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夜访公墓

    有了三葫芦指路，我们离开山里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赶到了漠河县城，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十分热闹。
    进了城之后，我随便找了一个街角停车，看着骑在死牛身上的三葫芦：“葫芦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找个农贸市场，先把这头牛卖了，然后咱们几个找个地方，洗个澡，然后我请你们喝酒！好好放松一下。”
    “妥了！”我点头一笑，在导航上搜了一下，直接就奔着振兴街的农贸市场去了，等我们到的时候，市场早都关门了，最后三葫芦又拿着我的手机，挨个肉食城打电话，最后还真找到了一家愿意收我们这头牛的老板，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肉食城的老板开着一台三轮车来了，三葫芦跟他讲了半天价，最后以六千元的价格卖了牛，我顺便把两个护林员给我那半只野猪也给卖了一千五百块钱，这半只野猪，我本来是想带回龙城，给东哥他们尝鲜的，不过听说葫芦哥要在这边驻留一阵日子，估计等我们到家，野猪早都放臭了。
    卖完了牛之后，我们又开车赶到了银行，打算取点钱，我把车停在银行门口之后，看着葫芦哥：“取多少钱？”
    葫芦哥大手一挥：“十万，都取了！”
    我一听说葫芦哥要把钱全取了，开口道：“这么多钱带在身上有点不安全，要不咱们少取点吧？”
    “没事，取吧！钱这东西，只有装在兜里才踏实！”葫芦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我也不再计较，就开始取钱，我先是把钱转账到其他的银行卡上，随后每张卡取两万，鼓捣了半天，抱着一摞钱回到了车里。
    ‘哗啦！’
    葫芦哥拿起一摞钱在手上粗略过了一下，就点出两万块钱递给了我：“这钱你拿着，还你刚才买牛的钱。”
    “不用了，我给你的钱，也都是东哥给的经费，谈不上还不还的。”我摆了下手，也没好意思拿。
    “给你，你就拿着！”葫芦哥说完，又在那些钱里拿出了三万，给了杨涛、史一刚我们每人一万：“你们哥几个为了来接我，这一路上也辛苦了，这些钱你们拿着，自己买点衣服啥的，算我的一点心意。”
    “哎！谢谢葫芦哥！”史一刚见到钱之后，伸手就接了过去，我看着三葫芦的举动，也有点无语，他跟东哥在电话里要这十万块钱的时候，听那语气，要的明显就是一份卖命钱，结果这钱刚拿到手，还没等捂热呢，他就已经散了一半了。
    我看见史一刚拿钱，顿时瞪了他一眼，随后看着三葫芦：“葫芦哥，这钱我们就不拿了，来之前，东哥给我们拿过费用！”
    “操，我给你，你就拿着得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嫌钱烫手呢！”三葫芦笑了一下，硬是把钱塞到了我手里：“你们这个岁数在外面混，手里没点钱，拿啥出去泡妞啊？”
    杨涛闻言一笑：“葫芦哥，那你不留着钱泡妞啊？”
    “哈哈，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就不相信爱情了，年轻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决定，要把生命献给爱情，后来我没死，青春替我偿了命！”葫芦哥感慨了一句之后，舔了下嘴唇，看着我们：“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个年纪，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得把握住了，千万别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否则一旦错过，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哎！”我看见葫芦哥神神叨叨的表情，只能跟着敷衍点头，伸手就把他给的钱收了起来。
    我们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以后，开车去了县城里最好的洗浴，一开始跟葫芦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到了洗浴之后，他一脱下羊皮袄，身上顿时散发出了一阵恶臭，差点给我熏吐了，葫芦哥倒是满不在意，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接着就把衣服全脱了，他身上也跟脸上似的瘦骨嶙峋，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而且他的皮肤特别黑，像非洲人似的，还黑的发亮。
    葫芦哥脱完衣服进了浴室，迈步就向泡池那边走了过去，随后站在池子边上活动了几下手脚，连水的温度都没试，摆了一个优雅的跳水姿势以后，‘噗通’一下就跳了进去，紧跟着人就没影了。
    “我艹！”我看见葫芦哥消失在了水里，抬腿就向那边跑，我是真怕他像他二哥一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再就没出来。
    幸好我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葫芦哥在水底下闷了半天以后，把脑袋露出了水面，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边的一圈清水逐渐浑浊，并且随着波纹不断地向远处荡漾，看见这一幕之后，周围几个泡澡的人，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往上爬，跟他妈躲瘟疫似的。
    泡池里的人都走了之后，葫芦哥更加惬意，在里面各种花式游泳，我站在边上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踏进这潭浑水里。
    等葫芦哥在水池里面泡够了，就开始上去搓澡，结果搓澡师傅第一下搓上去，直接就脱手了，再一看搓过的地方，至少有一根像筷子那么粗的泥卷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葫芦哥身上黑亮的光泽，根本不是肤色，而是他妈脏的。
    “兄弟，你这身油泥，得养了挺长时间吧，这都被衣服磨的包浆了！”搓澡师傅看见自己手上已经被油泥糊死的搓澡巾，一脸骇然：“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也没多长时间，就你们上次装修的时候，我还来了呢！”葫芦哥看了一眼四周，指着角落那边：“当时那里还没挂电视，我记着左边那里，当时还有个柱子。”
    “上次装修……那尼玛不是前年春天的事么！”搓澡师傅被葫芦哥一句话就给干懵逼了。
    “好像是，我记着当时是正月十五，那天你们店门口还放烟花了呢……”
    “……！”
    ……
    葫芦哥搓这个澡，最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他搓完之后，那个搓澡师傅直接请假回家，估计是累脱力了，等到葫芦哥搓完澡之后，我才发现他背上有个大纹身，但是这个纹身挺奇怪的，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背上纹的是一个，在医院拍的那种彩超片子，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大家都洗完了澡以后，就上楼开了几个房间做按摩，我找的那个按摩师二十五六岁，长的特别带劲，而且聊天什么的也比较骚，我们俩聊了一会之后，我也不做按摩了，两个人开始一顿摸摸搜搜的，我们俩正闹着的时候，葫芦哥推开了我这个房间的门：“你先别按了，你陪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啊？”我嘴上虽然这么问着，但很快拿起了手机和服装箱的钥匙。
    “哎，你这就走了呀？”我身边那个按摩师脸色绯红的看着我。
    “我这个人吧，其实也就是扯犊子还行，你要让我做点什么，我还真下不去手，自己多下个单子，就当小费了！”我再次伸手，在按摩师的大白腿上摸了一把，随后迈步跟在了葫芦哥后边。
    洗浴门口。
    我把车启动之后，看着副驾驶的葫芦哥：“去哪啊？”
    “这边的路你不熟，听我指挥就行！前面路口左转！”葫芦哥说完，就开始给我指路，我也没多问，就安分的开着车，我们先是去了一个小商店，他下车买了一袋子东西，我也没看见里面都有什么，但听声音应该是有酒，买完这些东西，葫芦哥继续给我指路，但是我们开的路程也越来越偏僻，后来都出城了。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场景，我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葫芦哥，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你别问了，开车就行！”葫芦哥呲牙一笑：“前面路口右转。”
    “……！”我看着他神经兮兮的的样子，只能忍着好奇继续开车，又过了十多分钟，我看见了前面山坡上的景象之后，终于知道我们要去哪了：“这大半夜的，咱们俩上公墓干啥来了？”
    “我明天就走了，过来看看我爹！”
    “你既然要来上坟，直接告诉我去公墓就完事了呗，还整的神神秘秘的，我以为你要贩毒呢！”我挺不愿意的嘀咕了一句，把车开到一片墓碑前面之后，直接把车停下了，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漆黑的墓园里，还刮着阵阵小凉风，冷不丁一看，的确有点让人汗毛直立。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上几柱香，咱们俩就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赶上了，就给老爷子磕个头，表示表示心意。”我说完了之后，拎起那个塑料袋就跟在了葫芦哥身边，他听我这么说，还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我想去磕头是假，主要是自己在车里等着，太他妈吓人了。
    葫芦哥进了墓园以后，带着我在各种墓碑前面穿梭了一会之后，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父亲的墓碑，我借着月光一看，墓碑上面的名字，竟然也写的是‘孔葫芦、孔王氏之墓’，除了这个墓碑，旁边两个墓碑分别是他两个哥哥的，上面的文字更简单，分别是‘大葫芦之墓’和‘二葫芦之墓’，连姓都省了，一想到大葫芦的墓里只有一条腿，而二葫芦更是只有一件衣服，感受到附近卷起的白毛风，我身上就开始莫名的冒着冷汗。
    二葫芦的墓地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墓地，虽然三葫芦没说，但是按照逻辑来看，我感觉这个坑，很可能是他给自己留的。
    “爸！妈！大哥！二哥！我看你们来了！”
    三葫芦一边说着，就从我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猪蹄子、烧鸡、水果这些东西往墓碑前面摆，随后开始挨个上香，所有的香都上完了之后，三葫芦伸手在衣兜里拿出了一叠打着捆钞纸的现金，接着又掏出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