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萨拉斯这次才缓慢的开口，只是他并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而是温柔的问道：彼得，你希望我变好吗？
    当然，彼得下意识的点头，他希望萨拉斯变好。
    萨拉斯点点头，一脸高兴的说：果然，我就知道你很关心我，彼得，其实我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了。
    他说着，转向彼得。
    你知道生命与恶其实是无比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永生就等于疯狂。人们祈祷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祈祷他们能长长久久的活着，贪婪与所谓的恶集中在一起，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圣水。萨拉斯轻声说，这就是拉撒路之池。
    我不是拉撒路之池，我是拉撒路之池的恶。萨拉斯垂下眼，当拉撒路之池的恶传遍整个世界，就是我回归善的时刻。
    第66章 本恶
    在进入阿卡姆之前,萨拉斯让他的另一具身体去往了拉撒路之池。
    果不其然，见到了就像是知道他会回来一样的雷霄奥古。
    雷霄奥古等着他，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完全不记得了一样。
    萨拉斯看着他：我来寻找一个最终答案。
    你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只是你不愿意接受。雷霄奥古说。
    不。萨拉斯果断的否认，我接受我天生为恶，也接受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必须是恶的。
    那怕这份恶是有可能被清除的？雷霄奥古笑着说，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是两种概念,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自己,或者说另一个世界的你自己。
    雷霄奥古抬起手,之前萨拉斯所见过的婴儿尸体慢慢从池底浮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婴儿的怀抱里并没有被黑泥污染的杯子。
    碰碰他,你敢吗？
    萨拉斯盯着婴儿的尸体，没有动作。
    你知道他是什么，知道他是你自己，所以你不敢。雷霄奥古笑着说。
    我确实不敢。萨拉斯点了点头，诚实的说,但是我知道我必须。
    萨拉斯没有在继续犹豫，他迈开步子，踏步走到了拉撒路之池旁边。
    然后蹲下身，伸出手。
    泡在池子里的尸体仿佛知道萨拉斯要来一样,池水缓慢的推着尸体移动，正停在萨拉斯手边。
    是了,拉撒路之池,他等待着萨拉斯,亲近着萨拉斯，就如同亲近它自己一般。
    萨拉斯触碰到了浮在水面的婴儿尸体，一瞬间婴儿身上上闪现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中,婴儿开始慢慢融化，就像是被吸收一般，逐渐融合进了他怀里抱着的杯子上。
    杯子上的黑泥就如同活了一般，蠕动着慢慢爬满整个杯子。
    最终就只剩下了一个杯子。
    杯子撞进了萨拉斯的手掌心，连带着萨拉斯身体里的另一个杯子也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这一瞬间，萨拉斯脑海里出现一个强烈的念头请拯救这个世界。
    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站在他的身后。
    萨拉斯没有回头，他很清楚，自己回头就什么也看不见。
    我很抱歉。那个人说，萨拉斯韦恩，我真的很抱歉。
    萨拉斯心里想，他确实得觉得抱歉。
    他熟悉这个声音，熟悉到只是听见就已经能清楚的知道这是谁了。
    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去置疑，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伤害我自己，毕竟你就是我，而我也是你。听见这么个惊悚的消息，萨拉斯居然半点也没有惊讶，他就像早就已经猜到了一样，平静的接受这个人就是他的事实或者说，是那个他早就想到的平行世界的他。
    我许下了愿望，谁也没想到那个愿望付出的代价竟然是我自己。我亲爱的兄弟，我亲爱的半身，我亲爱的自己萨拉斯面色平静的听着，手掌却下意识握紧，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代价。
    巴巴托斯带着名为黑暗的病毒进入世界，酒神因子是他向世界传染病毒的媒介。那个人说，小丑死了，蝙蝠侠变成了疯子，自称是狂笑之蝠，罗宾中了病毒，变成了罗宾犬，整个世界被黑暗玩弄成了一片废墟，狂笑之蝠离开了世界，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死去了，除了我因为我的身体里寄存着象征希望的圣杯。
    不要认为我在说谎，那不是平行宇宙，那是未来，萨拉斯，那是未来。我站在废墟上，向世界许下愿望，请挽回我的世界，请让我的世界回归正常，请让我的世界不在成为那个样子，然后那声音停顿了一下，我回到了过去。
    萨拉斯，你知道拉撒路之池内的酒神因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吗？生命与恶无比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永生就等于疯狂，人们祈祷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祈祷他们能长长久久的活着，贪婪与所谓的恶集中在一起，成为了巴巴托斯创造酒神因子的灵感。想要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只有一个，萨拉斯那就是承担这份恶。萨拉斯扯了扯嘴角，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圣杯听从了我的愿望，给了我最为简单的解决方式成为恶的容器，瞧见没，萨拉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变好了，因为世界的恶是消灭不了的，而我们注定要承受这世界最大的恶。然而就算如此，这份恶依旧会从盛满的杯子里溢出来，所以我们只能不断的，不断的去吸收更多的恶。
    我很抱歉萨拉斯，我们永远不可能变好了，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萨拉斯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耳朵边，连带着圣杯也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次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身体深处藏着的那个被黑泥覆盖的圣杯，他还看见了身体内翻滚的黑泥，就如同肮脏呕吐物一样。
    这是世界上所有人吐出来不要的玩意，无论萨拉斯多么努力，多么认真的去吸收，这份黑泥也永远不会减少。
    为了什么呢？为了这个永远也不可能变好的世界？然后把自己变成一个被人嫌弃，被人放弃的疯子？
    值得吗？
    萨拉斯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哥谭都是一摊狗屎，但是蝙蝠侠他亲爱的依旧在努力的拯救哥谭？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超级英雄们还要去到处作战保护世界？
    他更不明白，既然这份恶永远也装不满，装不完，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份恶？
    失去自己的家人，失去自己的父亲。
    世界毁不毁灭关他什么事？他已经是一个装满了的杯子，他不可能在装下更多了。
    他为什么要为这个世界付出这么多？
    萨拉斯轻轻闭上眼睛，他和那个他不一样，那个人有着善，而萨拉斯只剩下恶了。
    我不想拯救这个世界，我只想好好的活着。萨拉斯喃喃的说道，我把恶还给这个世界，等世界承担这一切，我就干净了，对，一切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他回过头，去看雷霄奥古。
    雷霄奥古说：那个你来到这里，与我做了个交易，交易的内容，我将你泡在拉撒路之池里，而他则给我最纯正的酒神因子，真正的永生之水，我答应了，但是他食言了，他死在了拉撒路之池，连同他的杯子一起。所以我得拿回来，萨拉斯，我得拿回本该属于我的永生之水。
    瞧瞧，这就是人性，贪婪且疯狂。
    贪婪创造了酒神因子，酒神因子毁灭了一切。
    不，我想你不需要去专门找了。萨拉斯微笑着说，很快，酒神因子就会被洒向全世界。
    那时候，连同巴巴托斯所希望的恶，也将会传遍整个世界。
    *
    你在说什么？彼得并不明白萨拉斯的话，疑惑的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恶传遍整个世界，萨拉斯的善就回归了。
    萨拉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
    嘘他低笑着对彼得说，这是个秘密。
    然而彼得却能够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许多的不对劲。
    他眼睛眨了眨，突然一下向前，抓住了萨拉斯的手。
    萨拉斯
    彼得，我真的很不想现在这个样子。萨拉斯说。
    不是他做下的选择，是他，是那个他做下的选择。
    他有什么资格替萨拉斯做出选择，让萨拉斯成为恶的容器？
    因为巴巴斯托？谁在乎巴巴斯托？
    萨拉斯为什么要去替别人担心一次世界毁灭？
    我真的，真的，很想变好一次。萨拉斯说。
    他其实一直执着的想要变好，他也想要成为站在阳光下的人。
    想要和他的父亲，和他的兄弟，和他的彼得站在一起。
    我知道你嘴巴里说着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每一次你心里都在默默的希望我变好。萨拉斯笑着说。
    我从来没有彼得停了一秒，他真的没有吗？不，他有，他有所有正常人的希望，他想要萨拉斯变好。
    但是，那不一样。
    不，萨拉斯。彼得果断的说道，我希望你变好，但是我从来不强迫你变好。
    是的，他希望萨拉斯变好，但是他从来没有强迫似希望萨拉斯变好。
    他希望萨拉斯变好，但是他从来也接受萨拉斯永远不会变好。
    我从来都能够接受任何样子的你。彼得坚定的说。
    是吗？萨拉斯笑着，表情里却写满了不信。
    彼得的反派多疑而悲观，永远不可能真的相信。
    彼得已经无数次在萨拉斯身上感受到这一点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如此绝望。
    他感觉到他的反派要走上一条错误的路了，那条错误的路很恐怖，也非常危险，对世界，对萨拉斯自己都是如此。
    但是他的反派偏激的认为那才是正确的路，那才是他的蛛丝。
    他认为他抓住了通往天堂的蛛丝，完全不在意降下蛛丝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你不要我了吗，萨拉斯？彼得忽然开口说，你不要我作为你的蛛丝了吗？
    萨拉斯突然顿住了，他看着彼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我从来没有
    你觉得你站在走的路才是正确的，萨拉斯。彼得的眼里忽然燃起了火光，你觉得你抓住了能真正拖住你的蛛丝。
    他愤怒得看着萨拉斯：你觉得你是对的，你觉得我拉不住你，所以你去找了一条你觉得更可靠的路。
    不是的。萨拉斯本能的回答，我只是只是很想光明正大的和你走在阳光下，我只是我不想当一个随时随地都需要约束的疯子。
    约束一个疯子太累了，彼得，你能承担我多少次的质问？你能承受我多少次的犯罪？你能承受这份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吗？
    你不知道，你觉得你自己能够承担，你觉得你能够引导我，但是我只会更恶，不会变好。
    你能坚持多久？这样无休止的为我付出？
    我不想置疑，但是我无法不去置疑，这是我的天性，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不公平的天性。
    萨拉斯想这么说，但是最终所有的话都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只变成了一句：我想去试试。
    我想试试变好。
    我想试试变成好人是什么样的。
    我想要试试站在阳光下面，不需要被阴暗念头所影响的活着。
    我想试试全心全意信任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67章 彼世的心脏
    蝙蝠,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了。彼得对着耳麦里的人说道。
    却听见另一头，蝙蝠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是的，布鲁斯已经知道了。
    瞧瞧,蝙蝠,瞧瞧,你喜欢我对你的爱吗？你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呜呜呜呜，为了你,我甚至可以造福整个世界，小丑造福世界,你看看,你看看,我对你是有多么的爱。小丑表情癫狂的说道。
    布鲁斯不可能对他说出这可不是爱这种话,因为他很清楚,小丑才不会去为了拯救世界而做下这种事情。
    永生时代？真有他的，真是极端的有创意。
    小丑在嘲笑蝙蝠侠,嘲笑他面对自己时的每一次心慈手软，嘲笑他每一次都不明白小丑永远都不会停止。
    不，布鲁斯知道小丑永远也不会停止，他是在嘲笑蝙蝠侠一次又一次越不过自己的底线，放任这个疯子干的更疯。
    他在对布鲁斯招手来,和我一起来，和我一起疯,你杀了小丑一切就可以停止了。
    布鲁斯握紧了拳头，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如此想要杀死小丑。
    怎么了？小丑看着他沉默不动，停止了自己的手舞足蹈，用一脸失望的表情看着布鲁斯,你不喜欢小丑送给你的礼物吗，蝙蝠？
    布鲁斯握紧双手，无法回答他。
    这是第多少次了？这是第多少次了？
    第多少次，他想要杀死小丑。
    小丑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他再次兴奋了起来：不不不，我错了，是我理解错了你不是不喜欢，你是太喜欢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喜欢小丑送给你的礼物了，蝙蝠，太好了，你太喜欢小丑送给你的礼物。
    小丑大笑着被布鲁斯压在下方。
    布鲁斯的手握住了小丑的脖子。
    小丑做的太多了，而让人恐惧的是，他还可以做的更多。
    杀了他，布鲁斯，让着一切停下来。
    别动手，布鲁斯，杀了小丑你该怎么向你自己，向萨拉斯交代？
    布鲁斯的手微微颤抖着，小丑的手顺着布鲁斯捏住他脖子的手掌，一点点向上，一直到蝙蝠侠近在咫尺的面具上，他用爱慕而疯狂的眼神看着蝙蝠：蝙蝠，我们一起下地狱。
    布鲁斯手一抖，一个用力差点扭断小丑的脖子。