了,寻到一处清涧旁歇脚。
    清泉旁视野开阔,岸边都是泥土石子,没有太多杂草,姜舒窈见环境不错,自己也累了,便不继续爬山玩儿了,准备晌午就在这儿吃饭。
    她早上吃的饱,现在也不算饿,只是想停下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本意是想拿些糕点吃,直到打开箱子,看见里面放着的烤肠。
    由于要带的东西略多,收拾起来总会有遗漏之处,比如这生食的烤肠就和熟食放一块儿了。
    姜舒窈本来只想抽出糕点那一层出来吃,但见烤肠,忽然就馋了,让丫鬟去林子里捡一些干柴过来,准备烤着吃。
    丫鬟进林子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竹签,没法烤烤肠,只能在流水下寻了块表面被冲刷的无比光滑的石头,用石头堆叠出两个脚,将石板横在上方。
    丫鬟们寻来柴火,将其塞到石板下方,点柴以后,石板受热,逐渐变得滚烫。
    其实姜舒窈更想用石子来烤吃的,现代常用火山石烤肠,或是烤石子馍,出来的食物味道都很好,只因火山石受热均匀,小巧圆润,能保证让食材各个方向都受热,拷出来的食材有种天然质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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